下午的補課,紀琬一早就坐上牛車準時到了。
一進門,就看見劉姐緊皺的眉頭,一直在打電話,語氣也很焦急。
“你都是十幾年老師傅了,怎麼會補不了呢?”
“況且那個地方也不大,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實在不行,你還有沒有別的人選?加錢也要把這件事搞定。”
方也許在樓上就聽見了開門聲,‘噠噠噠’的像個小炮仗一樣,朝着紀琬衝過來,“小琬老師你可來了,我們快去補課。”
紀琬被方也許拉着上樓,也就沒多問。
“小琬老師,你昨天留給我的那張卷子,我已經全部做完了。”方也許從書裡面拿出紀琬昨天給的那張手寫卷子。
紀琬接過,有些不可置信,這張卷子原本是兩天的量,還有一部分的內容要今天才學,居然就做完了?
但事實就是,卷子已經全部寫滿,沒有地方是空着的,選擇題旁邊也寫滿很多密密麻麻的解題思路。
“你怎麼全都做完了?這後半部分的內容,可是今天才要講的。”紀琬仔細的批閱,整張卷子居然只錯了兩個。
方也許指了指一旁的英語書,有點驕傲的樣子,“我自學的。”
“你這腦袋瓜也太聰明瞭。”紀琬捏住方也許的臉,不得不說手感真不錯。
本以爲只是聰明,沒想到是個小天才。
方也許一掌拍掉紀琬的手,“多捏要臉大,到時候班花就看不上我了。”
“嘿,年紀小小不學好。”紀琬給他講了錯題,他也很用心的在記筆記,“之前還擔心你跟不上,現在你學這麼快,我們學習進度也可以加快了。”
房間內,只有紀琬認真的講題聲,以及方也許發問的聲音。
“老師,這邊爲什麼要用for?”
“老師,這一段爲什麼要這麼翻譯,我那樣翻譯不也可以嗎?”
……
“好了,今天的課就結束了,你認真把這張卷子寫完,明天我來看。”
“好的,小琬老師再見。”方也許那叫一個沒有留戀,頭也沒擡,沉迷在卷子裡無法自拔。
有了難題磨着方也許,今天倒是沒有去門口送她了。
樓下客廳沙發上,劉姐愁容滿面,還不斷的按壓太陽穴。紀琬也是好心,便上前問了一句,“劉姐,今天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哎呀,說來話長。今天一早我姐姐就來我家,跟我說她那件琵琶襟旗袍壞了。那件是我母親當時找最好的裁縫做的,算是遺物了,我找了好幾個裁縫師傅都說補不好。”
紀琬心‘咯噔’一下,這不就是專業對口嗎?
“劉姐,我想我可以幫你修復那件旗袍。”紀琬微微一笑。
劉姐‘噌’的站起來,“真的嗎?太好了,那你方便現在就跟我去我姐姐家嗎?離這不遠的。”
“行。”
果然,離得很近,也就走了五分鐘左右。
劉姐的姐姐家,房子很是氣派,在鄉下也是不多見。
屬於低調的奢華。
“姐,我找到了一個可以修旗袍的人。”劉姐直接進去就朝着客廳的人說道。
客廳裡就坐着一個婦女,穿的很洋氣,身材高挑,貴婦相。
“誰啊!我都要愁死了,好幾個師傅都說修不好。”劉姐的姐姐放下手中的報紙,往紀琬這看過來。
劉姐把紀琬拉到身旁,“我家小子的家庭老師,小琬老師。你讓她試試吧!說不定能修好。”
面前的人思考了一下,便答應了,“你們等着,我去把旗袍拿下來。”
紀琬趁着沒人注意,把空間裡的刺繡包放進了布袋。
“小琬老師,你看看,撕裂成這樣還能修復嗎?”劉姐的姐姐小心翼翼的把旗袍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旗袍確實是上等品,用的絲線是頂好的,縫製技巧亦是這時候失傳的,華麗高貴,幸好金線部分沒有損壞。
紀琬把刺繡包拿出來,攤放在茶几上,取出了裡面的放大鏡,仔細地看了看,“修復起來沒什麼問題,大概需要一小時。”
“太好了。”兩人都鬆了一口氣,相視一笑。
紀琬拿着放大鏡,沿着紋路,看着繡法,基本確定後就開始選線修復。
這種旗袍修復的難度很大,索性破的地方不大,紀琬的技術還是ok的。
估摸着一個小時多點,紀琬拿起旗袍,“看看,修復的滿意嗎?”
兩個人都湊在旗袍破損的地方仔細的看,“修復完感覺比之前還要好看一點。”
“對,點綴的真好看,小琬老師沒想到你刺繡的手藝這麼好。”劉姐目不轉睛的看着旗袍,不停的撫摸新刺上去的紋路。
劉姐的姐姐拿出五張大團結,塞給紀琬。
“姐,要不了這麼多。”五十確實太多了,都比得上別人兩個月的工資了。
“這是應該的,現在找個會做旗袍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要不是遇見你,估計這件旗袍是修不好了,你就收下吧!”劉姐的姐姐直接塞進紀琬的口袋。
這讓她實在拒絕不了,便也不扭捏的接受了,“那謝謝姐了,天已經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行。”
臨走前,劉姐還塞了一大塊肉給她,說是感謝今天的幫忙,還有對她家孩子英語的提高。
紀琬一回到家,吃過飯就回牀上睡覺,實在是太累,刺繡傷眼睛。
生物鐘醒的時候,紀琬感覺身上有個什麼東西在壓着自己,“小寶,你這是幹什麼呢!”
“娘好久沒有陪小寶玩了。”小寶趴在紀琬身上,頭上可愛的小啾啾很有喜感。
紀琬抱起小寶,坐起來,“娘最近上班太累,等會陪你去山上挖冬筍,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現在就跟哥哥們說。”小寶一溜煙從紀琬身上滑下去。
紀琬不禁失笑,穿好衣服,洗漱好就去吃早飯了。
今天早飯是濃稠的紅薯粥,軟糯甜香,也是這時候最珍貴的口糧。
如今糧食緊張,平時一個人一年都要吃五百斤糧食,現在節衣縮食只能吃四百斤。
“閨女,你昨天怎麼回來的比平時晚啊?”陳荷給紀琬剝着雞蛋,昨天門一響,她就醒了。
“學生家長有點事拜託我幫忙辦,所以我多留了一小時。”紀琬喝了一大口粥,“對了娘,掛在竈上的籃子裡,我放了一塊肉,是那個學生家長對我的答謝。”
“好,我曉得了。你下次晚上回來的時候,路上要小心。最近村裡的人跟我說,鎮上有女孩子走夜路,被拐了。你千萬要小心,實在不行就跟那個家長說說,把家教時間挪到白天。”陳荷自從聽到村裡的那些個老嬸子講這些事情,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紀琬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娘,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吃過早飯,紀琬就領着三個娃娃去山上摘冬筍了,“你們要跟緊我,不要亂跑。”
大寶穿着厚厚的黑色棉襖,棉襖的袖子普遍都是做長的,孩子長得快,這樣以後還能穿。
乾瘦的背影,讓紀琬很愧疚。
被大寶牽着的小寶,倒是比他兩個哥哥胖點,肯定是大寶把好東西都留給這個小傢伙了。黑白方格小襖子穿在小寶身上格外的喜人,兩個小腿總是蹦來蹦去的。
“娘娘娘,你快過來,這裡有好多冬筍。”二寶像個猴子一樣站在一塊石頭上,一條腿搭在旁邊的大樹上,扯着嗓子喊道。
二寶愛玩,總是竄來竄去的,身上的衣服總是被他弄得全是泥土,紀琬平時補的最多的衣服就是他的了。
紀琬趕緊拉着兩個蘿蔔頭往那走,“別站那麼高,下來挖筍,明天娘給你們做雞湯喝。”
“好耶,有雞湯喝了。”三個蘿蔔頭幹勁十足,沒一會揹簍裡都是冬筍。
時候也不早了,紀琬把人聚齊,“行了,下山了,我們該回去吃午飯勒。”
陳荷大老遠就看見紀琬和孩子們,“你們慢點,小心摔跤。”
“娘,我們今天摘了好多冬筍,下午我買個雞回來,明天燉湯喝。”紀琬把揹簍放在院子裡,到時候洗乾淨。
一聽到買雞,陳荷就拍了拍紀琬,“花那些個錢幹啥?過年再吃。”
“都辛苦一年了,買只雞給您和爹補補身體,值了。”
這下陳荷也沒有辦法拒絕了。
午飯是大嫂做的,蘿蔔湯和兩個炒蔬菜。
紀琬看着後院的荒着的地,若有所思,正好她二哥拿着鋤頭從她面前經過。
“二哥,別走。”紀琬一把拉住正準備離開的二哥,“二哥我們在這種點菜吧。”
“大冬天的除了蘿蔔就是白菜的,家裡很多了,不用種了吧!”二哥撓着頭,他吃白菜蘿蔔都快吃膩了。
紀琬搖了搖頭,“咱們種些辣椒,到時候可以做點辣椒醬吃,可香了。”
“辣椒這個天氣能活嗎?而且小妹,咱家沒有辣椒種子。”
“這個二哥你就別擔心了,我有,我現在去拿,我們今天把這個地種點辣椒。”紀琬說完,就回房間了。
回到房間,她就閃進空間,在裡賣弄找到了辣椒種子和胡蘿蔔種子。
根據那個買種子的人說,這個辣椒兩個月就會成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二哥,種子,這個是辣椒,這個是胡蘿蔔,我們開始吧。”
“行。”二哥扛起出頭,就去開墾地。
紀琬就跟在後面播種,農村就是空地多,空着也是空着,種點蔬菜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