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主宗,秦天城。
此座天城,比之上雍城,足足有着兩三倍之巨。
此刻,這城池中心之地,一尊巍峨宮宇、天秦宮。
偌大的宮城之地,其內有着一處殿宇,守衛及其之嚴密。
一眼望去,在這殿宇之外,密密麻麻有着修士駐守,這些修士,皆是身着戰甲,手執兵刃。
一個個臉色看起來都是顯得極爲正肅,戍守在這殿宇之外,全然不敢有半分絲毫的鬆懈。
只因爲這殿宇之內,有着一人存在。
此人,乃是秦家家主秦傲,親口下令關押之人。
上雍秦家之主,秦家分宗之主,秦旭。
殿宇之內。
秦旭此時盤膝在這殿宇中心,一雙眉頭微微皺着。
就在一盞茶之前,有人來這殿宇中傳信。
看起來是偷偷的通風報信,其實誰都看的出來。
明顯,來傳人之人,乃是被秦傲刻意授意而來,故意來給秦旭傳信,來給秦旭所說的事情也是很簡單,就是現如今上雍秦家的局勢如何。
秦家的諸分宗,這個時候都是在開始合圍攻殺上雍。
上雍之地,已然是處於極度危境之中。
‘三日之內,上雍將徹底被納入主宗之內,血流成河。’
這一句話,是傳信之人給秦旭所帶的原話。
一字不差。
秦旭,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
能夠清晰可見,在他的手心之地,有着一個淡淡的‘秦’字,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這是他留在上雍城的‘神識之印’,只要這一道‘神識之印’存在,也就是這個‘秦’字沒有破滅,便是說明一點……上雍城依舊未破。
不過秦旭心裡也很清楚。
雖然上雍城現在沒有破,但是也絕對是處於危險的境地。
對於秦傲,他更是有着自己的瞭解。
這個……自己的親兄長。
秦傲此人,性情極其之虛僞,行事心狠手辣,但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就算是滅盡天下,就算是再添上多少性命,也是絲毫不在意,一定要弄到手。
可謂是另一種‘言出必行’。
那些被吞併的分宗,就是結果。
既然秦傲派人來給自己傳話,那就說明,事情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秦傲必定是已經對上雍出手。
只是這‘三日’的期待,自然是假的。
秦旭心裡明白。
只要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秦傲出於與自己親兄弟之間的關係,還有秦傲自己在秦家樹立的顏面問題,都不會徹底的拿下上雍城,更不會在上雍大肆殺戮。
以往的那些分宗,他們的地域被兼併,都是分宗之主,在各種原因之下,被秦傲給弄死。
他們的領地,這才最後被兼併入主宗之內。
而秦旭知曉一點,自己與秦傲之間的關係,讓秦傲不能對自己出手,不管是什麼方式,他都會讓自己繼續活着。
只要自己就還會活在這個世上,上雍城……就不會有覆滅之險。
自己的嫡系子孫,就不會有生死之險。
但是!
這,只是秦旭的預估。
因爲誰也猜不準,秦傲到底是怎麼想的,又具體會怎麼去做。
他也是猜不準,自己的這個哥哥,這個心狠手辣的兄長,到底會怎麼做。
興許秦傲真的會選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令,把上雍攻下。
然後再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秦旭力竭,爲了上雍城的未來、爲了上雍城的安危,他這個秦家主宗之主,他秦傲只能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之下,忍痛將上雍城劃入主宗之內,等等這樣的理由。
畢竟理由這種東西,壓根不需要人來認可,只要是想要去找,從來都不會沒有,而且是你想要多少理由,就有多少。
“昊兒,接下來,上雍,都靠你了。”
秦旭心中一聲長嘆。
無論他在這裡怎麼想,想要怎麼去做,現在都是沒有用處。
他被囚禁在此,什麼也做不了。
上雍城實際上接下來會如何,其內又該怎麼去應對,現在全部都是繫於一人之身,也就是上雍少主,他的嫡系子孫秦昊之身。
“賢弟,近日可還好。”
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在這殿中,有着一道聲音傳出,空曠的大殿中,有着迴音響着。
只見這殿外,有着一道身影,踏入這殿中。
這踏入殿中之人,正是,秦家秦傲。
一看到秦傲,秦旭眉頭便是微微一挑,壓根沒有理會秦傲的出現,反而是閉上了雙眼,壓根就不看這秦傲半分,也沒有將這秦傲放入眼中半分。
對於這一幕,秦傲也是不意外,也不生氣。
“賢弟,爲兄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這件事是爲了秦家的未來着想,也是爲了你上雍地界着想,還請賢弟,莫要推脫。”
話語之中,秦傲這語氣看起來是在這秦旭商量,其實更爲乾脆一些……就是在通知。
“想讓我出面,順正你拿下上雍地界的理由,你覺得可能?”
秦旭聽着秦傲話語,冷笑一聲。
對於秦傲出現在這裡,準備打着什麼算盤,他心裡都是門兒清楚。
拿下上雍,秦傲如果要找理由,自然是有一個最爲順當的理由。
那,就是讓上雍之主秦旭出面,甚至不要秦旭出面,只需要以秦旭這個上雍之主的名義,對外發表一份聲明,對上雍下一個命令,即可。
而且這種事情……
說實話,就目前這個狀況,也壓根不需要經過秦旭的同意。
畢竟秦旭就被囚禁在天秦宮之中,秦傲以秦旭的名義,想要對外說什麼,外面的人就會相信什麼,因爲沒有人會傻乎乎的在這個時候去質疑秦家家主的權威。
除非,覺得自己的命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
之所以秦傲出現在這,要在這個時候,來見秦旭一次。
無非,是對秦旭的一種刺激,故意讓秦旭難受,僅此而已。
“賢弟,你我之間本是親兄弟,到今日之地步,這是爲何,你可曾想過,心裡可又清楚。”
秦傲,腳步一停,看向這被囚禁的秦旭,眉頭皺起,開口說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着幾分真摯。
或許,有着些許真情流露。
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和秦旭之間的關係,不同於秦家其他分宗兄弟之間的關係,他和秦旭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而且兩兄弟之間,曾經關係極爲要好。
生死之交,絲毫不爲過。
秦旭更是曾經救過秦傲的性命!
單憑這兩點,秦傲就不會對秦旭出手,這也是秦傲這麼多年來忍耐秦旭存在的原因所在!
“清楚?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纔對。”
秦旭淡淡出口。
聲音冰漠,言語之中,全然是不將秦傲放在眼裡。
“是麼。”
秦傲聽到秦旭的迴音,眼中也是冷色驟起,隨後不再往前。
而是轉身走向殿外,轉身的瞬間,冰冷的話語,再一次從口中響起:“上雍秦家之主秦旭,傷勢衰重,力竭不支,無力再維繫上雍之界,故而將上雍之界權,交給主宗,以保上雍之周全。”
“此爲我秦旭親令,上雍境內,皆遵令而行。”
當秦傲話語全部落定之後,其身影,亦是徹底消失在了這殿宇之內。
而被囚禁中心的秦旭,盤膝而坐,雙眸緊閉。
聽着秦傲說的這些話。
此刻,眸子微微睜開。
有着冰冷的光,自眸中散出。
那是肅冷之意,他,極度不爽。
秦傲這傢伙,故意來到這殿宇之地,也是故意說出這番話,爲的……就是讓自己知道。
就算自己不點頭,他秦傲一樣是有着辦法,‘名正言順’的把上雍之地,給徹底奪到自己手中!
他,就是純粹來氣自己。
……………………
上雍地界,上雍城。
此刻,上雍秦家的主宅之中。
秦昊看着眼前的這一批族中族老,眉頭緊緊皺着。
這些族老,此時一個個也都是臉上有着怒色。
“這顯然是假借宗主的名義所發!”
“什麼傷勢衰重,力竭不支,都是放狗屁!無非是給自己找一個對上雍出手的藉口!”
“無恥!秦傲這老賊,已然是無恥到了這個地步!”
“無恥老賊,要我上雍,只管來便是!此等行徑,簡直令人作嘔!”
“…………”
各種聲音,帶着怒火之氣,都是接連響起。
這些個族老,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要死剛,決不退縮!
而之所以會讓局面陷入如此境地,讓這些族老一個個打了雞血,最初的起因很簡單,只是因爲一個。
就在一柱香之前,從這邊境之地,有着一道急令傳了回來,一道‘家主令’。
這道急令,看起來是秦旭的命令,是傳給上雍城的,準確來說……是傳給秦昊的。
不過任誰心裡都清楚。
這封名義上掛着‘秦旭’之名的命令,就是純粹扯犢子的,其實實際上跟秦旭沒有半毛錢關係,不過就是秦傲的卑鄙行徑。
因爲他們都清楚明白,他們的那位家主秦旭,絕對不會下達這種‘束手就擒’的命令,更不會有什麼‘傷勢衰重、力竭不支’的屁話,以秦旭的脾性。
會下達的命令,只有一個。
死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