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293章 威逼利誘
“緣分天註定，看來我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一道幽幽嘆息聲從身後傳來，光頭分身臉色一變，暗叫一聲“苦也”，轉身望去，正是消失不見的鷹佛。
“鷹佛前輩，我……”
“這座聖廟很快就要塵歸虛無，存在了十餘萬年，主人等待的時間也太久了。”
鷹佛似沒有看到，原本銳利的雙目只充滿了感傷。
“戰神圖錄沉寂了無數歲月，如果在你手中再現輝煌，主人知道也會欣慰的。”
“戰神圖錄！？前輩說的是……難道佛祖他老人家是……”似乎聽到了難以置信的事，光頭分身雙目圓瞪，滿臉的震撼。
鷹佛沒有立刻迴應，只是目光復雜地再望向上方的那尊法像，緩緩道：“先出去吧。”
二人站在那座破舊石屋前，此時光頭分身已經清楚，法華寺的聖廟已經不存在了。
“三年之悟，看來你已經掌握了審判之矛，成爲沙門護法應該沒多少阻礙了。”鷹佛轉過身來，雙目恢復了銳利模樣。
“什麼？前輩說的是三年！壞了……”
光頭分身面色大變，如果仲咖羅漢他們找不到自己，只怕會連累了大燕門……
鷹佛微微一笑，神情帶着傲然道：“聖廟十年，外面不過是盞茶功夫，不然怎麼會稱之爲聖廟。”
“這樣啊……”
光頭分身被徹底震撼了，本體的那座浮屠塔可以改變時間變化，如果塔身完好，在三十三層時會有着近百倍的時間加速，原本已經是極爲逆天了，沒想到這座不起眼的破石屋竟更爲恐怖，在裡面渡過三年光陰，外面才堪堪喝了一杯熱茶！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了什麼，連忙請教道：“前輩，您所說的戰神圖錄不是九密真解嗎？傳聞戰神圖錄乃佛戰族的秘寶，即便擺在大街上，也無人可以看的懂，這些怎麼會是戰神圖錄呢？”
“第一個問題我不知道，第二個問題就十分簡單，既然主人已經認定你爲沙門護法，自然會給你機會，能不能把握看你自己……還好，你的悟性和運氣都不錯。”鷹佛臉上似笑非笑地，解釋的很認真。
沒等光頭分身再多問，他徑直又接着道：“主人原本就是佛戰族的少主，當年異變驟起時，主人剛好在蠻荒深處的大荒中，躲過一劫……”
“這個天地中也只有大荒可以躲過……可主人獨自偷生，鬱鬱寡歡，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爲佛戰族正名，可惜一直未能如願。”
此人聲音低沉，似自言自語，卻語之含糊，不過佛祖竟是佛戰族的少主，這個消息已經讓光頭分身無比震撼了。
佛戰族在遠古時期曾經輝煌一時，族人生而掌控時間法則，算得上天地的寵兒，後來不知道怎麼了，竟和古巫族一樣，一同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甚至本體那裡還有一柄佛戰族的至寶，刑天之斧。
只是審判之矛又是什麼？
光頭分身剛想開口詢問，卻見對方深吸了口氣，目光眺望遠方。
“幽靈船已經現身，我要走了……主人早有安排，令我守護萬年即可，可我已經待在這裡超過一個紀元，算是完成了主人囑託，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佛門講率性而爲，直指初心，做不做護道者，就隨你心意。”
說完，也不等光頭分身說話，四周空間一陣輕微波動下，此人的身形已經不見了蹤跡，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株歪脖子老樹。
“前輩……”
光頭分身擡了擡手，只能鬱悶地搖搖頭，自己還有諸多疑惑，怎麼說走就走了？
護道者？沙門護法？
以法華寺的地位，需要護道者嗎？何況以自己的實力，在兩位佛尊面前，估計連站立都無法站穩，還妄言什麼護法？
之前自己所觀摩的一幅幅畫卷，裡面有巨人演繹大道，竟會是佛戰族的戰神圖錄！記得本體第一次見到這些，是在世俗間的青陽師傅所傳授的九密真解。
青陽師傅本一介凡人，根本不懂得修道法術，難道所謂的九密真解是戰神圖錄的簡化版？而且九密真解只有手印變幻，絕無法演化時間法則的……
這些疑惑壓在心中，根本無從解答，光頭分身站在那裡，臉色變幻，愁眉不展，好半響，才搖頭苦笑起來。
“接下來仲咖羅漢那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能不能渡過此劫還不一定，想那些毫無益處……”
不過自己確實從聖廟中得到了巨大好處，他整理下衣衫，對着石屋恭敬地施禮，隨即略一沉吟，單手朝着遠處凌空一抓。
“隆隆”的悶響聲中，一根丈許高的巨石就被生生攝來，佇立在身前。
只見光頭分身右手中綠芒一閃，手勢揚起，“簌簌”聲不絕於耳，十幾個呼吸之後，那巨石就化成了一道人形模樣。
綠芒急速閃爍，很快那石人眉目漸漸清晰，濃眉大眼，腦瓜光滑，猛一看竟和他自己有着七分相似。
鷹佛已經離開，他雕刻自己的石像爲石屋守護，即便聖廟不再存在，也爲了感激佛祖的指點之恩。
石人面帶微笑，低頭看着自己的左手，那裡一朵花苞正在成型，隨着綠芒漸緩，光頭分身的臉色也凝重許多，柳葉刀輕輕劃過，一道道規則符文在刀尖逸出，沒入花苞之中。
丈許高的石人他只花費了一柱香的時間，而那朵巴掌大小的花苞，竟用了足足一個時辰之久，而且隨着綠芒變幻，他的額前多出了些許汗珠，顯然極耗心神。
終於，綠芒一收，光頭分身長舒了口氣，後退了一步，只見自己所化的石人神情專注，低頭看着手心，面帶喜樂。
掌心處，那朵花苞慢慢地綻放，一片片花瓣依次打開，露出纖細的花蕊，絲絲規則之力環繞，將四周數丈方圓都籠罩其中。
而下一刻，空間波動再起，花瓣緩緩灑落，消融於虛空，掌心中青光浮動，再現了那朵花苞。
周而復始，花開花落，石屋前似自成諸天，在演化四季。
自己的雕刻之道終於小成！
點石成金、撒豆成兵，這些對於凡夫俗子傳說中事，只要掌握五行之力，在他手中可以任意施爲，而眼前的花苞絕不一樣。
它被賦予了生命，演繹大道規則，假以時日，甚至都可以和造物主一般，點化生命。
“時間法則不愧是天地間兩大至尊法則之一，自己僅僅窺探了皮毛，雕刻之道立刻跨越了一個大臺階……”
光頭分身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隨即袍袖一拂，轉身離去。
華峰之巔有結界籠罩，法華寺弟子從未有誰進去過，而光頭分身對於結界毫無察覺，自顧施施然地飄然下山，耳邊不時傳來梵唱低吟，一片祥和。
“前輩可以說明白些嗎？十玄門是什麼所在？加入十妙堂有什麼好處？”
大殿之中，十餘位羅漢依次而坐，一個個面露威嚴，光頭分身站在那裡，頭皮有些發麻。
之前他有過猜測，仲咖羅漢肯定不會輕易罷手，甚至他都準備去接天國殺手的任務了，用以彌補法華寺的損失，可沒想到對方竟要求自己進入十玄門密地，還許諾出來後執掌十妙堂。
會有這等好事？
“呵呵，我法華寺原本就是行武堂、寶瓶堂、十妙堂三堂鼎立，行武堂負責安全，寶瓶堂專職傳道，而十妙堂執掌戒律，因爲一些緣故，之前十妙堂解散，眼下長老會決定重啓十妙堂，對於小友來說正是個機緣，不但之前的罪孽一筆勾銷，還可以成爲法華寺的核心弟子。”羽織羅漢聲如洪鐘，笑呵呵地道。
這番說辭極有誘 惑力，只是光頭分身連腳趾頭都不會相信。
“前輩，佛門不打誑語，十玄門密地中應該危機重重吧？”
“這個……”
羽織羅漢一時語塞，轉頭望了一眼，而坐在一旁的仲咖羅漢。
“這有什麼，修行路上，何處不是障礙重重？”
仲咖羅漢語氣平淡，毫無波瀾， “小輩，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商量只是在實力平等的雙方之間，你有的選擇嗎？”
光頭分身默然不語。
對方直言不諱，言辭卻鋒利如刀。
“如果小友沒什麼意見，現在就可以隨本羅漢一同前往。”仲咖羅漢面無表情，站起身形。
所謂的十妙堂正在華峰山腰，雜草已有人高，顯然此地罕有人至，甚至連殘垣斷壁都了無痕跡。
仲咖羅漢和羽織羅漢對望一眼，同時探出一隻手掌，空間一顫下，多出兩個數丈大小的光手，朝着前方虛空狠狠一抓。
“嗤”的一聲，空間如同一片布帛，稍一折皺，竟被生生撕裂開來。
光頭分身只覺得眼前一花，一片百里方圓的寺院竟出現在山間，廟頂上鋪滿了耀目琉璃，一棟棟的金碧輝煌，高大的牆壁上雕刻了諸多生靈圖像，一個個栩栩如生的。
“這裡就是十妙堂舊址，請吧。”
仲咖羅漢隨口說了一句，身形朝着中間最雄壯的寶殿落去。
這座大殿氣勢恢弘，四周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包裹，只是等光頭分身踏入殿門後，卻神情一震，怔在那裡。
殿內自成空間，前後三進祠堂，可入目竟是塵封土積，一副破敗模樣，四周的壁畫早已被歲月侵蝕，變得色彩斑駁，模糊不清。
而中間的庭院中佇立着一株丈餘高的枯樹，枝頭沒有一片樹葉，樹身乾裂，毫無生機，竟似早已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