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313章 換天改命
黑衣根本來不及迴應，上方的漆黑漩渦就傳出一道莫名的波動，無數道晶絲無聲無息地激射而出，無視任何防禦，一閃而逝地衝入祭壇中那一個個的門戶。
這一次天南界所有的後期聖祖修士都盡數匯聚於此，除了木棉被迫臨時讓出了一個名額，足足百位之數，除了之前被喪心病狂的查霸吞噬了幾位，剩餘的七十多位後期聖祖，十四位中期聖祖，加上五位最具潛力的聖真人修士，每個人都在盡情吞噬着無盡的能量，試圖衝擊着困縛已久的瓶頸。
而就在此時，道道晶絲閃爍而現，瞬間就洞穿了所有修士的軀體。
下一刻，沒等諸人反應過來，那些晶絲就在他們體內狂捲開來，化作一枚枚詭異的符文，迸射出耀目的銀芒，瞬間將他們淹沒。
天南界的所有最頂級修士只覺得體內的真元如同開閘的洪水，朝着外面瘋狂傾瀉，甚至他們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
黑衣同樣未能倖免，在道道晶絲臨體的瞬間，他大驚之下，寶物無暇祭出，周身驀地發出一道防禦光幕，只希望能夠阻擋這些晶絲，哪怕一息也好。
事與願違。
沒有絲毫阻礙的，晶光一閃，那些晶絲就破體而入，狂卷之下，一枚枚符文詭異地生出，體內真元頓時如水珠濺入沸油般，狂暴涌動，就要一泄而出。
這一幕讓黑衣只嚇得魂飛魄散，真元竟完全失去了控制，眼看就要身陷絕境，危急時刻，體內空間中，端坐的元嬰探手就抓住了一株小樹，朝着前方狠狠一刷。
“嗤！”
一片霞光透體而出，所過之處，那些晶絲所化的符文盡數化爲烏有。
體內狂暴的真元瞬間恢復了溫順，生死危機就這樣被解除，黑衣驚魂未定地內視檢查一番，才擦了擦額前的冷汗。
“萬幸啊，幸虧本石當初助你將生命之樹煉化了，否則今天連本石都在劫難逃……該死的由蚩，不要讓本石再看到他！”大摩石嘮嘮叨叨的，看來同樣被嚇的不輕。
黑衣沒有理它，擡頭朝着上方的漩渦望去，一道道肉 眼可見的能量波動朝着裡面瘋狂涌去，漩渦悠然旋轉，如同無底洞般，極爲詭異。
“轟隆隆……”
就在這一刻，天地間突然響起晴空霹靂，祭壇竟通體冒出刺目光芒，如同一團驕陽般，將整個天南界都照耀的如同白晝。
無數生靈都被這一幕震撼了，某處火海上方，身影一閃下，多出一位千嬌百媚的佳人，此時無暇的玉顏上露出凝重神色。
十餘道身影隨即現身而出，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着天際，那裡一道璀璨星河橫貫長空，不知道通向何處，九顆巨大的星辰伴隨着一道又一道的雷霆，照耀古今，同時無數大星“轟隆隆”的旋轉，天地劇變，如末世降臨。
在場的諸位都是炎族的核心修士，其中有位拄着一根青竹的老嫗瞪着昏花的雙眼，怔怔地望着遠處，可能因爲年紀太大的緣故，頭頂上方的火焰都黯淡不少，卻突然失聲尖叫起來。
“九星連珠，換天改命！這是傳說中的換天之兆！”
尖叫聲引起所有修士的注意，諸修都面露疑惑，木棉一個閃動，就站在了老嫗身旁，關切地道：“吉婆婆，何謂換天之兆？”
這位老嫗雖然修爲只有初期聖祖，可連木棉都對其恭敬有加，在炎族中，此人已經活過無數歲月，算是族內的老古董。
九星連珠之事，大家都是清楚的，每過三千年就會出現一次，還會引起域外之爭，可換天改命就無人知道了，而看吉婆婆激動的模樣，連站立都似乎不穩了，難道這換天之兆是某種天地異像？
“換天之兆！沒想到老婆子活到今天，終於見到了先祖時期就流傳的神蹟……我炎族有了出頭之日，天南界終於要換天了……”
似是太過激動，老嫗叨叨絮絮的，並沒有直接回答，可在場的諸修都同時變了臉色。
“吉婆婆……”
“先祖有遺訓，九星連珠之日，如果出現換天之兆，就是我們天南界的換天改命之機，你們有沒有發覺此時的天地之力有些許異常？”
聽到老嫗如此提醒，諸修急忙放出神念，細細感應，在場諸人每一位都有着通天的神通，一絲的變化也瞞不過他們的感知。
“啊，竟是真的！”木棉玉顏上多出震撼。
之前的天地之力如同一副無形的枷鎖，沉重如山，死死地壓在每個人的身上，而這一刻，那副枷鎖竟似打開了一個缺口，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不少，而規則之力明顯比以往要清晰不少。
這等變化微乎其微，可在衆人的心中卻掀起了驚天駭浪。
天道換了！
“婆婆，那改命……”木棉的聲音竟有些顫抖了。
在場諸人都死死地盯住了老嫗，臉上帶着狂熱的期盼，可又擔心和想象中不同，每個人都患得患失，袍袖中拳頭都攥的緊緊的。
“自然是改變了命運，等我們適應了新的天地規則，最多二三十年的光景，我們就可以隨意進出聖界、仙界……老婆子也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死一般的靜寂，慢慢地有粗重的呼吸聲響起，終於，一位中年男子跪伏在虛空，竟號啕大哭起來。
“天見可憐，我修煉萬餘年，終於可以走出天南界……”
沒有誰可以控制激動的心情，有大哭者，亦有大笑者，遠處的炎族弟子一個個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些老祖看到天地異像爲何會如此興 奮。
而木棉同樣嬌軀顫抖，紅脣劇烈哆嗦着，俏目中隱約有晶瑩閃動，天南界換天改命，之後的最高境界不會只停在聖祖後期。
聖尊，乃至聖帝！
無數年來的夢想終於就在眼前，自己也可以去聖界！？
看一看黑水聖元，雲荒境，最熟悉的萬聖商舟？
……
祭壇空間中的黑衣正擡頭仰望，詭異的漩渦正不住地擴散，裡面的規則之力愈發狂暴，虛空在震盪，撼動心魄。
就在這一刻，他的臉上突然露出古怪神色。
“自己要突破！”
進入祭壇空間之前，和木棉日夜雙 修的時候，他就感受到突破的契機，可爲了參加域外戰場，一直都使用秘法壓制了。
可能剛剛心境波動太大，全靠生命之樹將那些侵蝕的晶絲擊潰，生死只在一瞬，現在竟再也無法壓制住，必須馬上突破境界，不然狂暴的真元會將自己給燃爆了。
而就在此時，他竟和本體、光頭分身建立了某種神秘的聯繫，剎那間就明白了對方的處境。
“本體比想象中要早來到亂神界三天……”
“光頭分身！他這是在做什麼？怎麼跑到法華寺？”
“壞了，那灘爛泥……”
頓時黑衣就明白了光頭分身的處境，竟然被戰天佛祖給纏住了，眼下雖然是在僵持中，可那位存在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手段肯定神鬼莫測，時間一久，光頭分身必然會被徹底侵蝕。
如此遠的距離，自己和本體都有心無力，能夠相助的，只能藉助“玄天神錄”的神奇法訣！
瞬間他就有了決定，毫不遲疑轉身離開。
必須覓得一處安全之地儘快突破！
只是等他從祭壇空間中出來，卻一下子怔在那裡。
萬里之外，數十位修士正觀看着祭壇上方的詭異漩渦，其中有幾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來自黑水聖元的修士，當先三位有着聖祖修爲，當初黑衣隨他們一起過來時，共計有一百位聖祖修士，以及三千位聖真人，還有飛鷹尊者親自護送，只不過後來自己被魅汐帶走，先一步前往蠻荒深處了。
之後又發生了一些波折，估計說出來都無人相信。
黑衣摸了摸鼻子，此時已經被對方發現，自然不可避而不見，他躊躇下，還是決定先和他們打個招呼，再覓地突破就是。
萬里距離轉瞬即至，黑衣先衝波遙微微一笑，這才恭敬地對着其中三位男子抱拳施禮。
“見過克大人、蠟大人、斤武大人。”
“姚真君？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早已安排你去碧落界嗎？你這是不聽指揮，擅自行動了？或者……臨陣脫逃？”
其中一位馬臉男子陰測測地說道，明顯帶着不滿，上來就甩個大帽子。
“回斤武大人，屬下離開時，已經向飛鷹尊者請示過，他老人家有過吩咐，令我便宜行事。”黑衣耐着性子解釋道，至於飛鷹尊者如何說的，諒此人也不敢冒然去當面求證什麼。
聽聞他提到了飛鷹尊者，馬臉男子有些悻悻地冷哼一聲，不再多言了。
“既然如此，姚真君你就和我們一組，眼下域外生靈還沒有出現，先小心警戒吧。”那位年長的克大人神色要溫和不少。
可黑衣正着急去覓地突破，哪裡有心情去警戒，“克大人，屬下還有些私事未了，先請假三天……”
聞聽此言，連神情溫和的克大人也面露不渝起來，剛想說些什麼，面色卻驀地一變，朝着遠處望去。
四周的天地元氣竟突然騷動起來，甚至有絲絲的規則之力蔓延而至。
在場諸人都有所察覺，同時朝着那高聳入雲的祭壇望了過去。
藉着這個機會，波遙紅脣微啓，帶着關切傳音道：“域外生靈隨時會出現，你一個人行動，只怕會有危險……”
黑衣扭頭，衝她寬慰地一笑，眉頭卻驀地一挑，臉上多出驚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