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421章 一念永恆
如此異變讓波遙大吃一驚，“師尊……”
“噤聲！”
灰袍老者冷喝一聲，光華散去，此人恢復了原狀，面色凝重，似是早有所料，雙手間多出一個閃爍的光球，絲絲輪迴之力瀰漫交織，化作兩道光束沒入巨人雙目中。
這一幕極爲詭異，黑衣和巨人都是一動不動的，雙目間多出一道實質般的光鏈，將二人聯繫到一起。
波遙知道不妥，可師尊此時威壓如山，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一時間心亂如麻。
在巨人雙目睜開的那一瞬，黑衣就知道不妙，卻來不及應變，雙目一接觸，轟然一下，心神失守，眼前一晃竟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漆黑的空間。
沒有絲毫遲疑地，黑衣周身涌出無數道劍芒，圍着四周極速旋轉，這才舉目四望。
“這是哪裡？”
眼前漆黑空間悄無聲息，一片虛無，他低頭看了看，竟吃驚地發現，連同自己的身體都是虛幻的。
“意念空間！”幾乎在瞬間，黑衣就有所判斷，心中不由得一沉。
這種手段只是聽說過，沒想到今天竟親身經歷了，意念空間對身體無害，卻可以將神魂拘出，甚至給予重創，讓對方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下來，自己神識磅礴，遠超同階修士，再加上劍元神通護體，如果想對自己不利，並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總管大人？景南大人？”他試探着大喊兩聲，可迴應他的只有空寂的回聲，似乎這是一片密封的空間。
他努力地回想關於意念空間的記載，很快有了決斷，當即盤膝端坐，這神通施展起來消耗極大，對方總不能長時間困束自己。
不料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對這種神通了解甚少，四周寂靜之極，時間竟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更讓人心悸的，隱約中，他竟一種被窺視的古怪感覺，似乎有詭異的視線，可以看穿自己的內心。
“不能坐以待斃！”
當即他的單手一點，一道劍元就帶着刺目流光朝着前方狠狠劈去。
劍元所過之處，空中留下一道十餘丈長的印痕，清晰可見，只是下一刻，印痕散去，似乎從未出現過。
不過黑衣並沒有失望，反而神情爲之一振。
在劍元劃過虛空的那一剎，他竟看到了絲絲的規則之力，顯然這片空間同樣由規則所構建，如果將這些規則之力斬斷，同樣可以破 身而出。
有了決斷後，他不再遲疑，雙手揚起，十指連彈，一道道劍元似狂風暴雨般，朝着前方席捲而過。
“嗤嗤”的爆鳴聲中，漆黑的虛空竟被撕扯成一道道碎片，規則之力扭曲瀰漫，不過隨即就恢復如初。
對此一幕，黑衣早有所料，十指似車輪般極速轉動，無盡劍元更如潑天暴雨，朝着前方某處虛空狂涌而去。
他想法很簡單，所有攻擊都集中在一點，即便是大帝的通天手段，也要給撕扯開一道口子。
隨着劍元一道道劈過，虛空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秩序鏈條來，每一道都是那麼清晰，瀰漫着規則之力。
這些鏈條極有韌性，任憑千萬道劍元將其斬成碎片，可光芒散去後，依舊恢復如初。
“有些意思……”
黑衣低語一聲，單手驀地一探，手臂暴長至十餘丈長，一把將其中一根鏈條給抓在手中。
和實質一般無二，鏈條入手浮現出密麻的符文，黑衣雙目一眯，單臂猛地一發力，符文狂閃不已，卻紋絲不動。
這裡的一切雖都是虛幻，可同樣是真實世界的反映，可以想象這些規則鏈條的強悍程度。
看來用蠻力無法奈何了，黑衣眉頭一挑，手掌處一片星光流轉，多出一片灰色光霞，“嗤”的一下，根本不必發力，那截鏈條就應聲而斷。
“咦！”
虛空中似乎有道聲音響起，帶着驚奇，黑衣一怔，轉頭望去，四周依舊漆黑一片，死寂無聲。
過了一會，他才朝手中望去，那截鏈條不過尺餘長，可表面涌出無數符文，無休無止，斷口處虛空竟隨之扭曲，顯然這種規則之力極爲霸道。
黑衣低頭看了半響，雙手驀地一搓下，異芒爆閃，鏈條潰散開來，化作一枚枚黑色符文，跳躍不已。
這些符文似有靈性，方一散開就要遠遁消失，而四周似乎有道無形屏障，紛紛反彈開來。
黑衣雙目露出絲絲精芒，手指一探，其中一枚符文就落在指尖上，無聲無息地，沒入其中。
只是下一刻，黑衣身形驟震，如遭雷擊，“嗤嗤”異響傳來，那根手指竟化作一道輕煙，當場崩潰了。
“好厲害的神念！”
見此一幕，黑衣不驚反喜，消失的手指再次出現，朝着另外一枚符文點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相同的一幕持續發生，黑衣的手指在不停地潰散、重生，而他的臉上一時眉頭緊鎖，一時又恍然大悟，眉飛色舞。
時間在這裡似乎停滯了，黑衣沉浸其中，不時地探手扯過一截鏈條，細細體悟其中的每一枚符文，搖頭晃腦的，似有所得，扯動鏈條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原來是這樣！”
終於某一刻，黑衣長吐了一口氣，眉宇間的疑惑蕩然無存。
這是一種禁道，還是上古禁道！
上一次本體在閃雷族的密地中遇到八方將之一的辰東，那人只不過是尊雕像，一絲殘餘魂印而已，卻一指點來，威能足以崩潰蒼穹，天地失色，施展的正是歲月禁道。
而眼前所在卻是種神念禁道，以自己此時對於禁道的領悟，真正掌握也花費了三天之久。
就在此時，他的心中驀然一動，那種被偷窺的感覺再次出現。
沒有絲毫遲疑地，黑衣反手一抓，一株小樹就被握在手中，朝着某個方向狠狠掃去。
“唰！”
一片耀目神輝呼嘯飛出，如同一道驚世雷電席捲橫掃，伴隨着一道驚呼聲，整個空間驀地一顫下，竟直接潰散開來。
無數秩序神鏈交織狂閃，混亂不堪，天旋地轉中，黑衣大驚失色，還沒來及反應什麼，一股恐怖無邊的磅礴壓力狠狠砸落。
“大帝之威……”
黑衣心中只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神魂動盪下，直接暈了過去。
而梵樂界中，灰袍老者雙手一抖，充斥着輪迴之力的光球隨之湮滅，高懸的輪迴聖殿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沒入黑衣眉心，不見了蹤跡。
“師尊，姚兄他……”波遙再也忍不住，俏臉上滿是擔憂。
“無妨，休息一下就沒事，你且照顧一二。”
老者淡然道，臉上看不出喜怒來，袍袖一拂，一片霞光涌出，將黑衣和波遙一卷，驀然一閃後，二人就憑空消失。
做完這些，老者的臉上多出凝重之色，原本昏花的雙目精芒連閃，帶着絲絲焦急之色。
而被無數規則鎖鏈纏繞懸浮的巨人依舊一動不動，半響才緩緩睜開了雙目。
“怎麼樣，景南師兄，有沒有見到大人？”灰袍老者終於按捺不住，臉上多出激動神色。
“呵呵，這小子……你肯定想不到，我這次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那小子竟將我的一念永恆神通給偷學了去。”巨人苦笑着，聲音“嗡嗡”悶響，這個空間都被震動的激盪不已。
“竟有此事？”
老者聞言一怔，臉上多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不過隨即又焦急地追問道：“那大人……”
“沒有。”
巨人很乾脆地回答道。
“怎麼可能？”
灰袍老者激動地大叫起來，“大人謀劃了無數載，一切都落在此子身上，你怎麼可能沒有見到大人？是不是你的神魂重傷，施展一念永恆有了紕漏？”
“你在質疑本尊的能力？”
巨人明顯有些不悅，“老鬼，我知道你追隨大人最久，一直念念不忘，可我們每一位都沒有忘記。”
“眼下神族只靠你一個人在支撐，所謂關心則亂，你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再大的事也要堅持到我們回來再說。”
灰袍老者也是非常人，神情轉眼就冷靜下來，聞言點點頭，“我明白，也許大人另有安排，如果連你都探查無果，他人也休想有什麼感應，如此對於此子反倒是種保護。”
“你能這樣想最好，有件事需要告訴你，此子身上有株生命之樹，剛剛那些生命氣息輕易就將本尊的傷勢醫治了大半，這樣最多三五百年，本尊就會痊癒而歸。”巨人又補充了幾句。
“如此太好了！景南師兄，剛剛我才接到消息，使者會在千年內出現，我還在一直擔憂此事，如果你在，一切又將不同。”老者搓動着雙手，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而巨人聞言卻大吃一驚了，束縛身軀的一道道鎖鏈驟然狂閃，空間一陣劇烈激盪，“竟是這樣！千年時間，看來又是一個輪迴到了，天地將會換了顏色……”
與此同時，一處天地元氣濃郁的密地中，黑衣緩緩睜開雙目，正好和一對燦若星辰的眸子相對。
“姚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波遙眸光流轉，開心異常。
黑衣轉頭看了看四周，有些驚奇，“這是哪裡？我這次昏迷了幾天？總管大人呢？”
“什麼幾天？前後加在一起也不過兩三個呼吸的功夫……你沒事吧？”
波遙大爲驚奇，目中閃過一絲憂色，對方不會傷到了腦子吧？
“兩三個呼吸的功夫？”
這一次輪到黑衣瞠目結舌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隆隆”作響。
一念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