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今天真是邪門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兒都發生了,門外站着的,居然是八竿子都打不着關係的紫夜和卓凡二,而且這二位表情也是大相徑庭,紫夜是滿面春風,笑意吟吟,卓凡二則是滿面愁容,一臉的捱揍模樣。
我側身將這二位讓進屋,同時看着紫夜和卓凡二問道:“你們倆認識。”
“不認識啊,我們是在診所門口碰上的,呵呵”紫夜看了我一眼,回答道。
卓凡二心緒不佳,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對紫夜的話的默認。
紫夜和卓凡二進了屋,胖子一見是他們倆,也是大感驚奇,連忙招呼他們倆坐下暖和暖和。
卓凡二進到屋內,一見屋子裡還有一個陌生的女生,遂有點兒焦急地看向我和胖子問道:“這是你們的客戶。”
“啥客戶,我們這些天剛跟着你混了額,哪有時間接業務啊,我們損失大了,告訴你。”胖子也不管卓凡二心情好不好,就跟他開起了玩笑。
卓凡二沒好氣地瞪了胖子一眼,沒搭理他,看向我說道:“能不能和你倆借一步說句話。”
我一見卓凡二那苦大仇深的鬱悶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又出事兒了,否則就憑卓凡二那挺得瑟的張揚性格,絕不會這麼垂頭喪氣地來找我們,便點了點頭,同時將老煙兒奶奶介紹給紫夜和卓凡二:“這是我表妹,叫小煙,對了,紫夜,你找我們啥事,你父親的事兒我們沒有放下,正辦着呢。”
“我來找你們,就是想說我爸爸的事兒,他從昨天開始,精神突然好轉了不少,能吃飯了,說話什麼的也正常了,小凱,你用了什麼方法,使我父親這麼快就康復了,都要高興死我了,呵呵”一聽我的話,紫夜的情緒馬上高亢起來,將他父親寒勁鬆病情好轉的事兒一股腦地告訴了我和胖子。
聽完紫夜的話,我和胖子並沒有像紫夜預想的那樣喜形於色並自吹自擂一番,恰恰相反,聽到寒勁鬆中蠱毒的症狀減輕了,我們倆相互看了一眼,心裡都感到有點兒不對勁兒,爲什麼我們剛剛在小孤山的給水站發現了一處高度疑似是邪教術士下蠱害人的地道,寒勁鬆就突然奇蹟般地恢復了,這一切絕非巧合,是那些下蠱的巫士們知難而退,暫時偃旗息鼓了,還是以退爲進,想通過寒勁鬆的康復開麻痹我們,好醞釀更大的陰謀。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難以相信那些心腸歹毒、只問目的、不擇手段的下蠱巫士們會良心發現,主動解除了寒勁鬆身上的蠱毒,想到這裡,我看先被我和胖子的意外反應搞得心裡又開始忐忑不安的紫夜,多少有點虛僞地一笑:“呵呵,你別介意啊,寒叔兒恢復的這麼快,的確出乎我們哥倆的意料之外,所以呢,我和師兄的反應可能嚇到你了,那啥,正好一會兒蹭你的車,我們去看看寒叔兒,沒問題吧。”
“瞧你說的,你要是能去,我想我爸爸也會感到很欣慰的,畢竟……”對於我主動提出來要去看寒勁鬆,紫夜多少有些感到意外,但與此同時也很高興,知道我已經不再記恨寒勁鬆當年棒打鴛鴦的舊怨了。
見我和紫夜說起來沒完沒了,卓凡二實在是等不及了,趁着我和紫夜說話的間歇,他也顧不得什麼紳士風度了,在紫夜和老煙兒奶奶詫異的目光中,拉起我和胖子就進了胖子的臥室裡,並嚴嚴實實地關上了房門。
“昨晚上,我們重案大隊和刑偵大隊協同作戰,連夜對小孤山給水站的案發現場進行了細緻的清理與勘查,結果的確在密道里發現了了你們所說的八具屍體遭到荼毒的女屍,嗯,還有你們掩埋在附近樹林裡的那具完整的女屍,一共九具,隨後,我們兵分兩路,一路由刑偵大隊陳隊帶隊,運送屍體回警隊進行屍檢,確定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看有無銳器傷或其他傷痕,另一路由我帶隊,對已經被燒燬的給水站及地道進行地毯式搜查,尋找犯罪嫌疑人和死者可能遺留的犯罪線索及物證,結果我們發現,那處地道竟然能通到軍事禁區裡面,只是最近被人爲地堵死了,我不敢做主,連夜請示石局,石局又向市委張書記做了彙報,並由張書記協調呼倫貝爾軍區,給禁區的陳連長打了招呼,我們在禁區的戰士的配合下,挖通地道,才知道那處地道的出口是一處位於軍事禁區內、原來屬於棚戶區的一戶民宅的地窖裡。”說到這兒,卓凡二喘了口氣,似乎也是藉機捋一捋自己的思路。
我和胖子沒有急於發問,因爲我們從卓凡二那越來越急促的語氣和表情已經猜出,卓凡二他們找到地道在禁區裡面的出口之後,一定又發生了更爲嚴重、甚至是詭異莫測的事情。
我們所料沒錯,據卓凡二講,他們在發現那處秘密出口後,爬出地道,通過仔細辨認,發現了一條由地道通往軍事禁區裡面的另一處禁區,即矗立有八根巨大的水泥柱子的那片區域裡,並在其中四根水泥柱子的底部看到了已經凍得如鐵般堅硬的凸起土包,好在禁區裡面的駐軍有破拆設備,饒是這樣,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那些土包刨開。
當那些土包再次暴露在民警和戰士們眼前的時候,裡面的場景讓所有人都是義憤填膺、氣炸胸膛:每一個土坑的底部,都躺有兩個看起來已經具有人形的不足月的胎兒,並且都用一塊畫有符咒的紅布包裹着,只露出慘白的小小腦袋,更奇怪的是,每個胎兒的小手中,還握有一根斷指,不知道兇手是什麼用意。
一見到這幕駭人聽聞的情形,向來不尿地方公安機關的陳連長也蒙了,自己駐守的軍事禁區被不明身份人員進出自如不說,還在裡面埋下了八具胎兒的屍體,最要命的是,對於發生的這一切,他自己竟然是渾然不覺,這是什麼行爲,是嚴重的失職行爲,如果後果嚴重,那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見陳連長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卓凡二勸解了他幾句,但大家都是紀律部隊,彼此都理解什麼叫軍令如山,什麼叫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所以,卓凡二和陳連長几乎是同時向各自的上級報告了這一特大殺人案件。
由案發地包括了了軍事禁區與雅克什市公安局轄區,而按照相關法律,發生在軍事區域的刑事案事件,由軍隊負責,只有軍人在駐軍所在的軍營以外的地方公安管轄區域違法犯罪,纔可有當地公安機關受理調查,究竟是軍事禁區裡面的連隊負責處理這起特大殺人案件,還是交由雅克什市公安局進行偵辦,呼倫貝爾市委、呼倫貝爾軍區都不敢拿主意,只得一路請示到自治區政府和內蒙古軍分區,雅克什市局這邊,石局在請示雅克什市委之後,也連夜向公安廳刑偵總隊做了彙報。
自治區高層也是連夜緊急會商之後,形成了一個主席辦公會議紀要,公安廳這邊由17總隊牽頭負責,地方上軍隊撤出來,由當地公安機關,也就是雅克什市公安局承擔主要的案件偵破任務,呼倫貝爾市公安局在沒有得到公安廳17總隊的指令之前,不得派出案件督導組赴雅克什市公安局參與指導辦案。
於是,命令層層傳達,最後擔子全壓在了石局的肩上,繼而又被石局轉嫁到了自己的得意門生卓凡二的肩上,難怪丫會上這麼大火,因爲,這案子要不破,已經不僅僅是新官上任的石局臉面上好不好看的問題了,而是已經上升到了政治高度,案子不破,雅克什市委、市政府和呼倫貝爾市委、市政府兩級班子都要到自治區去做檢討,後果那是相當嚴重。
至於爲什麼已經忙活得焦頭爛額的卓凡二還有空兒一大早的跑到我們這裡來,是因爲在凌晨四點多的時候,石局忽然接到一份來自公安廳機要處的密碼電報,指明要交給我和胖子看,因此,石局纔打發卓凡二親自將密碼電報送來給我們倆看,此外,石局也要求我們倆不管樂不樂意,都得勉爲其難地幫着卓凡二開展工作。
一聽到卓凡二說17總隊,我和胖子就已經猜到肯定是公安廳考慮到這起連環殺人案件的背景與邪教分子有極大關聯,纔會讓17組介入並全權負責,而那封專發給我和胖子的密碼電報,無非就是讓我們倆在配合地方公安機關開展偵查破案工作的同時,設法摸清這夥邪教分子的來路,好一網打盡。
“密電呢。”我看向卓凡二,一伸手。
“好歹你也是警校畢業的啊,這點兒常識都沒有,密電能讓帶出局裡嗎,那是嚴重違反保密要求的。”卓凡二一本正經地說了幾句之後,話音一轉,“不過,非常時期有非常之舉,我讓機要科的民警拿着密電坐在警車裡這樣就不算違紀了,那啥,車就在外面,你們倆跟着我出去看一眼吧,也就幾分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