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蘇雅不想聽別的,只想問明白王文和陸薇之間的事,可見王文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加上關乎到她和公司,就詫異地問道:“什麼事?”
王文喝了口咖啡,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了一下。自從前幾天得到小道消息後,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儘管想了幾種方案,但最終都沒有敲定。當時註冊公司的時候,雖然蘇雅以股東身份加入的時候說過,不管公司的內務,但王文不是那種喜歡空手套白狼的人,所以當時就曾拍着胸脯對蘇雅承諾,一旦蘇雅投了錢,到時候公司有什麼大事一定要通知王文,出賬之前主動請示蘇雅,和蘇雅大致商量下。後來蘇雅出資之後,他還特意找了一個機會請蘇雅喝酒,期間還向蘇雅承諾,到時候如果賠了,那錢算自己借的,以後會連本帶利償還,如果賺了,就給蘇雅分紅。現在公司經營到今天這一步,儘管沒有大賺,但發展良好,每月的流動賬也有幾十萬,但這幾十萬卻遠遠沒有達到他的目標。
在北城,沒有錢就沒有安全感,不管別人是怎麼認爲的,至少王文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王文想賺錢,儘可能地賺錢,當初獨自出來單幹創業,也是抱着賺錢的目的。各種苦日子,該過的都過了,該熬的也都熬了,他實在不想和現在一樣,連屬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沒有房子的他,讓他感覺自己一直在漂流,儘管陸薇有一套小戶型的房子,但在他看來,房子是陸薇的,並不屬於自己。他一直渴望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可北城的房價居高不下,每年都在漲,當初郊區到了一萬一平,現在郊區早就過了一萬五,而且還是遠郊,近郊都到了兩萬多一平,五環的房價直逼四萬。
依王文的性格,絕不可能跑到郊區去買房子的,那樣太折騰,他原先有同事住在遠郊,每天早上五點多就得起牀,六點就得擠上車,到市區差不多兩個小時左右,如果路上堵車,遲到是必然的,王文倒不在乎上班遲到不遲到的問題,主要是在乎時間的問題,來回四個小時太浪費了。所以,他想在市區買,哪怕是五環外呢,好歹上班也方便點。但是,市區的房價確實太貴了,要想在市區買,他只能想辦法拼命掙錢。
雖然王文的公司每月有幾十萬的流動賬,其實他手裡並沒有多少錢,也是每月給自己發工資。當初剛註冊公司那會兒,爲了方便做賬,他把自己的工資只定在了三千塊錢,後來公司發展起來了,自己的工資也只有八千,去掉社保扣掉稅之外,到手裡只有六千多,這個待遇遠遠不及大公司裡的經理和主管的待遇,所以,他只能寄希望於年底的分紅。
可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年底分紅的錢也不夠買一套房子。若在五環附近買一套房子,不說大的,就按一百平,合下來也得四五百萬,更何況之前老蔣給他推薦了一處別墅,就在北四環和北五環之間,他還特意抽空去看了一眼,當場就來勁了,心血來潮,去售樓處問價格,一問房價頓時就懵了,最便宜的還一千兩百多萬。
然而,每個人都是有野心的,在男人身上尤爲明顯,就好比當官一樣,當上了科長,就想當處長,當上了處長,就想當局長一樣。其實在工作當中,每個人也都有野心,工資到了三千,就想漲到五千,到了五千,就惦記着八千的職位,到了八千的,就開始考慮過萬的了,誰也不想處在一個底層而停滯不前。儘管錢是永遠也掙不完的,但誰都希望掙得越多越好。
以前,王文在房子上面沒什麼要求,哪怕是小戶型的也能接受,先給父母買一套小的,然後在同一小區或者附近小區再買一套屬於自己的,他知道以後結婚了和父母住一塊的話,可能會有矛盾,所以他當初是這麼設想的,趁着父母年紀還不算大,母親能夠照顧父親,就給二老買一套小戶型的房子,夠二老住就行,然而,沒想到在達到願望之前,就突發了變故。
現在父親走了,王文不可能再買一套小戶型的房子,讓母親一個人住,他必須考慮和母親住在一起,而且又要儘可能地避免婆媳矛盾。這樣的話,對居住的條件要求比較高了,爲此,他想買一套小點的別墅,實在不行,也可以考慮複式,那樣的話,讓母親住下面,自己住上面,雖然他不敢保證能否避免婆媳矛盾,但至少那樣會好一點。說實在話,王文是想擁有一套自己的別墅的,二百來平的足夠了,有個車庫,有個私家小花園,到時候再養一條哈士奇,母親住一樓,自己和未來的老婆住二樓。
願望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要想達成願望,王文知道自己現在做的還遠遠不夠。所以,眼下要做的是怎麼玩大票。已經小有成就的他,已經不滿足於現在的狀態了,就想玩一票大的。
也正是想玩一票大的,王文一直在醞釀,在這之前思考了很多天,在拿主意之前,他覺得有必要和蘇雅商量下,儘管他掌控着公司,蘇雅一直承諾不管公司內務,把一切都交給他來運作,但他凡事再拿主意之前,都會和蘇雅簡單地說一下,這次也不例外。以前和一家公司合作,他都會與蘇雅商量,更何況這次想要玩大票了。
蘇雅見王文心神凝重,考慮了半天都沒動靜,就知道是大事,於是喝了口咖啡後,往前挺了挺胸脯,凝視着王文的臉,鄭重地說道:“你不是想把公司賣了吧?”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把公司賣掉,好不容易纔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期間耗費了我們多少的心血啊,我哪會輕易地賣掉。”
“我看你一直在猶豫,又說關乎到我和公司什麼的,就往不好的方面想了下,我知道你不會。”
王文笑了下,“誰說我不會啊,要是有人出高價買,我肯定會考慮的,是吧,可目前不是沒人買嘛。”
“如果有人出高價,賣了的話,我們可就發了。”蘇雅笑着說道,當初做決定出資的時候,她都沒想到王文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公司發展到今天這樣,雖然規模不大,但至少盈利了,而且遠遠超出了當初的預料。粗略一算,到年底光分紅的錢就遠遠超過當初投資的那些錢了。
王文嘿嘿一笑,“我也這樣想,可問題是沒有啊,以後可能會有,但目前真沒有。”
“好了,別說這些了,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大事?”蘇雅迫切地問道。
王文把咖啡杯往蘇雅那邊推了推,順手拿起剛纔攪拌咖啡的那根小棍,用紙擦了擦,然後把紙巾撕成了四截,分別揉成了團,往桌子上一放。接着,又把手中的小棍折成三段,簡單地連了起來。“現在我們公司的發展模式是這樣的,這上面的紙團代表着我們的合作渠道,當然,現在有好幾家渠道,每個渠道都有收入,這下面的紙團代表着我們公司,這另外一個紙團代表着我們的合作伙伴,他們給我們提供內容的。”
“那最後這個呢?”蘇雅指了指王文沒說的那個紙團問道。
“等會我再解釋那個。”王文指了指最上面的紙團,說道:“我們的收入是從這來的,從這些渠道我們所得的收入,還要拿出一部分來給這第三方的合作伙伴,對不對?”
蘇雅點了點頭,“對啊,怎麼了?”
“在這之前,我們還可以走這種模式,可現在競爭對手越來越多,去年的時候,類似的公司還沒幾家,今年一下子擴增到了五六十家了,我們的合作伙伴當中也學我們了,自己接渠道,到時候直接甩開我們,不跟我們合作了,而是直接和渠道合作了,那樣他們可以拿更多的錢,不用再分與我們分成。如果所有的合作伙伴都這樣玩,那我們的內容源可就斷了。”
“王文,你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吧。”
王文搖搖頭,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這不是杞人憂天,我這是未雨綢繆,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這種模式支撐不了太久了,也就半年,最多一年,一年之後這種格局肯定不行了。”
蘇雅的臉上呈現出一絲的擔憂,“那你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