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總聽了王文的話,臉上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他本來想諷刺王文的,可結果卻被王文反駁得有些無話可說。他瞪着王文,眼睛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牛似的,憤怒的眼神讓他看上去更加猙獰,心道:“真是氣死我了,王文這小子腦袋瓜子好使,還真說不過他,要是再說下去的話,自己一點便宜也佔不着。本來王文就很狡猾,歪理論一大堆,爭執起來可謂是得不償失的。”
王文見肖勇半天沒有吱聲,只是怒視着他,就又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把臉擡起來,笑着說道:“肖總,跟您開個玩笑而已,您可千萬別當真,您批評的是,我這副德性跟您差不多,肖培怎麼會喜歡我這種德性的人呢,是吧?”
“虧你還有自知之明。”肖勇起初沒明白王文說這話的意思,以爲王文明白自己的處境,主動說這話討好他呢。
王文嗯了一聲,想笑可因爲有旁人在場,沒好意思笑出來。
孰料,正在肖勇身邊泡茶的女服務員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肖勇覺得不對勁,聽女服務員笑了之後,頓時把目光瞄向王文,發現王文也一臉的詭笑,便重新品味了一番剛纔王文說的那句話,頓時明白過來,敢情剛纔王文說的那話明面上像是在貶低自己,實則把他也繞了進去。想到這裡,他臉上的青筋暴凸得更加明顯了,就拿起茶杯又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氣沖沖地說道:“王文,我不想在這跟你磨嘴皮子,更不想因爲你而耽誤我寶貴的時間。”
日,還寶貴的時間?現在是晚上時分,對這個老色鬼來說時間的確很寶貴啊。王文聯想起那次住賓館的時候,在賓館裡遇到孟莎的那一幕,接着又想起在停車場裡,看到孟莎和肖總在寶馬車裡亂搞的一幕,以前的那個疑問頓時又在腦子裡冒了出來。今年肖勇四十六歲,典型的老色鬼,怎麼會有肖培那樣清純的女兒?
到現在,這個疑問王文都沒有解開。
“肖總,不瞞您說,我時間也挺寶貴的,既然時間這麼寶貴,那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直接說主題,長話短說,畢竟這裡也沒什麼外人,您找我來究竟所謂何事?”王文說完身子往後一仰,背靠着頗爲古老的木質椅子,目光落在桌子上,他寧願看着桌子,也不願多看肖勇一眼。
不知道爲啥,王文每當看到肖勇就有種想吐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止他一個人有,當初在昊海科技的時候,很多人都和他有同樣的感覺。尤其是剛進去那會兒,吃飯的時候聽同事討論最多的便是肖勇了。公司每招聘一個女職員,肖勇就會在面試的時候刁難一番,不是給對方出智力題,就是跟對方打賭什麼的,總之翻來覆去就是那個套路,讓對方覺得他纔多識廣什麼的。
剛進去的女實習生多數都很單純,容易被肖勇忽悠,可是有經驗的女人進昊海科技之後,肖勇想忽悠也忽悠不成,比如陸薇!
也正是因爲肖勇經常忽悠小女生,加上不務正業,很多人都和王文一樣,暗地裡對肖勇指指點點,總拿肖勇當話題開涮。當然,也能在背地裡說,畢竟肖勇是副總裁,誰敢得罪公司的二把手呢?
肖勇見王文還不想如實交代,就有些坐不住了,衝王文狠狠地說道:“你還在我面前裝是不是?趕緊交出來吧,只要你交出來,那什麼事都沒有,我全當這件事沒有發生,畢竟以前你也在昊海科技待過,而且幫公司出了不少力,我不想爲難你。”
“交出什麼?”王文聽了效用的話感覺很迷糊,像是蒙圈了似的,心想難道肖勇讓他把卡交出來?
“王文,你是個聰明人,我不想把話說白了,就是想給你挽回點面子。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打馬虎眼,你以爲我很好耍是不是?”肖勇的態度變得暴戾起來,他原本想保持自己的‘紳士’形象,可王文卻一直刺激他,他終於忍不住了。
“肖總,我沒有耍您的意思,我真的不明白您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您想讓我交出什麼?您女兒嗎?培培可沒在我手裡,我又不是綁匪。”王文說這話的時候,手已經伸進上衣裡面的兜裡,把錢包摸了出來。
“王文,你這小子真是不識擡舉,非要逼着我翻臉才肯叫出來是吧?”肖勇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額頭上的青筋很是明顯,血管也暴露了出來,足見此時的他究竟有多憤怒。
“肖總,您消消氣,犯不着發這麼大的火吧?我們是來這喝茶的,既然喝茶就應該平心靜氣纔對,您這個樣子與這包間的氛圍多不搭調?我又不是不肯交,剛纔只不過跟您開個玩笑罷了。”說着,王文便從錢包裡掏出那張銀行卡,直接遞到肖勇面前。
“什麼意思?”肖勇被王文的這一舉動給整糊塗了,他想要的根本不是這張銀行卡,而是那副汪精衛行書真跡。
“您不就是讓我交出這張卡嘛,這就是那張卡,培培給我的,卡里有五十多萬,我一分沒動。”王文一直沒敢動這卡里的錢,雖然上次因爲侵權的事賠了一百萬,但他私自把公司賬戶裡的那五十萬資金挪用了,賠償之後賬戶裡還有一小部分,並沒有到傾家蕩產的地步。他當時拒絕肖培,不想領肖培的人情,可最終沒有執拗過肖培,就接了這張銀行卡。他想暫時先幫肖培拿着這張卡,卡里的錢分文不動,等過段時間再給肖培,可沒想到這纔沒幾天,肖勇就主動來跟自己要了。
“難道你真的把我的那副真跡賣了?”
“什麼賣了?肖總,培培想幫我週轉下資金,非要塞給我這張卡,我一直拒絕,她反而不高興了,最後沒有拗過她,就接了這張卡。但是,裡面的錢我一分都沒動,我本來就沒想動,正好您跟我要了,我替培培還給您就是了。”
肖勇像是飽受了巨大的打擊,身子倏地往後一靠,臉上流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你意思是我收藏的那副汪精衛行書真跡不是你幫培培賣的?”
“什麼?”王文一驚,猛地站了起來,“您說什麼?我幫培培賣那副汪精衛行書真跡?這怎麼可能?您覺得我會幹這種事嗎?”
“你沒跟我演戲吧?”
王文覺得很可笑,便解釋道:“我跟您演戲幹什麼,我又不是演員,您也不是導演,這件事我壓根就不知情,培培說這錢是跟您要的,我想您是公司的二把手,副總裁,又是搞收藏的,財大氣粗,手裡有的是錢,根本就不在乎那五十萬,就給了培培。”
“怎麼可能?我壓根就沒給她錢,她雖然跟我提過,但是我手裡沒有這麼多的現金,後來她就把我收藏的那副汪精衛行書真跡偷走了。王文,那副真跡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我最愛的寶貝,爲了它我費勁了心思。後來陸薇說投資人唐曉龍喜歡收藏,就想讓你把它送給唐曉龍,賄賂下唐曉龍,讓唐曉龍給咱們公司投資。後來唐曉龍沒要,索性就還了回來,你知道嗎,當時陸薇還給我的時候,我有多高興?”
聽到這裡王文才明白了真相,在這之前肖培隱瞞了他,說什麼跟爸爸要的,原來是肖培把爸爸收藏的古董偷出來賣了。哎,這個小丫頭真是用心良苦啊,就算想幫我也可以考慮其他的辦法嘛,怎麼能私自偷爸爸收藏的古董呢?那可是真品,賣五十萬確實虧大了。“肖總,我明白了,培培把您收藏的那古董給賣了,卡里的錢是賣古董賺來的,根本就不是您給她的,我……被她騙了!”
“一句被騙了就想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是不是?”肖勇總覺得事情沒有想象的這麼簡單,他一度懷疑這是王文從中搗的鬼。
王文聽着這話很彆扭,總感覺肖勇故意針對他似的,他本想據理力爭的,可考慮到肖勇之所以與如此激動,主要是因爲肖培把那副汪精衛行書真跡偷走賣了,那副古董價值連城,肖勇一直不捨得出手,結果被女兒賣了,而且只賣了五十萬,自然會情緒失控了。他重新坐了回去,沉思了幾秒鐘後說道:“肖總,這件事我之前真的不知情,要不是您告訴我,我還矇在鼓裡呢。我一直以爲錢是你給培培的,弄了半天是她把你的古董偷走賣了,而且還是你最心愛的古董。說真的,我很意外,也替你覺得惋惜。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培培太不懂事了,讓您生氣了,在這我替培培向你道個歉。”
“道歉有個屁用,都怪你,這件事都怪你!”
“怎麼怪我?這事我一點都不知情啊。”王文攤開雙手,表現出一副超級無辜的樣子。
“怎麼不怪你?肯定是你從中搗的鬼,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要不是你從中指使的話,培培怎麼會去偷我收藏的古董?又怎麼會知道那副字跡?沒錯,一定是你唆使的!”肖勇把責任全都推到了王文身上,這個時候他也不分青紅皁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