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回到家中就發現林若溪在我房門口靜靜地站着,見到我之後眼裡閃過一絲慶幸,這個御姐竟然是在關心我嗎?
“哎呀,還以爲你的房間能空出來給我閨蜜來住呢。”林若溪眼中的關懷一閃即逝,馬上又恢復了一臉淡然,說完就回到了房間。
看來,傲嬌不只是領妹的專屬啊,也是林若溪的隱藏屬性。
“真是個不坦率的女人。”我搖頭笑道。
領妹拿着衣服去洗澡,因爲我腰背有傷所以不能陪她一起,所以我只穿着內衣躺在牀上,不禁暗暗期待領妹要給我的獎勵是什麼。
“嗝!小哥,你可回來了啊,我還以爲你搬走了呢。”
突然,濃烈的酒精味和刺鼻的胭脂味傳來,馬麗一邊打着酒嗝,一邊搖搖晃晃地進了我的房間,我從牀上驚坐而起,不悅地看着她。
未經允許擅闖別人房間是很招人煩的,但是她的樣子明顯是喝醉了酒,我又沒法和一個醉酒的婆娘置氣。
“馬麗,你什麼事?”我只能冷冷地問道,同時用被子蓋住自己。
“嗝!哎呦呵!看不出小帥哥你還這麼靦腆呢,是我喜歡的類型,是這樣的,姐姐我快搬走了,想在這之前和你一盡同屋之情,陳濤那個賤男去花天酒地了,你那個小媳婦也不在家吧,不是姐姐多嘴,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懂個什麼男人,姐姐我經驗豐富,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雲端遨遊……”
馬麗說完之後,竟然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寬衣解帶,一絲不掛地站在了我的面前,甚至還轉着身子秀着身段。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有所反應,但現在莫說是她馬麗,就算是妲己復生,都無法對我產生一絲吸引,原因自然不用說,我也不想說。
“原來,我真的不行了,從醒來後我還抱着一絲僥倖,原來是自欺欺人啊。”我在內心自嘲道,也無心去管正扭着小騷步靠近的馬麗。
“嗝!瞧,姐姐美吧,都看呆了吧!來來,快讓姐姐稀罕稀罕你,好弟弟……”馬麗沉浸在獨角戲中,把我的‘面若死灰’當成了‘目瞪口呆’,然後將遮蓋我身體的被子猛地掀起。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那含春的粉面登時冷淡了下來,就連那嫵媚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臉上,就連酒嗝都不打了,但是她還不死心,如同水蛇一樣搔首弄姿,甚至在往我的耳邊吹風。
只是任她用盡渾身解數,於我都如同清風拂崗。最後我被她弄得心煩不已,一下將她推倒在地,她就如同一隻醜態百出的泥鰍一樣爬起來,一臉的不甘心。
最終她的不甘變成了失望,失望又轉爲了不屑,穿起自己的衣服,在出房間之前嘲諷地看了我一眼。
“哼哼,怪不得我過去暗示你那麼多次你都沒反應,怪不得那麼長時間我都沒聽到你房間有動靜,原來你是個廢物,太監,哈哈哈!你這樣的人都有人願意跟你,真是好可憐的小媳婦啊,跟着你純粹是耽誤終生!”
馬麗惡毒地咒罵我後揚長而去,我頓時感覺後腰那還沒癒合的傷口再一次被捅破,她的話太惡毒,太尖銳,尖銳到我想視若惘然,卻一個勁往我心裡鑽。
呵呵呵,可不是嗎,好可憐的小蝶,一輩子都要跟一個廢人,口口聲聲說愛她,卻要她跟我一個廢人,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也許放手纔是真愛,對,讓小蝶離開我,成全她和別的男人……
我品嚐着馬麗在我心裡放的毒,飲鴆止渴着,無力地蜷縮起身子,把頭埋在膝蓋。
這一刻的我,狼狽到了極點,那等待領妹獎勵的心情早已消失殆盡,我一個廢人,太監,就算是有獎勵,有福氣消受嗎?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小楓,你怎麼了,傻呼呼的。”領妹空靈的聲音響起,卻無法賜予我新生的活力。
領妹馬上意識到不對勁,不停地推着我,當她捧起我的頭,看到我紅得嚇人的雙眼時,驚嚇得連浴巾都掉落。
“小楓,怎麼了,發生什麼了,你告訴我!!”領妹不明白我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不停地晃動着我,我只能發出粗重的喘氣聲。
“小蝶,以後,我們分開睡吧。”我艱難地說出這句話,領妹整個人愣在了那裡,不知所措。
“小…小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改好不好,你不喜歡我任性嗎?那以後我乖乖地,好嗎?請你不要這麼嚇我……”領妹放下了她所有的僞裝,哭紅了雙眼。
“小蝶,總之我們不要這樣了,讓彼此冷靜一下吧,明天我們就搬出去,找個單獨的房間分開睡,或者乾脆直接住宿舍,今晚我睡地上,休息吧……”我違逆着自己的內心,繼續將話往死路上說。
“我不信!!我不信!!到底發生什麼了!!好好的你怎麼會這樣!!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呀!!啊啊啊啊!!!”
領妹,她如同瘋了一樣哭鬧着,她對我的執着已經到了中毒的程度,我何嘗不是呢?但是正因爲如此,我纔不能毀了她!
“你傻了嗎!!你還搞不懂嗎!!你到底要我暗示到什麼程度才甘心!!我不喜歡你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心裡只是把你當成妹妹罷了!!一點都沒有那方面的意思,現在你懂了嗎!!懂了嗎!!”
所以,我決定用一種野蠻的方式徹底斬斷小蝶對我眷戀,每喊一句,我的心就碎得越狠,當我喊到最後時,我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領妹此刻的樣子,出乎意料的平靜,平靜到讓我恐慌,我知道領妹憤怒傷心到極致,反而會異常地安靜,她的頭漸漸低下,手臂垂落,整個身子鬆弛下來,眼神中的光亮漸漸黯淡,不知爲何此刻我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然後她的身軀猛地一抽搐,再一更劇烈的抽搐,下一瞬領妹哇得一口吐出了什麼在我身上,身軀無力地倒在了我如同木頭一樣的身體上。
我哆嗦着擡起雙手,當我看到手掌之上那紅得讓我頭暈目眩的鮮血時,我被嚇得魂不附體。
“喂,喂,小蝶……你別嚇我!!你別嚇我!!”我如同瘋了一樣搖晃着領妹的身子,可她的身子癱軟的如同一灘爛泥,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感受着漸漸流失的體溫,我徹底地慌了,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我,我,我,都是我!!都是我說了那麼差勁的話,讓好好的小蝶變成了這樣!!過分!過分!!我真的好過分!!!
我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用頭撞着牆,直到撞得滿頭鮮血我才清醒過來,如同瘋了一樣掏着手機,只是我的手哆嗦到連手機都拿不住,該死的!該死的!!
“怎麼回事!!”林若溪聽到這邊的動靜闖了進來,看到房間內景象的她嚇得花容失色。
“快…快叫救護車,小蝶她……”我用一種無助的神色乞求着,這一刻的我,無能到了極點。
救護車的警報聲撕開了夜幕,我和林若溪一起將領妹擡上了擔架,望着不省人事的領妹,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領妹有個三長兩短,我會用我的死來贖罪。
縣醫院中,領妹被送到了搶救室中,我失魂落魄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地面。
突然,一罐可樂遞到了我的眼前,我擡起頭,林若溪正靜靜地望着我,我接過可樂放在一邊,虛弱無力地說了一聲‘謝謝’。
林若溪也不在意,坐在我的身邊,擰開了自己的可樂,咕咚喝了一口。
“說說吧,怎麼回事。”她擰上了可樂,換上了一副從未有過的鄭重,等待着我開口。
本來我不打算將我的過去吐露給任何人,但不知爲何,雖然她未必能幫得上我,但我卻不排斥講給她聽,
於是我就將三個月前那件公交慘案到今天晚上爲止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當然一些細節,被我選擇性忽略了,整個過程她都沒有打斷我。
“現在你知道了我的一切,是不是感覺我是個很差勁的人呢?還有沒有幫我的衝動呢?”說完之後,我自嘲道。
“你確實很差勁,竟然爲了一個無關緊要人的嘲諷而動搖小蝶對你的感情,你覺得一個真正愛你的女人真的會因爲你那裡不行而嫌棄你嗎?而你自以爲是的‘爲她着想’,只不過是把你們男人膚淺的思維強加在她身上,侮辱她對你的愛。”林若溪說到這裡站起身向前走去,她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但是,你並非罪大惡極,起碼你是自以爲辦了好事,而不是明知‘錯’而爲之,我問你一句,現在你知錯了嗎?”她停了下來,微微偏頭用餘光瞄向我。
“是的,如果小蝶有個三長兩短,我願意生死相隨!”我擡起頭,無比決絕地說道。
這時,我看到她的嘴角好像浮現出一抹笑容。
“放心,她死不了的,有那個玉佩在她身上,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死了,而且你的傷也並非不可治,很多西醫辦不到的事情,靠中醫就能解決,看在你知錯能改的份上,我幫你一次!”林若溪說完之後,沒等我從錯愕中反應過來,就離開了我的視野。
也許她是在安慰我吧,一個玉佩能頂什麼用?而且我的傷大夫說了,神經損傷加器質性損傷,中西醫都夠嗆。
半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開了,女醫生滿頭大汗地走了出來,我焦急地跑上去。
“雖然送來的時候很危險,但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病因還沒查出,但請不要讓她再受刺激……”
呼,如釋重負的我,決定用行動去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