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楊雄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因爲不知道彩排會在幾點結束,所以只能早早的來到酒店一樓大堂內等候。
其實他可以在房間裡面等待的,可是內心當中的急切和期盼卻讓他無法靜下來,特別是中午一過,每一分鐘的等待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他反覆的問自己:手機怎麼還不響?爲什麼沒人打電話?說好了讓那個姓徐的露出原形,怎麼還沒有動靜?
他甚至不止一次想給工作組的同事打電話,詢問一下彩排現場的情況,但是又怕打擾同事緊張而忙碌的工作,所以最後還是沒打。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楊雄走了出去。
然而當他來到大堂休息區的時候,卻在這裡看到了兩個同事。
“王愷?郭陽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彩排結束了?”楊雄詫異的問道,同時心中還充滿了疑惑,之前沒看到有人回房間啊。
王愷和郭陽陽也在等待工作組回來,現在看到楊雄,頓時露出尷尬的表情。
要知道前天晚上吃海鮮的時候,他們可是信誓旦旦的在飯桌上向楊老師保證,一定會揭露那個姓徐的,助對方重新回到工作組,然而現在……
他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楊老師,你,你坐。”王愷站了起來,伸手指了指對方的沙發。
楊雄看着兩人怪異的表情,隨後又望了望周圍,在沒有發現其他同事之後,一邊坐下來一邊問道:“到底什麼情況?爲什麼只有你們倆回來了?”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臉上也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我知道了,是不是趙副主任讓你倆回來叫我去彩排現場?”
王愷看着楊老師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楊老師,你,你只猜對了一半。”
“一半?什麼意思?”楊雄一頭霧水。
“咳,確實是趙副主任讓我倆回來的,不過沒讓我倆叫你去彩排現場。”王愷說道。
“啊?爲什麼?”楊雄不禁皺起眉頭。
“楊老師,跟你說實話吧,我們爲了揭露徐傑的真面目,讓你重新回到工作組,在今天彩排的時候沒聽那個姓徐的,結果被他報復了,後來這件事讓趙副主任知道,他說我倆不服從指揮,於是讓我們倆回來檢討。”郭陽陽鬱悶的說道。
不過在解釋的同時,還包含了一句潛臺詞:我們之所以被趕回來檢討,全是爲了幫助楊老師你啊。
楊雄聽到後直接愣住了。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趙副主任爲了袒護那個姓徐的,竟然把下屬趕回酒店檢討。
如果說讓他回來是迫於壓力,那麼讓王愷和郭陽陽回來,不就是偏向外人嗎?
“趙副主任怎麼能……”
楊雄想要埋怨趙副主任,可是話剛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怎麼說趙副主任也是他的領導,在同事面前埋怨領導,這可是職場大忌,但是話說了一半又不能不繼續說,於是只好臨時更換了後面的內容。
“趙副主任怎麼能讓你們倆回來呢?你們倆都回來了,彩排現場的工作誰來做?”楊雄在說完的同時暗自鬆了一口氣。
總算把話圓上了。
一說起這件事,王愷就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說道:“都是因爲那個姓徐的,竟然臨時找了幾個外援來頂替我們的工作,而且還向咱們華視的人喊話,如果有誰不想工作,
都可以回酒店休息。”
“這人也太囂張了吧?其他人呢?他們沒有反應嗎?”楊雄皺着眉頭問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光是坐在這裡聽,都能感覺到那個人的囂張氣焰。
“唉!”
郭陽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搖着頭說道:“別提了,當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我們說話,但凡有那麼五六個,我和王哥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幅田地。”
楊雄有些吃驚。
沒一個人站出來?
前天晚上吃海鮮大排檔的時候,一共可去了二十多人,怎麼到了動真格的時候,一個個全都退縮了呢?
如果是這樣,那晚的三千多塊錢豈不是白花了?
其實飯錢無所謂,他不差那點兒錢,關鍵是那些人在姓徐的面前認慫,不就代表他的計劃落空了嗎?
特麼的!
楊雄用手狠狠的抓了抓頭髮,這一次真的是無計可施了。
他之所以一直對回彩排現場抱有希望,就是因爲有這些同事在,可是當這些同事不再幫他的時候,他跟那個姓徐的比,就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可惡!
華夏電視臺的人竟然會被一個地方電視臺的外人嚇到不敢出聲,這簡直就是一種恥辱。
沒骨氣,都是一羣沒骨氣的孬種!
楊雄緊緊的握着拳頭,等以後回到單位,非給這些人找點兒麻煩不可。
雖然這次的跨年晚會沒有他,但他依然是華視大型節目中心裡的資深導演,衆人口中的楊老師。
騙吃騙喝騙到老子的頭上,以後都讓你們慢慢吐出來。
正當楊雄準備返回房間的時候,突然看到跨年晚會的工作人員陸續走進酒店大門。
人全回來了,也就代表彩排結束了,期間沒有叫他,也就代表彩排十分順利,這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沒他,彩排一樣很好。
這時,王愷和郭陽陽快速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快步的向工作人員走了過去。
“馬哥!”郭陽陽來到馬安祿的身前,期待的看向對方問道:“怎麼樣,你們跟趙主任說了嗎?”
他和王愷坐在大廳,就是想在第一時間得到結果。
呃……
馬安祿表情一僵,當即就被問住了。
而周圍聽到的同事,更是走的走,熘的熘。
說?
說什麼?
下午的彩排工作進行的十分順利,趙主任的臉上也見到了一點兒笑容,如果這個時候他們爲王愷和郭陽陽求情,那不等於給趙副主任添堵嗎?
有句老話說的好:槍打出頭鳥!
誰露頭,誰傻-逼!
王愷和郭陽陽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實在彩排結束的時候,我是想去找趙主任的,可是趙主任先走了,所以就沒來得及說你們的事。”馬安祿語氣委婉的說道。
“趙主任去哪了?沒見他回來啊。”王愷聽到後說道,同時懷疑對方是在找藉口。
“去夏州大學參加講座了。”馬安祿說道。
在跨年晚會正式演出之前,還需要提前進行錄製,錄製節目需要觀衆,就是夏州本地一些大學的學生,而趙副主任去大學參加講座,也算是對這些大學的感謝吧。
“哦!”
王愷和郭陽陽均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馬安祿有些不忍,於是安慰道:“你們不要着急,這纔過去沒多久,趙主任心裡的氣肯定還沒消,這個時候去,不就是往槍口上撞嗎?等明天開會時,你們好好的做個檢討,深刻一些,到時候還愁趙主任不原諒你們?”
其實說白了,他並不想替王凱和郭陽陽說情,這種事出力不討好,而且還容易惹火上身。
中午也是昏了頭,竟然站出來打圓場。
現在好了,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王愷想了一會兒,雖然失望,也只能如此了,畢竟是求人辦事,難不成還能逼着對方去爲他們求情不成?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楊雄這時走了過來,然後看着衆人笑着問道:“怎麼樣,有沒有讓那個姓徐的現原形?”
“......”
衆人一聽,全都噤若寒蟬。
這麼多人沒能鬥過一個人,而且還折了兩個,說出來都覺得丟人,所以乾脆就不說了。
楊雄在心裡暗自冷笑。
他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噁心噁心這些人。
吃海鮮的時候一個個拍着胸脯保證,下了飯桌立馬插嘴不辦事,這是人乾的事嗎?
“咦?你們怎麼全都不說話了?是不是嫌這裡人多眼雜?要不這樣,咱們再去上次那家海鮮大排檔怎麼樣?咱們一邊吃一邊說。”楊雄故意說道。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衆人紛紛搖頭。
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本來就因爲事沒辦成而愧疚,再去吃?他們還哪裡有臉再去吃?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雖然都想把事實說出來,可都羞於開口,最後不約而同的看向剛跟王愷解釋過的馬安祿。
馬安祿看見後一臉問號。
“???”
怎麼又是我?
這是欺負老實人有癮嗎?
楊雄也看向馬安祿,等待對方的回答。
馬安祿在心裡直罵娘,最後心一橫,咬着牙說道:“楊老師,實在抱歉,事情沒有成功,那個姓徐的太狡猾了,王愷和郭陽陽就是中了他挖的陷阱才被趕回來的,而且趙主任對他的支持力度超過我們的想象,我看這次還是算了吧。”
不算了也沒辦法,三次彩排已經結束,下次是晚會錄製,不管是舞臺上,還是舞臺下,一切都與正式演出一樣,試問誰還敢消極怠工?
“什麼?沒成功?前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麼說。”楊雄聽完後說道。
“是呀,所以才說那個姓徐的太狡猾了。”馬安祿苦着臉說道。
“狡猾只是一方面,我看還是你們的態度有問題,不夠堅定,更不夠團結,所以纔會被那個姓徐的吃的死死的,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楊雄冷下臉說道。
“……”
衆人聽後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
事實擺在那裡,無論他們說什麼,都是一種狡辯。
王愷和郭陽陽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的不安變的更加強烈了。
楊老師可是他們這個部門的老員工,平時那是深受大家的尊敬。
可是現在怎麼樣?
遇到事情的時候,還不是沒人站出來?
也只有他們倆傻的去當出頭鳥。
試問,連楊老師的事情都沒人管,能有人管他們倆嗎?
看來,求人不如求己!
王愷和郭陽陽對視一眼,鬱悶的離開了。
最後,其他人也不歡而散。
王愷回到房間,正要打開筆記本電腦寫檢討,就見同房間的程科回來了。
“王哥,寫什麼呢?”程科隨意的問道。
“寫檢討。”王愷說道。
“……”
程科渾身一震,尷尬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這不是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嗎?
“王哥,你忙你的,我去衝個澡。”程科說完之後,趕緊走向衛生間。
“程科,你先等等!”王愷突然叫住對方。
程科腳步一停,心裡有些虛,作爲現場導演組中的一員,在今天對付徐傑的時候,他並沒有站出來。
不過心虛歸心虛,他還是回頭看向王愷問道:“王哥,什麼事?”
“你們,你們真打算爲我和郭陽陽去找趙主任說情嗎?”王愷問道。
“啊?”程科一呆,整個人慌得一批。
這個問題,讓他如何回答?
說真的,是騙子。
說假的,也是騙子。
好難回答。
王愷一見程科的樣子,立刻就知道答桉了,暗歎自己想的沒錯,果然外人是靠不住的。
“你過來。”
王愷衝着程科招了招手,然後指了指對面的牀。
程科嚇的腿肚子直哆嗦,這是什麼意思?要對他的欺騙做出懲罰嗎?
“王,王哥,什麼事?”
程科夾着雙腿走了過去,站在對方的面前,沒敢上牀。
“你說……”王愷皺着眉頭問道:“我怎麼才能得到趙主任的原諒,重回跨年晚會工作組呢?”
程科一愣,原來是問他問題,於是鬆了一口氣,說道:“讓趙主任原諒容易,好好做檢討就行了,相信以趙主任的爲人,肯定會給你機會的,不過想回跨年晚會工作組就難了,畢竟趙主任已經發話,再改口那成什麼了?”
王愷琢磨了一下,確實是這樣,於是神情有些沮喪的問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辦法嘛,肯定是有,就是……”程科說到這裡,吞吞吐吐了起來。
“快說!”王愷趕緊問道,整個人也都提起了精神。
“王哥,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我要是說了,你別生氣。”程科提醒道。
“放心吧,我不會生氣的,快說!”王愷催促道。
“辦法就是,就是去找徐總,給他道個歉。”程科快速的說道。
王愷聽完,曾的一下站了起來啊。
“讓給他道歉?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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