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
“這件事對我的觸動確實挺大的。”我說道,“首先我是深切的體會到了親情的重要性,以前我對和父母的感情從來沒有那麼重視過,也疏於跟他們溝通,但這次以後,我想我會開始重視這方面的,其次,對於您,我也是……”
他打斷了我,“於浩啊,對於感激的話,說一次就行了,不必多說。至於父母和家庭呢,我也認同你的觀點,教父裡也說嘛,不肯花時間陪伴家人的男人,不是什麼好男人,可我想聽的其實不是這些。”
我一愣,他還要聽什麼呢?
其實別的感觸也是有的,比如他提前那麼久就控制了鄭智的老婆孩子,這件事我的感觸確實挺深的,一方面,這凸顯了他的睿智和果斷,以及防患於未來的意識。但另一方面,這讓我更加覺得像孟總這樣的人,心思太深,以至於我現在看見他,都幾乎不敢跟他正眼對視,我總覺得他似乎已經完全窺探到了我內心的所有,對我的所有想法都瞭如指掌,同時我也隱隱擔心,萬一有一天,我要是和他有些過節的話,說不定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悄無聲息的搞定了。
這一點是我不願意去想的,我寧願他在我心裡,一直是那個慈愛但不會表達的父親,是那個威嚴的白手起家的企業家,而不是其他的什麼。
可很明顯,這次張天麻和他的手下齊刷刷帶着槍出現,讓我對這些產生了懷疑,或許這一切,正如鄭智所說,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孟總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於浩啊,帶了你這麼久,可你考慮問題的角度依然還是狹窄和單純。”
我猶豫要不要把我心裡的疑惑說出來,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便沒有做聲,只是點了點頭。
“我想,其實你心裡還是有一些想法的對吧?”他說道,“只是你沒有說出來,比如,關於鄭智妻兒的事。”
我一愣,看來他猜到了我的心思。
我點點頭,說道,“是有一
點驚訝,不過後來我想通了,孟總這麼做,也是爲了保護我而已,所以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他搖搖頭,說道,“我要你學到的,不是我做事的目的,而是手段。”
我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他嘆了口氣,點了一支菸,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有一天,你的事業會到了一定的高度,當你獨自面對這些事的時候,你應該怎麼處理?我在青年城那件事的時候,就一直不斷的在提醒你,做事要果斷,要狠,而且要儘量爲自己留下後路,就是這個意思,可你沒有考慮到這些,所以我就替你做了,本來這事兒應該是你去做的。”
我一愣,他當時的確是提醒了我好幾次,讓我做事要果斷,而且我還清晰的記得,他告訴過我,鄭智這種人,陰險狡詐毒辣,所以對付這種人,你要比他更陰險更狡詐更毒辣。
原來,他一直暗示的都是這些,可我哪兒會領悟到這個?
“對不起,孟總,讓您失望了,我沒有領悟到這些。”我說道。
“這也很正常。”他笑道,“你根本還沒有進入你即將要進入的這個環境和狀態中,你還是以你的本性在對待這些事,我想通過這件事,你應該明白,競爭是殘酷的,生意是殘酷的,人性也是殘酷的。你要洞悉人性,洞悉這些規則,才能掌控這些駕馭這些。明白嗎?”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您說的是,我確實是把這些想的過於簡單了,我一直以爲,地產生意它也是生意,商品就是市場決定的,只要做好專業,生意就能做好。”
鄭智笑了,說道,“對,這就是你核心的問題,你這套,在那些法律健全的國家或許行得通,但別忘了,這是中國,至少現在的中國,你僅僅想靠專業封疆立業,那是不現實的。每一個原始資本積累的初級階段,一定是有那麼些拿不上臺面的東西,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這話鄭智也說過,雖然話不同,但意思幾乎完全相同。
聽了這些,怎麼說呢,心裡是複雜的。既對了解這些我從未接觸過的東西而感到好奇,想了解到更多的東西,同時也從心底裡對這些有牴觸,又不太想對這些社會陰暗的一面深入瞭解。
“算了,這些你以後慢慢領悟吧。”孟總說道,“我不強求,我要你明白的是,你和天麻,以後將是公司的支柱,你明白嗎?”
我一愣,通過這次的這件事,很顯然,張天麻現在儼然主要是在替孟總處理這些所謂見不得檯面的事,而我,似乎他更想利用的是我的專業度解決檯面上的事。
我點點頭,“感謝您的器重。”
“對了,最近的業績你看了嗎?”他問道。
“看了。”我回答道。
“你們這次江島的收穫還是挺大的嘛。”孟總笑道。“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這我不貪功,這點子是小云想出來的。”我說道。
孟總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居然把她的工作積極性調動的這麼高漲,真是難得。”
“您是太疼愛她了,其實也不是,小云對工作還是比較上心的。”我說道。
“上心?”他不屑道,“我看未必吧,這兩天她去哪兒了?”
“這個……”我一時猶豫,要不要告訴孟總,她其實是去找她媽媽了,想想還是算了,於是我說道,“她可能有一些私事要處理吧。”
孟總聽到這兒,臉上似乎掠過了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神色,他搖了搖頭,說道,“不管她了,城市一號的業績你看了嗎?”
我點點頭,“當然,一直在關注。”
“有什麼想法沒有?”他問道。
“一直以來,陸總那邊都是進展迅猛,業績飛速,我一直是處於追趕的狀態,但不知道爲什麼,卻突然間似乎停滯了,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我說道。
孟總似乎也在思索,說道,“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