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發飆
歐陽志遠知道,周天鴻就是要把事情鬧大,他要找人開刀了。
首先來到的是常務副市長馬明遠、技術監督局局長高建強、水利局長李坤。
馬明遠一進周天鴻的辦公室,他就感到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濃烈寒意和殺氣從臉色發青的周天鴻身上散發出來。
這種寒意和殺氣,讓馬明遠知道,周書記要發飆了,而且有人要倒黴了。
是什麼事情,能讓周書記這麼暴怒?
他又看到了歐陽志遠坐在那裡,地上還有摔碎的茶杯。馬明遠的內心一陣抽搐,周天鴻竟然摔了茶杯。看來,事情不小呀。
好在自己已經向周天鴻靠攏,並且已經成功的站到了周天鴻的隊伍之中了。
歐陽志遠連忙向馬明遠打招呼。
“馬市長,您好。”
馬明遠點點頭,眼光卻看着周天鴻。
周天鴻道:“馬市長,你看看那些照片。”
馬明遠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仔細的看着。當他看完這些照片的時候,他的臉色變的同樣鐵青。
他認識這是巨山湖大壩上的防洪柱,被撞斷的防洪柱裡,竟然是竹條,我的天哪,這……,這不是找死嗎?佳騰集團怎麼能明目張膽的這樣幹?
馬明遠狠狠地把照片扔給市技術監督局局長高建強、水利局長李坤。
在建設大壩過程中,市技術監督局、水利局都有人在現場監督。
高建強和水利局長李坤看完照片,兩人的臉色變得煞白,他們都知道,自己的烏紗帽,有點危險了。
這時候,市長郭文畫和主管水利建設的副市長唐廣振到了。
周天鴻毫不留情的看着衆人道:“帶着照片到小會議室等我。”
市長郭文畫看到了那些照片,當他弄明白那些照片的內容後,他同樣有種想打人的感覺。
兩個多億竟然建設成爲豆腐渣工程,佳騰集團竟然敢這樣,這不是向槍口上撞嗎?
衆人來到了市委小會議室,郭文畫看着負責這項水利建設的副市長唐廣振道:“唐副市長,你怎麼解釋這件事?
唐廣振的臉色有點發白,他知道,自己就怕要栽到這個項目上了。
巨山湖大壩是三年前建成的,中間這段工程,是佳騰集團承建的。當時,十幾個建設集團都進行了投標,結果,佳騰集團中標。
中標的內幕,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唐廣振結結巴巴的道:“郭……市長,可能就是防洪柱有點問題吧?”
郭文畫冷冷的看着唐廣振道:“你看這張照片,這可是大壩主題工程,這裡面爲什麼會有竹條伸出來?”
唐廣振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起來。
狗日的魏桂堂,有你這樣建設水壩的嗎?竟然敢用竹條冒充鋼筋,你狗日的找死,可別連累老子。
郭文畫冷冷的道:“你是龍海市主管水利的副市長,嘿嘿,你要對這件事負責。”
冷汗順着唐廣振的臉上,噼裡啪啦的流了下來。
這時候,市委秘書長王世榮走了進來,後面是市委書記周天鴻和秘書宗鵬飛、歐陽志遠。
會議室裡的氣氛,剎那間凝結起來,沉重的如同壓了一座大山,所有人的呼吸都感到窒息。
衆人坐好後,市委秘書長王世榮看了大家一眼道:“我現在宣佈成立巨山湖大壩調查領導小組人名單,組長,常務副市長馬明遠,副組長,運河縣副縣長歐陽志遠。”
這句話剛一出口,就把衆人嚇了一跳。
運河縣副縣長歐陽志遠能當副組長?這怎麼可能?他只是個副處級的幹部。
市長郭文畫的眼睛,立刻變得極其陰冷。
市委秘書長王世榮繼續道:“組員:市紀委書記戴寶楠,市公安局副局長周茂航、市技術監督局局長高建強、水利局長李坤。上午由市技術監督局組成勘探隊,趕赴巨山湖大壩,對巨山湖大壩主體進行勘探,晚上勘探的結果必須報上來。”
副市長唐廣振被排除在巨山湖大壩調查領導小組之外。如果大壩主題工程出現質量問題,副市長唐廣振是會被直接問責的。
市委秘書長王世榮道:“下面請周書記講話。”
周天鴻的眼光如同刀鋒一般掃過在坐的每一個人,就連市長郭文化都沒有放過。歐陽志遠終於知道了周天鴻的極其強勢。
周天鴻道:“同志們,二點六億的巨山湖大堤工程,竟然出現紕漏,我今天在這裡先不說後果如何,等到下午勘探的覺果。如果大壩真的是豆腐渣工程,肯定有人會爲此坐牢的,馬市長立刻讓市技術監督局組成勘探隊,對大壩主題工程進行勘探,散會。”
周天鴻的講話從來不拖泥帶水,簡短有力。他講完話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市長郭文畫的臉色陰冷極了,雖然周天鴻沒有對自己說什麼,但周天鴻顯然對自己的工作極其的不滿。
他看了一眼唐廣振,走向了周天鴻的辦公室。他要向周天鴻回報清楚大壩的建設過程。
常務副市長馬明遠看着市技術監督局局長高建強道:“你和水利局長李坤,回去組建三支勘探隊,帶着儀器,兩個小時後出發,對泉上、水壩和蓮花三個鄉的大壩主體進行勘探,我們隨後就到。”
高建強連忙點頭道:“好的,馬市長。”
“志遠,跟我到市政府去。”
馬明遠看着歐陽志遠道。
兩人走出市委辦公大樓,馬明遠沒有坐自己的車,而是上了歐陽志遠的越野。
歐陽志遠開車。
馬明遠看了一眼歐陽志遠道:“志遠,把情況詳細的說一遍我聽聽。”
歐陽志遠就把自己視察三個鄉的大提,碰到了南水北調環境監察一室的人出了車禍,撞斷防洪柱,自己救了關詩琳的經過說了一遍。
馬明遠聽完歐陽志遠的話,微微的沉思了一下,沒有問大壩的事,而是擡起頭來,看着歐陽志遠道:“運河縣的污染嚴重嗎?”
歐陽志遠苦笑道:“很嚴重,整個城區裡面瀰漫着一股讓然作嘔的臭雞蛋味道,醫院中患呼吸疾病的大人小孩都滿了,要是爆發了大規模的呼吸疾病,會死人的。”
馬明遠道:“運河縣工業園的那五座焦化廠絕不能再生產了。”
歐陽志遠道:“罪魁禍首就是這五座焦化廠,他們白天不敢生產,夜晚偷偷的幹,黑煙沖天,能把人嗆死,金河鄉的水稻都絕產兩年了。”
馬明遠道:“南水北調環保監察一室很有可能就是來監控運河縣的環境污染的,從明天起,我讓市環保局的人帶着儀器,常駐這五座焦化廠,進行監控。”
歐陽志遠道:“我在焦化廠裡暗中安上了監控鏡頭,我明天就把證據拿過來。”
馬明遠笑道:“你竟然會安裝監控?
歐陽志遠笑道:“我一個朋友就幹這個,我學會了。”
“對了,馬市長,我本來今天來,就是想拜訪您,運河縣的水稻受災嚴重,水稻的稻穗都泡在了水裡了,就怕要減產,我向你求援來了。”
歐陽志遠想起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歐陽志遠又把運河縣水稻受災嚴重的事向馬明遠彙報了一遍。
馬明遠笑道:“周書記不是答應給你一百萬了嗎?你還要?”
歐陽志遠苦笑道:“資金缺口一千六百多萬,您說,周書記給了一百萬,能買什麼?”
馬明遠道:“銀行沒給你?”
歐陽志遠一聽,轉臉看着馬明遠道:“感情您們都知道?”
馬明遠笑道:“下面幾個縣的事,你說,市政府怎麼會不知道?”
歐陽志遠道:“水壩鄉大提造假的事,你們就不知道。”
馬明遠一愣,隨即道:“這件事有人隱瞞,官商勾結,市裡確實不知道。”
歐陽志遠道:“馬市長,我敢說,這護堤大壩根本不要檢測,裡面絕對是竹條和鋼筋混編的,佳騰集團造假,絕對不會只在幾根防洪柱上做文章的,大壩的主體工程,纔是利益的最大之處。而水壩鄉的大提,是巨山湖大提最長的一段大提,造價一個多億。”
馬明遠點點頭道:“等一切檢測結果再說。”
歐陽志遠道:“我找你求援的事,我已經開了口,您多少都給點呀?”
馬明遠拿出筆和紙,寫好了條子,遞給歐陽志遠道:“我只有五十萬的權力,我給你五十萬。”
歐陽志遠道:“五十萬,太少了吧,還不如周書記給的多呢。”
馬明遠一縮手道:“你要是嫌少,五十萬也沒有,另外幾個縣,我每個縣只批了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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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志遠連忙接過紙條,揣在懷裡道:“嘿嘿,蚊子再小,也是肉,五十萬也行。”
到了市政府,馬明遠下了車道:“你
去財政局先辦完手續,然後再去龍海醫院,以私人的名義,去看望那位南水北調監察室副主任,下午就到巨山湖水壩,來監督市技術監督局的勘測人員。”
歐陽志遠道:“好的,馬市長。”
歐陽志遠去了趟財政局,辦完了那一百五十萬的手續後,他撥通了金鑫集團沈朝龍的電話。
沈朝龍在龍海市,他一看是歐陽志遠的電話,連忙接了過來。
“志遠,你在哪裡?”
歐陽志遠道:“沈大哥,我問你一句話,你千萬要說實話。”
沈朝龍從歐陽志遠的口氣裡感到了一絲不安,他連忙道:“什麼事?志遠。”
歐陽志遠道:“你在建設巨山湖泉上大提的過程中,有沒有摻假、偷工減料?”
沈朝龍一聽是這個問題,心裡一鬆,他笑道:“志遠,你和我交往這麼長的時間,我是那種人麼?如果我是那種人,恆豐集團開發崮山七十二羣峰的旅遊項目也不會給我,恆豐集團的電子城建設,更不會樓道我的頭上。志遠,你放心,我沈朝龍做的每一項工程,都是踏踏實實的嚴格按照施工圖紙進行施工的。”
歐陽志遠終於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道:“佳騰集團你瞭解嗎?”
沈朝龍嘆了一口氣道:“終於事發了。”
沈朝龍一聽歐陽志遠又提起佳騰集團,他就知道佳騰集團在水壩鄉的大堤施工過程中,肯定出事了。
沈朝龍接着道:“你說說情況。”
歐陽志遠把事情的過程說了一遍。
沈朝龍道:“你是巨山湖大壩調查領導小組的副組長,你要小心市技術監督局、市水利局的人,你們運河縣原主管農業水利的副縣長曹炳琨、技術監督局和水利局都脫離不了干係。”
歐陽志遠失聲道:“會牽扯這了多的人?”
沈朝龍道:“佳騰集團承建的石壩鄉大提,是三段大提最長的,他的工程造價有一點二億,我的泉上鄉的大提,只有七千萬,所以,佳騰集團的工程利潤是最高的,當時,有十幾個集團的眼睛都盯着這個工程,最後,佳騰集團中標。雖然他中標,但魏桂堂卻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如果再保質保量的完成大壩的承建,呵呵,他就沒有利潤可談,甚至要虧本……。”
歐陽志遠沉聲道:“所以他就要偷工減料?用竹條代替鋼筋?”
沈朝龍道:“志遠,這件事你是副組長,你緊跟着市長馬明遠就行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歐陽志遠笑道:“我明白,這件事無論怎樣,我只是個副組長。”
沈朝龍笑道:“你明白就好。”
歐陽志遠掛斷電話後,苦笑道:“我雖然是個副組長,但要是大壩決了口,我就會被問責拿下,老子一定要查清楚。”
他沉思了好一會,撥通了表哥秦劍的電話。
巨山湖大提有可能是豆腐渣工程的消息,剎那間傳遍了市政府和市委。整個龍海的官場並沒有沸騰,而是剎那間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人們知道,一場狂暴的暴風雨,立刻就會席捲龍海。
市委辦公大樓,黨組書記魏振倫的辦公室。
魏振倫坐在自己的辦工作桌前,大口的吸着煙,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
他已經得到了自己的大哥魏桂堂的佳騰集團,涉嫌在巨山湖大堤中偷工減料。他撥通了大哥魏桂堂的電話。
佳騰集團董事長辦公室。一位五十多歲,面目陰森的中年男子,坐在老闆椅上,雙眼如同刀鋒一般死死地盯住另外一位禿頂的中年人道:“樑總經理,你考慮好了嗎?”
佳騰集團總經理樑夫中微微的閉上眼道:“我決定了。”
魏桂堂點點頭道:“好,樑總,你兒子的病,包在我身上了,一百萬的現金,立刻打到你夫人的卡上,另外五十萬的治療金,馬上就會匯到省城醫院你兒子住院部的戶頭上。”
樑夫中的雙眼裡露出極其感激的目光,他的眼圈紅了。
魏桂堂站起身來,拍了拍樑夫中的肩膀道:“我不會對不起跟我乾的每一位兄弟的,再說了,市技術監督局裡有我們的人,他們能探測出來嗎?我這樣做,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樑夫中站起身來道:“魏懂,您對我恩重如山,不論市裡勘探的結果如何,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您沒有任何關係。”
魏桂堂點頭道:“謝謝你,樑總。”
樑夫中的電話響了,他一看是自己的妻子王燕的電話,他立刻接了過來。
“老樑,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咱們兒子的骨髓配型成功了,就等着三十萬的治療費到位,就可以給兒子移植造血幹細胞了。”
電話裡,傳來了自己妻子王燕的喜極而泣的哭聲。
樑夫中差點跳了起來,大聲到:“太好了,咱兒子終於有救了,王燕,魏總給了五十萬,現在已經匯到兒子住院部的戶頭上,你查一下,你讓大夫儘快給兒子做手術。
妻子王燕一聽自己丈夫集團的老總彙過來五十萬,她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自己和老樑唯一的兒子樑健,在兩年前,就要大學畢業了,而且工作已經找好了,但卻查出了得了白血病。兩年來,兒子的白血病,花光了兩人一生的積蓄,但病情卻越來越重。唯一的希望,就是移植骨髓。
但兩人已經身無分文,移植骨髓的手術費要三十萬,王燕一夜之間,就愁白了頭。
今天兒子的配型終於成功了,骨髓捐獻者已經同意在三天後,就要來南洲了。現在老樑說,魏總又給了五十萬,這讓王燕感激的淚水狂流。
原來魏總已經給了十萬。
王燕也聽到了丈夫喜極而泣的聲音,她大聲道:“咱們要好好的感謝魏懂,要好好的爲魏懂工作,老樑,魏懂可是咱全家的救命恩人呀。”
樑夫中道:“王燕,你放心,對了,由於我工作積極,公司又獎給我一百萬獎金,已經打到你的卡上了,王燕,我們以後終於不會爲錢而發愁了。”
“真的?老樑?魏總真的將給你一百萬?”
王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爲了給兒子治病,自己兩年來,沒有買一件衣服,一直偷偷地吃鹹菜,還不能讓懂事的兒子看到。
魏桂堂接過電話道:“王燕,你好,我是魏懂,是真的,一百萬已經到了你的卡上了,你到銀行查一下就知道了。”
“感謝你呀,魏懂,您真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
王燕流着淚大聲道。
魏桂堂道:“這一切都是你丈夫應該得到的。”
魏桂堂掛上電話道:“樑總,知道我爲什麼把一百萬打到你夫人的卡上嗎?”
樑夫中道:“是爲了王燕方便嗎?”
魏桂堂搖了搖頭道:“不是,這一百萬,是我贈給你夫人的,是我的錢,不是你樑夫中的錢。如果是你的錢,當你出了事的時候,你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沒收充公,而這一百萬,是我的贈與,國家不會沒收的,你明白嗎?”
樑夫中頓時明白魏桂堂的用心,他明白了,自己替魏桂堂頂罪,只要魏桂堂沒有事,這一百萬就是自己妻子和兒子的養家費,也就是自己的頂罪錢,如果自己頂替的事情敗露了,自己要坐牢,魏桂堂也要坐牢,而這一百萬,就會被沒收充公,甚至兒子治病的那五十萬,也會被沒收。
魏桂堂好周密的安排呀。
樑夫中道:“魏懂,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魏桂堂笑了
魏桂堂的電話響了。魏桂堂看着樑夫中道:“樑總,回你的辦公室吧,該怎麼工作還是怎麼工作,好在石壩鄉的工程是你負責的。”
樑夫中走出了魏桂堂的辦公室。他決定了一件事。
魏桂堂按下了接聽鍵道:“什麼事?”
魏振倫沉聲道:“大哥,你安排好了嗎?”
魏桂堂笑了,輕聲道:“弟弟,你放心,什麼風浪,哥哥沒經過?我已經安排好了,即使查出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呵呵,更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明白嗎?從今年開始,咱們不要通電話。”
魏桂堂掛上了電話。魏桂堂的意思,魏振倫當然明白,哥哥是怕連累自己。
哥哥這樣說,魏振倫終於放心了。
龍海市技術監督局裡,更是靜的可怕,人們連走路都變得小心起來。
副局長趙書勁臉色陰沉的極其可怕,他走進了負責儀器勘探的勘探科。勘探科科長孫景山正在檢查三套透視儀器。
孫景山一看副局長趙書勁進來了,連忙道:“趙局長,您來了。”
副局長趙書勁手裡拿出了四張銀行卡,小心的放到了孫景山的手裡。
他小聲道:“你的,二十萬,那三個操作手,每人十萬。”
孫景山的眼睛剎那間變得熾熱起來。九十年代初期,龍海市的一套一百平米的
房子,也就是八萬塊。二十萬,自己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趙書勁看着孫景山道:“都安排好了?”
孫景山點點頭道:“趙局,您放心,這三個人都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絕對可靠。”
副局長趙書勁獰笑道:“好,孫科長,好好地幹。”
歐陽志遠的越野車停在了龍海醫院的病房大樓前,歐陽志遠撥通了急診科主任張冶的電話。
“張主任,關詩琳小姐住在什麼病房?”
張冶笑道:“歐陽縣長,關小姐在高幹病房二樓六號。”
歐陽志遠笑道:“謝了。”
歐陽志遠買了一束康乃馨鮮花,走向高幹病房。高幹病房歐陽志遠很熟悉,原來謝德勝老將軍就住在這裡。
歐陽志遠來到二層六號房,輕輕地敲了敲門。
“請進!”
一聲十分悅耳好聽的女子聲音從病房裡傳了出來,讓人心裡一跳。
歐陽志遠推開病房門,看到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她正是自己從湖水中救出來的關詩琳。
歐陽志遠笑道:“你好,我來看看你,看你的神色,已經恢復了。”
關詩琳看到一位身材挺拔、極其陽光的熟悉男子,握着一束康乃馨,走了進來。
關詩琳長長的睫毛一顫,這人是誰?自己好像見過他。
特別是他一雙深邃的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睛,還有那一笑起來,左邊的嘴角就微微上翹的弧度,讓自己很熟悉,難道自己這幾天夢到的人,就是他,可是又有點不象。
關詩琳看着歐陽志遠道:“請問,你是……。”
歐陽志遠微笑着把康乃馨插在他牀頭旁的花泥上,輕聲道:“你不記的我了?”
關詩琳仔細的看着歐陽志遠,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猛然一亮,紅潤的嘴脣一張,露出了白玉一般的貝齒,看着歐陽志遠道:“你……是你救的我。”
關詩琳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在醒過來的剎那間,看到的就是這雙星辰一般的眼睛和陽光的面容。
歐陽志遠笑道:“呵呵,你終於想起來了。”
關詩琳那漂亮的臉蛋,一下子紅了,染滿了彩霞一般,一直紅到白皙細膩的脖頸。
她在半昏迷狀態下記得,在水裡,是這位年輕人給自己渡了一口氧氣,自己纔沒有窒息而死,是他從水底下把自己從車裡救了上來,是他又給自己做人工呼吸……那可是自己的初吻……。
關詩琳垂下頭,顫抖着長長的睫毛,小聲道:“謝謝你救了我。”
歐陽志遠笑道:“不用客氣,你在醒來的那一刻,已經說了一次謝謝了,來我看看你恢復了沒有,有沒有內傷。”
歐陽志遠伸手抓住了關詩琳的小手,手指按在了她的脈門上,仔細的號着脈。
歐陽志遠這個號脈的動作,嚇了關詩琳一跳,但她並沒有躲開掙扎。只是臉色很紅。
當她明白對方是給自己號脈的時候,關詩琳的眼裡,露出一絲驚奇。
歐陽志遠眉頭皺了一下,看着關詩琳道:“你肺裡有傷,我給你開三副中藥。”
“你幹什麼?”
歐陽志遠的話音未落,門口傳來一聲陰冷暴戾的聲音。佐風帆一步垮了進來,兩眼惡狠狠的盯着歐陽志遠,伸手去抓歐陽志遠的手。
歐陽志遠鬆開關詩琳的手,閃到到一旁,看着佐風帆,冷聲道:“我在給關小姐看病。”
關詩琳連忙道:“佐風帆,人家在給我看病,你不要多想。”
佐風帆惡狠狠地盯着歐陽志遠道:“詩琳,不要相信他的話,他在給你做人工呼吸的時候,趁機佔你的便宜,這個人就不是好人。”
關詩琳一聽,臉色頓時透紅,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佐風帆道:“佐風帆,你說什麼呢?不要亂說,張主任在現場,都給我說了,人家是在救我,請你不要亂說,急診科的張主任說,如果不是人家救我,我早就死了,你有什麼權力這樣說人家?我掉進水裡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明明會游泳,卻騙人說不會游泳,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佐風帆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
他是很喜歡關詩琳。兩家的家長也有這個意思,可是,在關詩琳掉進水裡的時候,他害怕了,退縮了。
這兩天,他一直在懊惱的很厲害。
他恨自己沒有勇氣跳進水裡,去救自己喜歡的女人。他更恨這個叫歐陽志遠的男人,不光救了關詩琳,而且還給關詩琳做人工呼吸。
“詩琳,對不起……”
佐風帆頓時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你們在幹什麼?這是病房。”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院長張延清走了進來。
“張院長,你好。”
歐陽志遠連忙向張院長打招呼。
“志遠,你怎麼在這裡?”
院長張延清微笑着看着歐陽志遠。
歐陽志遠道:“我來看我朋友。”
張延清看着關詩琳道:“她是你朋友?”
關詩琳笑着道:“張院長,就是他救了我。”
張延清一聽,笑呵呵的道:“呵呵,關小姐,真的?那你可要好好地謝謝志遠,你知道,你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蹟,那個地方的水深,有七八米,再加上水下的壓力大,你根本打不開車門,志遠可有武功,在水下把你救了上來,而且他是一個醫術極其高明的醫生,急診科的張主任說,如果不是志遠一直在搶救你,救護車到了,也救不過來你。”
歐陽志遠笑道:“張院長,關小姐早已謝過我了,呵呵,我湊巧就在那裡。”
關詩琳看着歐陽志遠道:“歐陽大哥,謝謝你。”
歐陽志遠笑道:“你都謝謝好幾次了”
張延清看着志遠道:“我聽說,關小姐落水的從地方,有兩個巨大的漩渦,四五個小夥子都沒有游過去,他們的褲腿都被漩渦絞的粉碎,雙腿鮮血淋淋,志遠,你是怎麼游過去的?你在水下是怎麼樣打開車門的?”
歐陽志遠道:“那兩個漩渦吸力極大,我差一點被吸進去,雙腿的褲子也被絞爛了 ,呵呵,我有武功呀,我潛到水底下,雙手都沒有拉開車門,最後都把門把手拽斷了,還是沒有打開,最後我只好打爛前面的擋風玻璃,把司機和關小姐扯出來,可惜的是,司機已經遇難了。”
張延清道:“真是危險之極呀。”
歐陽志遠道:“張院長,關小姐的肺內還有傷。”
張延清道:“是的,是有一點內傷,我正在治療,不過,志遠,你給關小姐開兩副中藥,這是你的特長。”
歐陽志遠笑着道:“我正想給她開。”
關詩琳驚奇的看着歐陽志遠道:“歐陽大哥,你剛纔給我號一下脈,就知道我有內傷,你是怎麼知道的?”
歐陽志遠一邊寫藥方一邊道:“呵呵,這就是中醫的神奇,我不光知道你有內傷,而且知道你夜裡睡覺的時候,經常咬牙。”
“你……這也知道?”
關詩琳驚奇的看着歐陽志遠。
歐陽志遠笑道:“這對中醫來說,算不了什麼?藥開好了,讓護士代煎藥好了,每天一副,連喝三天就可以了,喝完這三副藥,我包你內傷痊癒,而且不再咬牙。”
關詩琳臉色微紅,小聲道:“謝謝你。”
歐陽志遠看了看錶道:“關小姐,好好地休息,三天後就可以出院了,張院長,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歐陽大哥再見。”
關詩琳看着歐陽志遠,擺擺小手。
院長張延清道:“好的,志遠。”
關詩琳看着歐陽志遠的背影道:“張院長,歐陽大哥是副縣長?”
張延清笑道:“是呀,他是運河縣的副縣長,年輕有爲,可惜,不做醫生真是可惜了。”
關詩琳道:“歐陽大哥的醫術真的這樣高明嗎?”
張延清道:“當然了,去年的時候,燕京的謝德勝老將軍突然有病,就是歐陽志遠親自給老將軍動的手術,當時,竟然發生了大地震,整個大樓的人幾乎都跑光了,但是,志遠沒有一絲的怯意,和幾位大夫,在地震中,給謝老將軍做完手術,並在地震中,親自把謝老將軍送到樓下。”
關詩琳一聽,失聲道:“謝老將軍,謝爺爺,我認識。”
張延清笑道:“你認識謝老將軍?你在燕京?”
關詩琳的住院卡,沒有寫明住址,同樣隱瞞了身份。
關詩琳笑道:“是的,我是從燕京來的,我想起來了,謝爺爺的老家,就在龍海,我見過馬奶奶,還有謝爺爺的小孫子小虎子。”
張延清笑道:“哈哈,那小傢伙,可機靈了,老將軍還好嗎?”
關詩琳道:“謝爺爺很好的,精神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