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告訴板爹和老媽今天晚上不在家吃飯後,我便開車帶着張日煊來到以前和朋友聚會經常去的“辣死你”地鍋飯店。
今年飯店重新裝修過了,客容量也增大了一些,唯一不變的是那個帶着廚師帽的李大爺和他的幾個徒弟,他們在對外開放的廚房裡忙的不可開交。
走進店內,空氣中便瀰漫着強烈的辣椒味,張日煊下意識的捂住了口鼻。
我輕蔑的看着張日煊一笑,道:“如果你扛不住,咱們現在換地方還來得及。”
張日煊不甘示弱的放下了手,也不言語,直接找了一個空的座位,坐了下來。
我笑了笑向服務檯喊道:“給來一份地鍋雞和地鍋鯽魚,加紅,加大紅。”
服務檯裡的服務員應了一聲,隨即將寫好的單子遞給了廚房裡的李大爺。
二十分鐘後,我點的地鍋雞和地鍋魚便被送了過來,又要了兩瓶啤酒,只覺得此刻對我而言便是人生中最精華的時刻,有酒、有肉,還有張日煊這樣美女陪着,更重要的是,待會兒我很想看看張日煊被辣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模樣,這絕對不是我幸災樂禍,誰讓她剛剛罵我神經病來着!
所以,真的要給我們之間的關係進行定位,我覺得還是“對頭”最適合,最貼切。
我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口喝完,然後又對張日煊說道:“張姑娘,可以吃了啊,爲什麼還不動筷子?”
“你耍賴,你剛剛喝了一杯啤酒,是爲了方便沖淡辣味吧!”張日煊很計較的對我說道。
我當然知道她的計較是因爲心虛,眼前這兩個地鍋上面可全部鋪滿了朝天椒,辣味似乎都在空氣中沸騰着。
我笑了笑,道:“那你也可以先喝一杯啊,我不介意的。”
“我要也喝了,咱們誰開車回去?”
“這也好辦啊,你喝飲料就是了,給你要一罐涼茶,可比啤酒更來事兒。”我說着不給張日煊再找藉口的機會,自己去服務檯拿了一罐涼茶遞給了她,然後挑着眉毛對她說道:“喝吧,吃吧,然後記住這個辣死你的夜晚。”
張日煊不悅的看着我說道:“我吃就是了,可你也用不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吧!”
我立刻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對張日煊說道:“我現在夠正經了吧,你趕緊吃吧,地鍋趁熱好吃,涼了麪餅就不好吃了。”
張日煊看了看我,然後用筷子撥開了最上面的朝天椒,夾了一塊麪餅,試探着吃了一口,然後就靜止了。
我的心中一陣竊喜,充滿期待的等待着張日煊接下來的失態,卻不想張日煊不動聲色的將一塊麪餅吃了下去,然後很淡定的對我說道:“也沒想象中辣嘛!”
我狐疑的看着張日煊,試圖在她的臉上找到死撐的蛛絲馬跡,可是她一臉淡然,毫無破綻,竟然又夾起一個雞塊頗有滋味的吃了起來,還抽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我回頭向李大爺看了看,不禁懷疑是他丟了水準,隨即自己撥開朝天椒夾起一塊麪餅嚼了起來,頓時感覺爆裂開的辣味已經逼近味蕾能夠承受的極限,只一口便感覺到身體開始燥熱,鼻尖冒出了細汗。
我將筷子往桌上一拍,一口喝掉了一杯啤酒,還不過癮,又將張日煊那灌涼茶一口喝了個乾乾淨淨,今天李大爺不僅是沒有丟掉水準而且是超常發揮,這辣味簡直已經刻進了麪餅裡!
張日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問道:“嘉茗,你是不是徐州人啊,才這麼一點辣就撐不住了?”
“你是不是蘇州人啊,有你這麼能吃辣的蘇州人嗎?”我說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這才稍稍緩解了些,又不堪的用紙巾抹掉了自己鼻頭的汗。
張日煊很享受的看着我狼狽的模樣,終於笑着向我問道:“嘉茗,你聽說過卡羅來納死神嗎?”
“什麼玩意兒?”
“一個美國人培育出來的世界上最辣的辣椒,我嘗過,完全受不了!可是眼前的這點辣,還嚇不倒我。”
我無語了很久才說道:“那你剛剛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不出來你也很會裝嘛!”
張日煊不急不慢的說道:“有半句話叫近墨者黑,和某些品行不良的人相處的多了,多少會沾染一些陋習的!”
我又一次被張日煊噎的想吐血,半晌捂住胸口對張日煊說道:“我心中有一團淤血吐不出去……”
“那你趕緊多吃點辣椒,刺激一下可能會吐出來的。“張日煊一副很關心我的表情說道。
我忽然覺得不能再和她繼續溝通下去,因爲今天我不在狀態,先忍氣吞聲,休整以後再戰不遲。
……
從“辣死你”地鍋飯店出來後,我嘴一陣陣火辣的疼痛,又拿着一罐涼茶往嘴裡灌着消火,而張日煊如若無事般的隨我走着,於是她的這種淡定再次放大了我的狼狽。
走了幾步我轉回身向張日煊問道:“你現在要回酒店嗎?”
張日煊搖頭,道:“還沒到休息的時間,回酒店太悶了!”
“那我帶你去打電動遊戲吧,有助於飯後的消化。”我很有興致的說道。
“非要去玩那種只有小學生才感興趣的電動遊戲嗎?”
我有些火大的說道:“你是不是不損我,就會發胖啊!誰告訴你電動遊戲就只有小學生喜歡玩的?”
“我昨天去找你的時候,你就是和一個小學生一起玩的呀。”張日煊很平靜的回道。
我看着張日煊許久,負着氣說道:“我就一幼稚的小學生行了吧,滿意了吧?”
“你別不服氣,你看你現在這生氣的樣子,我要再給你係上一隻紅領巾,活脫脫的一個小學生嘛!”
我終於徹底敗下陣來,央求道:“我求你別損我了,要不咱們真的沒法相處下去了。”
張日煊帶着得勝後的微笑說道:“也不一定非要損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但是待會兒你得聽我安排。”
“你安排?我沒聽錯吧,你忽然這麼主動我真的有點不太習慣。”
“你是對我有一點誤會吧,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很被動的人,記得上次的夜晚去郊外唱歌,就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吧。”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這事兒,你知道那次我被你坑的多慘嗎?”
“可是你也沒長記性啊,依然我行我素,痞得很!”
張日煊的話讓我再次想起自己的種種惡劣行徑,有點不太好意思,轉移話題說道:“……不說這事兒了,沒意義,你就說你待會兒想怎麼安排吧。”
張日煊想了想說道:“聽你唱歌,那一次也沒能好好聽,心裡一直挺害怕的。”
“你害怕什麼?”
“怕被你識破了,我的下場會很慘,你可是把我的被子和毛毯都從樓上扔了下去,像個暴力狂!”
“你還會害怕嗎?真不可思議,當時你可犟得和什麼似的!”
“犟是因爲不想向你這個混蛋屈服,心裡當然也會害怕,我只是一個女人!”
看着張日煊委屈的模樣,我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竟然也有可愛的一面,這或許便是放下了戒備後的她吧,也是一個更真實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