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靜靜的看着老廖，沒有說話。
老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
他的目光充滿了神采，慢慢說了起來。
“陳先生，您知道的……我的手上，沾過血！”
陳天點了點頭，“感覺到了！”
“我以前，是個殺手！”老廖輕嘆了一口氣，“小時候，我的身手很利索，上學的時候，老在學校裡面打架！”
“我打架的時候，非常猛！”
“每次打架，我都彷彿變了一個人……這麼說吧，有如神助！”
“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是跟班裡的壞學生打架……再後來，整個年級的學生，都被我給打服了！”
“再後來，高年級的學生，也來找我的麻煩！”
“我根本就不害怕他們……我繼續跟他們打！”
“人就是這樣……當你比他們狠的時候，他們都會怕你！”
老廖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神情明顯有些興奮。
他忍不住擼起了袖子，端起了茶水。
他輕嘆了一口氣，“可惜答應了小媛，要不然……真的應該喝一杯！”
陳天淡淡的說道，“要是想喝的話，喝一杯也無妨！”
老廖擺了擺手，“不喝了，戒了……喝酒誤事！”
陳天看着老廖的雙臂，老廖的雙臂上有很多傷疤，那些傷疤歪歪扭扭的，像是不同的東西打擊出來的傷口。
老廖見陳天看自己的手臂，嘿嘿笑了笑，“都是老傷口了！”
“這個地方，有次在酒吧，對方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刺了過來……我沒有辦法，只能用胳膊硬擋！”
“我捱了這一下，順勢就把那傢伙給按到了地上！”
“那傢伙慘透了，被我打了個半死……現在聽到音樂響，就會不由自主的哆嗦！”
老廖又指向自己右臂的一片傷疤，“還有這個！”
“當時，我跟幾個兄弟去大排檔吃飯……我們跟其他人發生了口角，對方直接端着火鍋就潑了過來！”
“不過，那傢伙也很慘，他好像這輩子都不能再走路了！”
陳天看着那些傷疤，點了點頭。
他以前跟村裡的郎中學過醫術，處理過不少的外傷。
他對各種各樣的傷口，非常熟悉。
老廖沒有吹牛，那些傷疤跟他說的情況，完全一樣！
老廖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看着陳天嘿嘿笑了笑，“陳先生，您看看我……我真是忘了，您纔是真正的高手！”
“我在您面前說這個，真是大巫見小巫！”
“對了，我剛纔說到哪了？”
陳天掰了掰手指，他的手指發出了“卡里卡擦”的響聲。
他看着老廖說道，“你剛纔說到，你跟高年級的學生打架！”
老廖點了點頭，“對了，那我繼續！”
“那些高年級的學生雖然比我高大，但是，他們都沒我狠……那些高年級學生，很快就被我給擺平了！”
“整個學校裡，再沒有人敢跟我動手！”
“我成了學校裡最牛的扛把子！”
“那些學生的家長，開始不停的找我父親……每次，我父親都拿皮帶抽我！”
“他根本就不懂得教育！”
老廖說到這裡的時候，雙眼跳過一絲仇恨。
“他是個十足的暴君！”
“他的工作是苦力……他每天干完活之後，就會回來喝酒！”
“他是個酗酒的酒鬼！”
“每天晚上，他喝完酒之後，只有兩件事！”
“一是把我捆起來，拿皮帶抽我！”
“第二件事，就是在房間裡折磨我……”
老廖說到這裡的時候，雙眼隱隱跳過一點閃光，不過，那點閃光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陳天聽了老廖的話，心中暗道。
怪不得……
老廖的原生態家庭就是最底層的家庭。
他出生在這樣的環境裡，自然會不知不覺的變壞！
他的家庭缺少微暖，他害怕被人看不起，因此，他纔會在學校裡不斷的打架！
他希望變強！
他想用拳頭來證明自己的價值，獲得別人的尊重。
陳天微微搖頭，老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也真悲哀！
這傢伙，小時候，就是個問題少年！
老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再後來，有一次，我父親醉酒打我之後，我一怒，跑出了家門！”
“當時，他追在後面罵我……他說我有種就別回去！”
“我再也沒有回去……”
老廖長出了一口氣，“我離開家門之後，就跟那些社會渣滓混到了一起！”
“我們一起喝酒、一起吃飯、一起打架……日子說不出來的快活！”
“我們的消費，非常大……沒有了錢，我們就開始偷東西！”
“我們偷附近單位的倉庫，屢屢得手……我們過了一段逍遙快活的日子！”
“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比較開心的日子之一！”
陳天沒有說話，心中暗道。
老廖猛一下離開殘暴的家庭，跟那些社會上的渣滓混到了一起。
剛開始的時候，他自然會覺得快樂！
那些社會渣滓的心腸都很歹毒，他這樣的人，跟那些社會渣滓混在一起，遲早會吃虧！
陳天雖然心裡這樣想，可是，他卻沒有說出來。
老廖輕嘆了一口氣，“那時候，我仿似一隻飛出牢籠的小雀，心裡有着說不出來的歡喜！”
“可是，沒多久，我便見識到了人心的險惡！”
“我們在偷一個倉庫的時候，進倉庫的兩個人被抓到了！”
“我們幾個望風的人，馬上四散而逃！”
“剛開始，我以爲那兩人會顧及江湖義氣，不會出賣我們……可是，他們把什麼事情都說了！”
“其他兄弟全都進去喝稀飯了！”
“我當時出去買菸……我東躲西藏了一段時間，然後，我聽到了一個壞消息！”
“我自認爲的那些朋友……他們竟然聯合起來，說我是那個盜竊團伙的大哥！”
“他們異口同聲的坑我！”
老廖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恨恨的說道，“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我把他們當兄弟，他們卻把我當傻子！”
“他們一直都在陰我……”
陳天點了點頭。
老廖的本質不壞，他的心地很善良。
他出生在問題家庭裡面，所以，他變成了問題少年。
他離開了問題家庭，又跟那些混子混到了一起。
那些混子，都是社會上的渣滓，非常壞。
老廖被那些人坑，也在情理之中。
他被那些人坑，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最起碼，他可以離開那些問題少年！
老廖沉聲說道，“沒有辦法，我只有離開那個城市！”
“我只能跑路！”
“我去過很多城市……爲了吃飯，我接了一些髒活！”
“那些髒活，確實讓我賺了一些錢……我每晚紙醉金迷，因爲，我不知道，哪一天會橫死街頭！”
“每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對着鏡子，都非常痛恨自己……”
“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只能繼續去幹那些髒活！”
“我仿似一個傀儡，沒有目的的活着！”
老廖說到這裡的時候，雙眼亮了起來，“直到……直到我遇到媛兒，才發現生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