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穀雨，那綿綿細雨如同水墨畫中漫開的雲霧，如絮似毛，淅淅瀝瀝，將江南的夜景鋪蓋得迷離而瑰麗。
燈光中的青石板路，恰似抹上了一層晶瑩，這樣的時節，總有那麼一兩個興致好的情侶，共同打着一把油紙傘，於雨中漫步。
這是第一次，爲她打傘。
藉着路邊昏黃的燈光，你微微側頭，呈現於眼中的，則是一副完美的輪廓。
瑤鼻高挺卻柔和、丹脣朱玉而圓潤，黛色睫毛眨動間，卻給你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咚，咚咚……咚，咚咚……”
朦朧雨霧中，一個爲你所熟悉的聲音傳來，看了身邊照兒一眼，嘴角不免微微泛起了一絲笑意。
和以往一樣，孟婆騎着三輪小電動車，晃晃悠悠而來。
“婆婆。”
待她停在你們面前，你對着他微微行禮。
孟婆沒有應聲，而是轉頭怔怔地看着照兒，她那深邃如星空一般的眸子裡，泛起了絲絲光芒。
“沒想到，與你還有見面的一天。”
一開口，孟婆就說了一句讓你感到萬分詫異的話。
對於照兒的身份，你心裡是沒有一點底的，不過卻也知道照兒肯定不是普通人，身份非同一般。只是，沒有想到，孟婆那一句充滿懷念意味的話裡，透着一絲絲敬畏之意。
一個能讓孟婆都感到敬畏的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正當你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雙溫潤柔滑的玉手探入你的手心，輕輕握了住。
詫異轉頭，卻是發現，照兒第一次主動地與你相握，並且看着你的眼眸不再空洞，而是多了一絲閃爍的溫情。
只是，這樣的溫情很快又歸於沉寂，她的瞳孔又恢復冷寂。
聯想到馬上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並且已知恢復她神智的方法，你原本低落的情緒卻又高漲了起來。
“婆婆，現在你能告訴我照兒身份了吧？”
低着照兒看了一小段時間，孟婆幽幽一嘆：“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她的真正身份。”
“啊？”
傻了。
你也沒有想到，辛辛苦苦地逗了一大圈，孟婆居然會給你這麼一個答覆。
見你呆若木雞，孟婆不由抿嘴一笑。她如此外形，卻配上一個青春少女的動作，着實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好啦，不逗你這娃娃了。”孟婆笑了笑，“話說起來，距離第一次見到她，應有三千多年了。”
“三、三千……年……咕！”
聽到這話，你不由吞了吞口水。
“怎麼，先她老了呀？”
孟婆眼色狹促地看着你。
“女大三抱金磚，這大了三千年，我可是整整抱了九千塊金磚，嘖嘖，以後不用下地幹活，天天摟着老婆孩子熱炕頭，那日子美得很呢。”
孟婆又看向照兒，臉上再次流露出緬懷之色：“那時候，我還小呢，只是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丫頭，天天跟在師父身後頭，不知道有多少人笑罵我是個小跟屁蟲。”
眨了眨眼睛，你對着孟婆問道：“婆婆，您的師父是？”
“師父的名諱我可不敢說，不過在你們凡間，她被尊稱爲九天玄女，抑或九天聖母。”
“我滴蒼了個天吶，九天娘娘啊。”
“很吃驚麼？”孟婆略微有些詫異地看着你。
見你好似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她又笑道：“當年，滿天神祗面對那兩人時，我與師父不過只是路人般的看客。他們凌空翩然而來，天界傾庭而出。兩人依舊談笑風生，在神魔看來皆是大殺之局，竟被他們從容破開，瀟灑而去，那一抹風姿，終身難忘啊。”
愣了愣，你小心翼翼地開口了：“婆婆，你說的那兩個人是……”
“一男一女，那位女子，便是你身邊的照兒。”
“轟！”
你只覺得自己的腦海霎那間炸開了一般！
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照兒曾是那樣的逆天的存在！
“不過……”
孟婆話鋒一轉，卻讓你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
“怎麼了？”
“據我所知，她應該已經湮滅了。”
“湮滅！？”
這個詞彙你並不陌生，因此，你就幹過！
在天無地獄，爲救武綺莜，盛怒的你在毫無知覺下開啓死門，一眼就將長孫沖和長孫無忌瞪得湮滅；還有，之前在劉白所設立的法陣結界之中，你拼着在法陣結界裡身體受秩序保護不滅的狀態下，對着劉白施展了萬象瞳術裡的最強禁術“斷見”，那一招的作用與死門的湮滅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相比死門還是弱了許多。
湮滅與衆人經常說的煙消雲散不同。
鬼在所謂的煙消雲散，也就是死後，會變成聻，以另外一種方式存活在另一個空間裡。
而湮滅是真真正正地消亡，沒了前生，也斷了來世，永遠消逝。
“這個消息也是當年我偷聽師父與軒轅黃帝談話時得到的，當時因爲年幼，隔着老遠偷聽，聽得不是很仔細，對於她的身份所知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名字。”
眉頭一挑，你急忙問道：“照兒的原名是什麼？”
“素衣。”
“素衣？”
孟婆點點頭：“那時候年少懵懂，當時還覺得這兩個字配不上她，現在想來，也只有這兩個字方能託顯她的絕世仙姿。”
而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你腦海不由浮現一個詩句，並且輕輕吟了出來：“素衣染盡天香，玉酒添成國色。”
微微頷首，孟婆笑而不語。
想了想，你又問道：“婆婆，那個與她一起的男人是誰？他們是什麼關係？是什麼人害了她？她不是湮滅了麼，那照兒是不是隻是和她的外形相似呢？”
一連串的問題，就好似鞭炮一般從你的嘴裡說出來。
孟婆笑着說：“你這娃娃呀，還真是關心則亂，我一個個來解答吧。”
你急急點頭。
“先手那個男人，對於他我倒是知道一些。他叫雲楚，乃是十方天外天之主，天庭、神界皆稱他爲天魔神；而他則自封森羅神帝。”
“森羅？”
這一刻，你愣住了，這個詞彙對於你來說，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也正是這兩個字改變了你的人生軌跡，同時也讓你的人生變得瑰麗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