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兄弟重逢

哥倆心急火燎地趕到汽車站,到售票廳一問才知道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最近的一趟車。買完車票一看,此時距離票面上的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於是哥倆就到車站附近的小餐館裡吃了點東西。

到達麗江的時候,天快黑了,我和阿發也不敢到處瞎轉悠,趕緊找了家相對便宜點的旅館住下來。阿發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啥意思,於是笑着看了看我,“走,出去轉轉去。”

“去哪兒?大晚上的,還是別去了吧。”我其實是心裡沒有安全感,人生地不熟的。

阿發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擔心,嘿嘿一樂:“瞧你平時神五神六的,怎麼,怕嗎?”

“怕什麼!”小心思被兄弟看穿了,我有些不自在,“走吧,去就去,你說上哪兒就上哪兒,就是去逛窯子哥哥也陪着你。”

“切,”阿發嗤地一笑,“得了吧你,就你丫也敢去。不跟你扯淡了,走,去酒吧。”

“又喝酒啊?”

“別婆婆媽媽的了,咱們哥倆快一年沒見了,我今天是破例請你喝一頓酒。平時我也不喝。”

既然阿發是誠心邀請,我要是再矯情那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於是便說:“走,喝個一醉方休。”

哥倆出了旅館,沿着繁華喧鬧的街道悠閒地走着,目光都不時朝着街道兩旁來回尋摸。走到十字街口的時候,我朝着左右兩邊的街道看了看,發現右手邊的一條街道的許多店鋪門前都亮着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估計是酒吧或者KTV之類的娛樂場所,於是就跟阿發說:“你看這條街。”

阿發回頭一看了一會兒,然後說:“走,過去看看有沒有相對安靜一些的酒吧。我討厭那種充滿快節奏音樂的酒吧。”說完,轉身拐進了那條街。

找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找到了一家不太吵的酒吧。哥倆走了進去,要了些水酒,靜靜地喝着,誰也不說話。酒吧的其他客人大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們相對而坐,眉來眼去,輕聲呢喃着。我看了看阿發,覺得渾身有點不自在,心說人家別人都是約會來着,咱哥倆兩個大男人跑到這種地方湊什麼熱鬧嘛,當下就像儘快離開這種場合。其實還是有點羨慕嫉妒恨的意思,我多希望坐在對面陪着自己喝酒的是自己的情侶而不是兄弟,可惜這隻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幸好,我發現右手邊的一個角落裡坐着幾個年齡和阿發上下的小夥子,一邊喝酒一邊談笑着。哎呀,謝天謝地,總算是在這種爛漫氣息十足的場合找到了我們的同類。

三瓶啤酒下肚,我開始有種想要說話的慾望,於是忍不住打破了自己本來很喜歡的安靜。

“阿發,今年有什麼打算?還回廣東嗎?”

阿發把酒杯推在一邊,舉起酒瓶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慢吞吞地說:“還能有什麼打算,繼續回廠裡混唄。你呢,今年有什麼宏大的計劃?”

“呵呵,能有什麼計劃?都混到這個份上了,是該考慮考慮後半生的歸宿了。”

阿發臉色微紅,笑着衝我眨了眨眼睛,“怎麼,想要結婚了?”

“結什麼婚啊,連女朋友都沒有,估計這輩子是不會有了,不知道下輩子會不會有。我現在呀,就想平平靜靜地過完剩下的日子,可是你說人在這世界上生活,哪能獨善其身呢?只要還在世俗中生活,就總有那麼多煩心事攪得你不得安寧,我呀,想找個與世無爭的地方躲起來,不再過問世事了。”

阿發的臉刷地一下就變了,“怎麼?聽你的意思是想出家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

“拉倒吧你,沒有哪家寺廟肯要你。你怎麼能這樣想呢?你這份人才都出家了那我們這些庸碌無謂之輩該怎麼辦?自己結束嗎?”

“別人自有別人的活法,我無權要求別人怎麼活。但是決定自己怎麼活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吧。好了,咱們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來,喝!”我舉起酒瓶,衝阿發做了個碰杯的手勢,然後一口氣喝到瓶子見底。

阿發沒有喝,他好像被我的情緒影響了,傻愣愣地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長嘆一口氣道:“唉······我也不知道這樣黯淡無光的生活還要繼續多久,混一天算一天吧······”

我搖了搖頭,“你可不能像我這麼沒出息啊,你現在年輕。說實話我很佩服你啊,年紀輕輕就做了師傅,前途一片光明啊。別瞎想,好好幹吧,出頭之日不會太遙遠的。”

“幹個毛啊?就算我再幹十年,最多也就是個大師傅,工資待遇可能會有所提升,可是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替別人打工,還不是月光族、年光族。”

“那你可以自己創業呀。聽我說,工資省着點,等攢到了錢,你就可以自己創業,哪怕是開家小店也比打工強。”

“嗯嗯。”阿發笑着點了點頭,“好啊,到時候還仰仗你這個當哥的鼎力支持啊。”

“呵呵,”我笑了笑說,“這是自然。不過,前提條件是你開始創業的時候哥哥還沒有出家,如果已經出家了那可就愛莫能助了。”

“又扯淡!就算是爲了幫兄弟一把,你也不能出家,何況你家裡還有父母。”

“好吧。咱先不提這事了。”

哥倆繼續喝酒,聊了些開心的話題。漸漸地,我覺得頭有點暈,已經不能再喝了,於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阿發說:“走了,回去睡覺了。”說完,拉開椅子,走向服務檯。

“等等!”阿發的反應比我快半拍,話音剛落,人已經跑到我前面了。這小子平時不愛喝酒但是喝起來絕對是個大酒量,而且酒脾氣很好,喝醉了就睡不吵不哭不鬧也不發瘋。“你這是要搞什麼呀?”

“買單啊。”

“說好了我請,你別囉嗦!”

阿發說完,快步走到櫃檯前結了賬。兩人離開了酒吧。

第二天一早,阿發老早就把我叫醒了。洗漱完畢之後,退了房,來到大街上吃了早點,然後打車來到麗江古城。阿發這小子酷愛攝影,不管去哪裡玩,數碼相機都是隨身帶的。古城的風景、建築以及穿着各色服裝天南海北的遊客着實讓這小子過了一把癮。走到一家賣民族服飾的小店門口,這小子停下不走了,一雙眼睛在朝着店裡的各色服飾來回尋摸。我估計這小子八成是心血來潮想要買些民族服飾作爲紀念品,於是就說:“看什麼啊,想買就進去瞅瞅唄。”

阿發回頭衝我笑了笑:“先看看嘛,要不你也來一套?”

“好啊,走,進去看看。”

兩人進店挑了好半天,阿發挑中了一頂納西帽子,一問價格好幾百,我先是嚇了一跳,然後仔細看看帽子的做工倒也不錯,特別是上面的飾品全是純銀打造,心想倒也不貴,可是我並不喜歡那頂帽子,當然就不好發表什麼看法。最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阿發還是買下了那頂帽子。我就買了件褂子,花了兩百多,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在古城逛了一天之後,阿發提出要去玉龍雪山看看。可是兩人一合計,手裡剩下的錢不多了,於是只好帶着遺憾離開了美麗的麗江,原路返回大理。我本不想在大理多做停留,可是阿發不幹啊,去不成玉龍雪山,去點蒼山看看風景也不錯,於是很不情願地陪着他去了點蒼山。爲了省點錢,哥倆只好徒步攀登海拔三千多米的點蒼山。

爬山對於我來說不算是什麼問題,可是對於阿發這種長年在工廠裡上班的人來說卻很艱難,剛上到一臺坡他就走不動了,於是兩人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阿發取出數碼相機拍了許多照片,什麼大理古城俯瞰圖、什麼山水風景等等。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我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想要一口氣登上主峰中和峰。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我看阿發的元氣已經回覆的差不多了,於是就說:“阿發,你看。”我擡手指了指深處雲端的主峰峰頂。

“幹嘛?”阿發疑惑地望着我。

我加重了說話的語氣,“看到沒有,那就是點蒼山的主峰。你有沒有勇氣登上它?不過在決定登頂之前,我們還要考慮一下難度。”

阿發呵呵一樂:“拉倒吧你,就你這小身板,估計還沒登頂就掛了。”

“不行的是你吧,整天窩在大城市,都快成溫室裡的草了,呵呵······”

“算了,這個想法可以有,但不一定要付諸行動。你想啊,就算咱們從現在起一直向上攀登,等到登上頂峰估計天就黑了,難道要在上面過夜嗎?”

我仔細一想也對,何況峰頂或許還有積雪,而我又是天生怕冷,就算靠着一股子牛勁一口氣登上主峰估計到了峰頂也得凍僵了,於是只好暗暗打消了這個念頭。“好吧,那麼你說現在咱們是繼續往上爬還是下山回城?”

阿發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走了,該回去了。現在已經三點多了,咱們還沒吃午飯呢,回到下關吃了飯估計天就快黑了。”

“好吧,那咱就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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