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是那女人的聲音。
路終於走到了盡頭,一道約有十丈高的漢白玉做成的殿門前,兩個高大的人形骷髏燈架,燭光突然被點亮。黑暗中突顯的光明,我的眼睛略微不適,便略微低了頭,一眼看到了路旁。。。各種形態詭異的骷髏軍,分了兩列,守衛在通道的牆角下!那空如一物的眼眶,隱藏着幾絲黑霧。。。。掌骨中握着的是隕鐵長劍,打磨的很鋒利,寒光反射到頂樑上,通道便亮如白晝!
“別看。”重樓遮了我的眼,一手環過我的纖腰,以護衛的姿態,直接帶着我穿過了漢白玉大門,衆魔也一言不發的跟着。。。。。那女人卻退到了最後,與姜槿同行。
“哼。。。。”重樓施法驅散了殿內的黑霧,偌大的冰殿,那鑲金嵌玉的冰棺,就那麼展現在我們眼前!冰冷的風,凜冽刺骨。。。。我撅了嘴,依偎在重樓懷裡,不願離開半步。
“青靈匕!”是凌風喊了出來。半空中,豎立着一把很特別的彎刀型匕首,它如同有靈性一般,守護着大殿。
我心中一動,這就是傳說中的魔界聖器——青靈匕啊!只見它的兩個刀柄是由上好的翡翠精雕細琢而成,精美的紋飾,古樸的弧形,翡翠外鑲了隕鐵,雕刻成鷹頭的模樣,那黑曜石做成的鷹眼,精光十足!
“原來是一對。”我輕嘆道。刀柄互相糾纏,刀鋒卻各自爲政,彎彎的兩個月牙,成平行線,刀尖指地!這一對匕首散發着藍紫色的光芒,邪氣的緊!
“姜槿,你去拿下來。”那個女人毫不客氣的吩咐道。
“祖師。。”“怕什麼?去!”那女人忽地伸手將她狠狠地推了上去。。。。。青靈匕忽地發現“敵人”,彎刀便直指姜槿,那股藍紫色的光芒更強了,託着冰棺的鐘乳石似的冰柱也開始變換方位,這好像。。。。我看了一眼重樓,他邪魅一笑,毫不在意,不過是啓動了一個巫陣而已。
“叮。。。。咚”姜槿一急,那虎骨魔音便沒彈出完整的曲調!只見她腳步蹁躚,長長的紗裙迎風而“舞”,正專心的與青靈匕對敵!“啊。。”姜槿的手臂被劃傷了好幾個口子,血淋淋的。青靈匕的刀鋒是隕冰打造的,寒氣逼人,鋒利無比!
姜槿雖然受傷,心卻定了下來,她一手持琴,一手彈奏,那美妙動聽的旋律化作連綿不絕的巫術力量,以柔克剛,竟然將青靈匕穩穩的牽制住。此時,冰棺前突然豎起一道晶瑩璀璨的水晶牆,阻擋着我們的視線!
“破!”姜槿撥弄着琴絃,水晶牆被擊得粉碎,青靈匕發出嗚咽之聲,最後散去了藍紫色的光芒,自己躺在了姜槿伸出的右手掌心裡。
“祖師。。。。。。”姜槿的話音還未落地,那粉碎的水晶牆殘渣裡冒出來一面巨大的黑色旌旗,迎風招展,好不威風!
“不好。”我驚呼道。那面旌旗竟然將嬌小的姜槿緊緊的包裹了起來,無論她如何使力,都掙脫不開。“樓哥。。。”我捏了捏重樓的手掌,示意他救人。
“哼。。。凌風,你將旌旗收起來。”重樓下令道。
“是!”凌風身影一動,便到了姜槿的身旁,摟着她與旌旗一起落地!“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凌風已找到突破口,大手一掀,將旌旗展開。。。。。姜槿順勢離開。可是,旌旗卻不依不饒,又將凌風的手腳纏住,任由他施法擊打,在空中爆發出朵朵火花,此刻,它堅韌如鐵!
“鉞來!”凌風召喚着自己的兵器——魔影震天鉞!鉞,極富靈性!凌空那麼一劈,一砍,黑色旌旗在另一股強大的魔力下,被扯成了碎片兒!
“壞了。。。。”我還不明白呢,只見,凌風立即以魔影震天鉞爲新旗杆,施展通天的法力,將旌旗組合了出來,收攏,再恭敬的捧到重樓面前。
我站在一旁看的仔細,旌旗完好無缺,一絲都沒有損壞!“凌風聽命:從此刻起,本座便任命你爲三軍掌旗使!”重樓當即下令。
“是,屬下定不負魔尊所望!”凌風這纔將旌旗收藏在私人空間中。
“好好好。。。。想不到青靈匕與旌旗各歸一人。”一眨眼的功夫,冰棺與那漂亮的白衣女子一起後退,我們面前出現的是天梯!人骨天梯。。。。。。一共是一千三百八十六副骸骨,具具生寒!我不敢再看。
“丫頭,你與姜槿留在此處。”重樓知道我害怕,便放開了手,拍了下我的肩膀。
“不行,這小天師必須上來,否則我就啓動陣法毀了蚩尤的骸骨!”不想,那女人竟然出口反對。
“姜若惜!”重樓不由的震怒。
“什麼?她竟然是第一代掌旗使——姜若惜。”素問也驚訝的嘆道。
“魔尊就是不一樣,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不過,你也很清楚,我根本就沒有成魔,蚩尤。。。骸骨毀就毀了,於我也沒什麼影響。”那女聲冰冷如常,但我卻明明感覺到她每每提到蚩尤時心情的激動,哪怕外表隱藏的再好。。。。
“好!”我挽着重樓的胳膊,狠了狠心,一腳踏在不知名的骸骨上,開始走天梯!
“你敢威脅本座?”重樓被我拉住,卻怒氣未減。
“樓哥,她並非想威脅你。。。。。姜若惜,你是不是有心願沒有達成?”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我總覺得她雖然聲色俱厲,但絕非想爲難我。
“你很聰明,不過,若是你做不到的話,我也會炸了蚩尤的骸骨,一拍兩散。”姜若惜大方承認道。她就那麼站在冰棺旁,衣炔飄飄。。。
“幹嘛說得這麼狠,你不會的。我說過,你跟我的堅持實際上是同一個理由。”重樓帶着我走得很快,後面的魔族也刻不容緩的前行。
“呵呵。。。”姜若惜笑了。我遠遠的看着她,那嬌美的容顏更加耀眼。。。。。
“能在死後遇見你,或許真是我的福氣。”姜若惜嬌聲道。
“是嗎?但除了你,還沒有另外的鬼魘覺得看到我們驅魔龍族馬家的女人是福氣。”我笑道。
“驅魔龍族。。。。。驅魔龍族。。。。你和魔尊在一起,真不怕上蒼鎮怒,化成劫灰嗎?”姜若惜的聲音飄渺虛無。但天梯再長,以我們的能力要走完也不過半個時辰罷了。此刻,我和重樓已經站在了冰棺前。
“我出了名是刁蠻任性,它要怒就怒好了。”我嬌笑聲中,我取出了降魔棒!
“想要我做什麼,說說看,不過我不一定會答應。”重樓打開了冰棺,裡面躺着的只有一顆戴着猙獰面具的頭顱,黑龍錦袍、紫金戰甲,擺成了一個高大的身形,可惜,沒軀體,沒四肢!
“很快你就知道了。”姜若惜旁若無人般的離開,她坐在不遠處的梳妝檯前,讓姜槿打開了一個寶箱,點了燭火。當疊好的紅裙、紅紗頭冠燒成了灰燼。。。。姜若惜的衣服便換成了大紅色,長裙迤邐,烏髮如墨!可惜,臉色太蒼白。。。。
“樓哥。”我忽然想起神農氏交給我的黃金魔方。它雖然是玩具,但出發前才交到我手上,一定有別的用意。我取出了魔方,幾番搬弄,拼好後,魔方中央凸起了一大塊兒,我連忙拿出來一看:一個裝滿液體的僅僅有8釐米的七彩琉璃瓶。
“神農氏的血!”重樓打開了琉璃瓶,將血倒在戰袍上。一團又一團的金色煙霧瀰漫在冰棺裡,戰袍鼓起來了,頸子、胸膛、手、腳。。。。。原來,神農氏的血新造就了蚩尤的身軀!可惜,元神早滅,無法起死回生!
“蚩尤魔尊!”以重樓爲首,魔族都將右手握成拳,放置於左胸口前,行了一禮。靜謐!
“小天師,該你出手了吧。”姜若惜走了過來,我一驚,那不是紅色嫁衣嗎?她想幹什麼?只見她從容的站在冰棺前,一雙柔嫩的玉手徑自摘下了蚩尤的面具!
“姜若惜,你太放肆了。”凌風呵斥道。
“魔尊沒發話,你急什麼?”姜若惜的手撫摸在蚩尤臉上,冰棺裡的他如同睡着了一般,恍若真人,那眼,那眉。。。。英挺的鼻樑,無情的薄脣!
“哼。。。夠了。”重樓眉頭一皺,招了虎魄前來擡棺。
“等等。小天師,將我封印在這面具上,再不分離!”姜若惜忽然發功,擊退了虎魄,阻止蓋棺。
“你瘋了。。。。會永不超生的!”我驚道。
“我心甘情願!”“這怎麼可以。。。。”“姜若惜,就算你是掌旗使,也不能如此放肆。”素問上前一步,欲拉走她。
“放手!以前,我確實是掌旗使,沒感情,只會唯命是從!但今日,我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想完成多年心願的女人!你,憑什麼反對?”姜若惜並不退讓!
“你。。。。”“姜若惜,本座可以破例,讓你去酆都轉世。”重樓看了我一眼,竟然將怒火壓了下去。
“轉世於我沒有任何意義。”姜若惜就那麼站在冰棺前,半步未離。
“要封印,我就必須用三味真火焚化你的魂魄,再用8根桃木追魂刺,打入你的奇經八脈(督脈、任脈、衝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陰蹺脈、陽蹺脈的合稱)中,痛不欲生!”我嘆息道。
“謝謝!”姜若惜笑了,那樣絕世傾城的玉人兒,爲何當初的蚩尤不懂珍惜呢。
“北瑤小姐。。。。。”“小瑤光。”重樓忽地扣住我的纖腰。
“樓哥,愛情沒有對錯,換了我是她,一樣也會這麼做的。”我嬌笑道,並推開了重樓,轉而從指環空間裡取出很久都沒用過的裝着各種符咒的化妝箱!
“若惜,不介意的話,我先幫你化妝。”我將化妝箱打開,取出要用的東西后,便一一擺放在那張梳妝檯上。
“呵呵,閉上眼睛。”我便走到她身旁,手中是馬家秘製專門給鬼魂用的胭脂水粉。好一張沒有瑕疵的俏臉!拍水、擦霜、敷粉、畫眼影、點腮紅、塗脣彩。。。。。最後,還從空間裡找出兩支穿着紅瑪瑙石珠的不搖釵,輕輕的插進姜若惜的髮髻上,搖曳着,很漂亮!
“好不好看?”我收拾好胭脂水粉。姜若惜站在梳妝檯的銅鏡前,她睜開了眼睛,欣喜的瞧着。
“準備好了嗎?”我慢慢的舉起降魔棒,重樓揮斥了下屬,最終還是依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