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傑離開後的日子裡,揚和海兩個人相依爲命,確切的說,是揚,以一種近乎嚴重依賴的形式和海在一起。知道傑離開後,揚才發覺,身邊似乎除了海,她不能依靠任何人。朋友是挺多,不過,並不是所有朋友都可以給你依靠甚至依賴的。海就好像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連他都失去了,她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上課,海沒課的時候會陪她去上課,就好像傑走的時候說的,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海更愛她。自己有事的時候,只要揚一個電話,說需要他,就會立即出現在她的身邊。真的很欣慰,能有這樣一個人一直守護者自己。
但,現實並不會像想象中般美好,並不是說現實有多麼不堪入目,只是,會有很多殘缺。
一直以爲海是自己的專屬,他們是彼此的唯一,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那萬分之一。
和海一起走在回寢室的路上,總會有女生和他打招呼。他總是很風趣地迴應所有女生。似乎,只要是個女的,他都能像對一個公主一樣對待她。並不想去介意,也並不是揚有多麼小心眼或者多愛吃醋。只是,當這樣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忍耐的極限就開始崩潰了。
上公共課的時候,只要揚沒有和海坐在一起,就會有至少兩個女生陪在他身邊。當這種事情在無意中發生了,揚會介意,於是,便會很自覺地讓出海旁邊的位置,似乎自己的靠近會打擾到別人的好事。久而久之,那個位置,就成了無數女生的了。
和海一起晚自習跑到走廊上嘮嗑的時候,所有經過的女生都會和她很親暱地打招呼,談笑,嬉戲,可以說是,打得火熱。是把她當做不存在嗎?感覺自己沒有得到應該有的重視。很受傷害。
向來揚都是一個會把話藏在心底的女生,即使,會不痛快,即使,會生氣,吃醋,嫉妒,卻從來不表現出來,她是個天生的演員,只要她不說,是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真實的想法的。這樣的女生固然比那些嘴巴不停抱怨,爭吵的女生要好,要討人喜歡,可是,也正是因爲把什麼都悶在心裡,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纔會在不知不覺中漸行漸遠。他身邊的位置不再是她,陪她回寢室的不再是他,晚上很少去到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聊心底的秘密,不再頻繁地打電話發短信,不會再在偶然的時候想起她,不會在她說之後立馬出現。現在的他總是有那麼多理由推掉她的要求。現在的他總是有那麼多事情要忙,以至於忽視了她的孤單。
當她發現兩個人之間在交匯了以後離得越來越遠的時候,想要挽回,試圖將故事倒回去,回到那個彼此唯一的日夜。
她不會在公共課的時候去到他的身旁坐下,但是,現在的她,會比海先到,會在海進到教室的時候呼喊他的名字,招他過來,以前行,可是,現在是現在,別人會說“哎喲,你怎麼這麼不識相呢,沒看見現在是怎麼一個情況啊,你破壞他好事了!”於是,只好閉嘴,只好閉眼,視而不見。
在空閒的時候會主動打電話給他,想要和他說說話,即使是簡單的問候,問一句你現在在幹嘛,又或者是有沒有吃飯,要不要一起吃飯。可是,電話接通後,已經變得沒有話說了。曾經滔滔不絕的兩個人,失去了共同語言。於是,不再想要在一個人的時候打電話給他,寧願自己一個人,也不要在撥通他電話之後更加孤獨。
當海意識在兩個人變得極其陌生的時候,揚已經放棄了努力,或者說是最後的掙扎。
一天晚自習,海把揚叫出去聊天,發覺,在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裡,揚變了,變得冷漠,安靜,獨立。似乎已經不是那個會依賴自己的那個女孩兒。她的眼神裡,流出淡淡的哀傷和寂寞。雙手死死地抱着一本小說,“以前,你明明不愛看小說的,是什麼時候開始培養這個愛好的?”
揚低下頭,看着手裡那本厚厚地曾經被自己批評爲庸俗的小說,“從我不得不習慣一個人的時候,我就開始把時間和精力放在小說上,小說讓我的心空蕩蕩,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它讓我可以很輕易地就一個人度過一整天。”
海此刻發覺,揚變得更加寂寞了。就像一隻受傷後不能飛翔不得不學習走路的小鳥。
“我知道我最近忽略你了,可是,是你先不搭理我的啊!”
“我怎麼以前沒有發覺你人緣這麼好呢?”
“呵呵,我人緣一直這麼好啊。”海以爲氣氛好了起來,開始有點開心,卻不知,揚心底,那抹灰,很厚重。
“所以呀,其實,我並沒有那麼重要,沒有我,還有千千萬萬個女的在你身邊打轉。而我,也不再像以前那麼依賴你了。現在的我,已經學會沒有你要怎麼活下去。我已經學會了一個人上學,吃飯,逛街,虛度光陰。”
“你那麼介意我和別人在一起嗎?你應該知道的,在我心裡,沒有人比你重要。”
“如果是以前,我會很肯定的告訴你,我知道我對你來說有多麼重要,可是,現在,我並不敢確定。我甚至都不知道,在你的心裡,有多少個我。”
“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我跟其他所有女生都只是普通朋友那樣的感情。”
“你不必向我解釋,其實,我們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記得我告訴過你嗎,以前,我曾經要求一個朋友在我和另外一個人之間做選擇。我受不了和別人分享,我要的是專屬,你明白嗎?像以前那樣,我是唯一。我不要做萬分之一。”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麼介意。我以後會注意的。我保證。。。。。”
“不必了,現在的你,我已經不需要了。現在的你,就像被所有形形**的人使用過的牙刷,讓我覺得噁心。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你在你的萬花叢中瀟灑地生活,我在我安靜的角落頹廢。只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寧靜。”說完,揚便低下頭,黯然離去,臺階上有低落的幾滴水珠。
後來想想,其實根本沒有必要發那麼大的火,只是,在心裡憋了很久,已經無法忍受了。哪怕今後只有自己一個人,也不要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專屬。
說揚佔有慾強也好,霸道也罷,我倒覺得,這是對感情很純潔的渴望。我們又何嘗不渴望那種沒有絲毫瑕疵的情感呢,誰會想要自己的專屬被別人分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