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換做平時,這些人得的是一般病症,那麼,蘇暮離絕對只有一個態度——愛治治,不治滾!
但是,如今這情況與旁的時候完全不同,所以,即便這些人罵破了喉嚨,她也是不會將人放走的。
如今的這些人,看似最需要的是治療,實則最需要的卻是隔離!
之前蘇暮離便已經確認過了,這些蟲卵是可以隨着簡單的皮膚接觸,就感染給對方的,比如院子裡如今躺着的這十三個人,其實只有包括司徒長恩在內的五個人是被胡烈和胡燕是身上的汁液濺到了,才染上了蟲卵,其餘的八個,其實不過是攙扶過胡烈和胡燕而已!
這等情況下,如果放任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出去,就會給整個司徒家,乃至整個狐族,甚至整個妖獸森林帶來巨大的麻煩。
這絲線蟲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最後是個什麼功效,蘇暮離如今剛剛接觸,除了他=見識到了它的傳播速度和破壞力,其他的一概不知,如何敢冒險?
即便是她和墨九卿,如今之所以敢這般站在這院子裡,還是因爲兩人屬性特殊,一直用靈力吞噬着身上任何不對勁的東西,這才保證平安的。
這種情況下,叫其他大夫來,無異於多找幾個找死的罷了!
只是這件事情,跟這些人說沒用,他們已經嚇破了膽子,真正能夠理智看待問題,並且決定問題的人,還是司徒家主這個當家人。
因此,蘇暮離對沉着臉,意圖說話的司徒長恩微微搖頭,直接走向了一直守在門外的司徒家主。
“小包子……”司徒長恩皺了皺眉,看向衆人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怒意。
“此時不該是你說話的時候。”墨九卿居高臨下地看着司徒長恩,神色依舊是那般淺淡平靜:“你若有心,便只管內視,掌握清楚了自己的狀況,也算是幫她。”
說罷,對着蠢蠢欲動的衆人又是一道更加兇狠地靈壓壓了下來,頓時,所有人徹底沒機會吭聲了,好好幾個甚至直接被壓得昏死了過去
。
而墨九卿則轉身走向了門口,一身墨色衣裳地站在蘇暮離觸手可及的地方,目光溫暖地看着她,仿若歲月一般寂靜無聲,卻自帶一股雋永繾綣的溫柔小意,讓人……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了。
司徒長恩悵然若失地看着被他那般融入骨血一樣護着的蘇暮離,看着她自然而然地衝着他淺笑,然後繼續轉頭與大伯說話的模樣,心中仿若有一根弦,啪的一聲就斷了。
他知道,終其一生,他都不可能再有機會去替代墨九卿了。
他仍舊還是那般喜愛小包子,只是,他再也不會讓這份喜愛露頭半分,因爲,即便是他自覺珍愛她到了極致,在看透了墨九卿眼底那般仿若積累了千萬年,卻偏偏要小心翼翼地點滴傾瀉出來的濃烈感情之後,他是真的自愧不如了。
爲一個人死很容易,但是爲了一個人無論怎樣都不死,卻是千難萬難,司徒長恩得承認,前者,他絕對能夠做到,但是後者,他卻不能。
倘若招惹蘇暮離喜愛的結果,是今日這般自己躺在這裡,眼睜睜看着她難過受傷,紅了眼眶,那麼,他寧可她對他的感情能夠淡一些,再淡一些,哪怕這份感情是他唯一能夠從蘇暮離那裡得到的友情!
唯有墨九卿,只有墨九卿,才能夠真正護着她,才能夠天塌下來,也能生生替她再面色平靜地再撐起來!
所以,他認輸了,他終於輸得心服口服了。
“九公子?你怎麼哭了?”
“……噓,莫要聲張,不過是疼得太厲害了些……千萬莫要說出去,我可是極要面子的人……”
“哦,好的,九公子放心。不過,若是當真難過,還是哭出來吧。”
司徒長恩笑了笑,最終沒有吭聲。
他便矯情一句沙子入了眼睛,都是軟弱了,又如何當真會當着她的面兒哭出來?
給她徒增煩惱,他怎麼捨得?
司徒長恩這般想着,眨巴了一下眼睛,靜靜地望向了蘇暮離的那邊,等她與司徒家主談好了事情走過來的時候,他之前的各種情緒,已
經半點兒也不顯了,只餘一個溫暖中帶着幾分調侃的淺笑。
“看來你成功地說服了我大伯。”
他半是調侃,半是感嘆。
誰知,蘇暮離卻搖了搖頭:“這一次你可猜錯了,只談成了一半兒。”
司徒長恩微微一怔,繼而微微沉了臉色:“我二叔來了?”
蘇暮離點了點:“他聽說你這邊出了問題,就立刻帶着巫醫過來了,說是先看看,倘若嚴重的話,就要將你這個院子徹底封起來,誰都不許出去。”
頓了頓,她聳了聳肩膀,晃了晃墨九卿的手:“這個‘誰也不許’,還包括我和卿卿。”
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變相軟禁了!
虧得蘇暮離是看着他的面子纔來淌司徒家的這趟渾水,只是,腦子有限,卻偏偏以爲自己很聰明的人,實在是太多!
司徒長恩眼中厲芒閃現,卻終究沒有立刻去安排什麼,而是冷笑一聲:“他們想作死,便由着他們作!”
只是,話雖是如此,眼中的擔憂之色卻愈發濃重了。
這種明知道周圍危險至極,隨時都會被周遭危機吞噬生命,因此帶着大部隊不斷前行,卻被豬隊友不斷拖後腿的感覺,實在是糟糕極了。
誰都不想在這種焦頭爛額的時候管這些豬隊友,然而,倘若真的不管的話,那麼,這些蟲子必然會傳染到更大的面積,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所以,哪怕是心中厭惡至極,卻竟然還是得管!
司徒長恩抿了抿脣,妖孽俊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戾氣:“這段時間,因爲我被狐王拿捏成司徒家把柄的事情,我便安分了幾日,卻想不到,這些人還真是將我當做是個泥巴捏的的狐狸了!能任由他們隨意揉捏呢!”
說罷,他微微眯眼,看向了墨九卿:“墨大帝尊不用管司徒家的顏面了,既然有些人找死,我也不攔着,無論是誰,倘若不長眼地惹到小包子這個司徒家的救命恩人的頭上,只管殺了便是!我司徒長恩,替他們爹孃將他們葬了,也算是全了這份同族的情誼也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