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公寓樓下,有個老頭拄着柺杖從陰影處出現緩緩走來,他站在樓下擡頭往上看,面色陰沉,雙手不由自主握緊柺杖。
他古怪的舉動引起公寓保安的注意。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平日裡在值班室裡混日子,喝喝小酒吃點瓜子,日子別提有多舒服和自在,公寓的住戶們見怪不怪,也就無所謂。
遇到壞人就報警唄,有警察來處理。
而這個保安頂多攔一下普通老實人,發揮一下“威望”,壞人來了怎麼辦,當然……也是打電話報警,拜託,一個月兩三千塊錢玩什麼命呀你!
他蹺着腳搭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着,口中哼着小曲兒,目光突然看到公寓樓下有個人直勾勾望着樓上,看着是生面孔,顯然不是這棟樓的住戶。本不想管閒事,但似乎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保安把散落在衣服上的花生殼抖落在垃圾桶。
拿起帽子戴上頭上,他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向這些外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了,推開門走出去地大喊道:“喂,幹什麼的!鬼鬼祟祟,有沒有身份證,過來這邊把身份信息登記一下,我得好好查查……”
老頭眉頭一皺,收回看向公寓樓的目光落在保安身上幽幽地說道:“你這是在找死是嗎?”
保安愣了一下。
他停住腳步,上下打量着老頭,怎麼看都是普通小老頭的裝扮,走路都帶根柺杖,能厲害到哪裡去?可是老頭說話的態度非常強硬,也不知是哪來的底氣。
想了想,保安默默地回到保安室。
他看着老頭走進公寓的大門後,立刻拿起保安室的電話撥通了報警電話:“喂,是報案中心嗎,我呀……是地鐵龍公寓的阿南,有個形跡可疑的老頭進了我們公寓,我只是說了兩句他居然要挾想弄死我!
我感覺老頭很不簡單,搞不好是什麼殺手或者其他什麼的,你們趕緊過來看看……哎?”
保安即將說完的時候。
他目光下意識通過玻璃窗往公寓樓下又瞥了一眼,渾身一顫,只見剛剛明明已經走進公寓樓的老頭不知何時就站在保安室外面,老頭的臉幾乎要貼在玻璃上面,那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他毛骨悚然……
電話聽筒裡傳來接聽員的聲音:“阿南,你以前一個打了十幾個報警電話,能不能確認好有沒有危險再聯繫我們?因爲你的事情,我們警力出現短暫的區域空缺,有個小女孩被撞在路上奄奄一息差點死了。
你說話,怎麼又不說話了,喂,你不說話的話,我可要就這樣掛斷了。”
接線員沒有聽到保安阿南的聲音,便掛斷了電話,殊不知,此時的電話聽筒正垂在桌子邊緣不停地一晃一晃,血液順着桌面流淌下來,在地上匯聚成血泊。保安阿南坐在椅子上七孔流血……
叮咚。
電梯聲音響了。
還算健碩的身影從電梯門裡走出來,他整理了一下腦袋上的帽子。
啪嗒,啪嗒……
鞋子在地上發出古怪的聲音,好像走在潮溼的地面上一樣,這道身影站在公寓其中一戶面前,看到幾乎被撕碎一半的大門。
他雙手扶着門框往裡面看,喊了一嗓子:“你好,定小姐在嗎,我是樓下的保安阿南,你這門是怎麼回事?”說話的同時,他看到客廳裡電腦辦公桌一片狼藉,有個穿着黑色背心的中長髮女人趴在那裡不省人事……
保安阿南眯了眯眼睛,擡腿跨過破爛的大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他的鞋子在地板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觸目驚心的血腳印。他環顧四周,小心靠近,最後發現趴在桌子上的女人不是別的正是定言。
他抓住其肩膀翻過來。
是定言沒有錯,只是這定言突然睜開眼睛,嘴巴張開,喉嚨裡咕嚕嚕作響,猛地十幾道赤色電弧從喉嚨裡飛射出來!保安阿南伸手格擋,電弧打在手臂上啪的一聲,雙臂漆黑,他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剛轉身,衛生間門裡放着一個五雷令牌閃爍着微弱白光,轟隆,白色電弧飛射過來,直接擊穿胸口……
衝擊力巨大,保安阿南後退了幾步摔在地上,剛剛朝他發射赤色電弧的定言也摔在地上,顫抖着縮小成一個小小的草人,上面有用定言貼身衣物製作的小衣服,難怪沒有發覺是假冒的原來是這層原因!
他吃力的要站起來,但前後兩道電的攻擊幾乎破壞了體內的一切,雙腿發軟。
先離開這裡……
強撐着扶着牆壁,面前突然出現無數蛛絲,不,只能說是類似蛛絲一樣的絲。
大量絲線交織在一起猶如網兜把保安阿南套在裡面動彈不得!他雙手抓住絲線網鮮血淋漓撕開硬幣大小的口子,把嘴懟上去,噴出一團紙!
這團紙奪門而出,在走廊裡飛掠了幾十米從盡頭的窗戶落下去,墜落十幾樓,最後落在剛剛站在樓下的那個老頭手裡面。
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鬼域世界裡的定山,他看着有些漆黑的紙張:“果然讓你提前了,陳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肯定是那些高高在上神明的走狗吧。你很有趣,只是令我有些意外的是那些神明居然這麼照顧你!
但你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只要處於這片無邊無際污穢之界,這些新生世界的世界意志規則被侵蝕只是時間的問題,我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是我的!”
他轉身就走。
神明的走狗,沒想到真有這種人的存在,他不需要現在跟對方正面對拼,只要緩緩侵蝕這個世界,利用污濁後的世界意志排斥陳初。到時候天時地利甚至人和都不在他那邊,就能以雷霆之勢滅了他……
定山看了一眼血淋淋的值班室。
邁腿就走。
在無窮無盡的污穢裡,很多世界都被污穢吞噬或被那些同類佔據,眼前這種新生世界少得可憐,想碰到一個不亞於大海撈針,他必須好好珍惜!
砰!!!
他後腦勺重重磕在地面,身體呈現一百八十度彎曲,眉心處有個窟窿。
陳初始從陰影處走出來,他臉上戴着一個彩色面具,右手握着黃金槍,左手有一團黑色雷電在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