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池裡冒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雲芷月。
通過之前的暗道,她一路尋到這裡。
此刻的她渾身被冰冷的池水侵透,裙衫緊緊貼在嬌軀上,勾勒出動人美麗的曲線。
尤其是那雙大長腿更是豐潤筆直。
不過因爲女人還戴着之前僞裝的易容面具,所以白纖羽只認出她是那天晚上與自己纏鬥過的天地會人員,並未認出對方是大司命雲芷月。
“你怎麼在這裡?”
當看到面前的朱雀使後,雲芷月呆了呆,同樣傻眼。
顯然沒料到對方會出現在這個神秘地方。
是來找陳牧的?
不應該啊。
這女人好歹是高高在上的冥衛朱雀使,性格冷血無情,對男人更是不屑一顧。
聽說對皇帝都不予理會。
怎麼可能會獨身一人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尋找陳牧。
她可不信陳牧那傢伙真的攻略了朱雀使。
尤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這女人絕對有問題!
雲芷月如蔥根的玉指微微掐起一道法決,明媚的杏眸警惕的盯着朱雀使。
一圈月牙似的光暈環繞在手臂上。
如鐮刀般散發着殺意。
當她看到那陰影處與岩石融合在一起的恐怖老嫗後,更是脊背發涼,投向朱雀使的目光滿是狐疑與冷漠。
如今的無塵村處處充滿了詭異。
好人、壞人,難以分辨。
或許這個朱雀使藏有什麼秘密也說不定。
跟雲芷月想的一樣,此時的白纖羽內心也對突然出現的雲芷月充滿了警惕感。
身爲天地會高層成員,爲何會在這種地方?
聯想到自己的夫君陳牧臥底在天地會,卻一直沒有消息,失蹤在了此地,她緩緩握緊了長鞭。
白皙的手背泛起些許青筋。
不得不說,兩個女人在這一刻都陷入了憨憨狀態。
尤其上次兩人打鬥時,相互襲胸,差點沒讓對方把自己的乃至給抓破,在這種樑子的前提下,也很難保持絕對的理智和冷靜。
再加上陳牧這貨每次都在她們中嘰嘰歪歪。
又是暢言要攻略這個,又是發誓要攻略那個,使得相互間的判斷也出現了問題。
“看來朱雀使大人藏有很深的秘密。”
雲芷月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男人的磁性,透着精芒的眸子望着巖壁上的老嫗,脣角掀起一抹冷笑。
聽到雲芷月的嘲諷加試探的話語,白纖羽反譏:“你不也一樣?本官勸你乖乖就擒,這地方已經被冥衛包圍了,你出不去的。”
“嚇唬我?”
雲芷月聳了聳肩,“你來這地方會帶人?呵呵。”
“唰!”
一截長鞭忽然甩了過來。
鞭子如同鋼鐵,凌空舞動之中,空氣發出了陣陣爆裂之聲,甚至周圍一些岩石也被捲入鞭風之內,如同抽動了一條草木長蛇,帶着無比兇殺之勢。
早就防備的雲芷月結出法印,那晶瑩如玉的手指似乎是一把貫穿於天地的驚天長劍。
強大的本命劍氣之下,瞬息間攻破了條條鞭影。
白纖羽朱脣輕抿,繼續揮動着鞭子。
經過上次兩人的交手,她已經探查出這女人的實力其實比她低一個檔次。
主要是對方的法寶太多。
鞭影掠出鋒利的刺芒,幾乎是在霎那間便穿透空氣。
雲芷月腳下踩着奇異的步伐,左挪右閃,曼妙的身姿如舞姿般躲避着對方的攻擊。
憑藉着自己的術法之繁雜,與對方周旋。
那融長在洞壁裡的老嫗望着打鬥的兩人,神情若有所思,喃喃道:“天地會、冥衛……事情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巫摩神功已經騙了不少人。”
噼啪!
鞭影甩在池面之上,捲起無數的水滴。
在靈力催動之下,一顆顆水滴就像是暗器鋪天蓋地般朝着雲芷月籠罩而去。
陰陽盾!
雲芷月纖足一點,周身靈氣環繞成一面厚厚的靈盾,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見朱雀使的攻擊越來越兇猛,雲芷月銀牙一咬。
只見她於眉心處一點,抽出了一縷精純的元靈之氣,纖細白皙的玉手緩緩結印。
腳下一副八卦陣圖急速運轉!
一道道光線涌出。
光線中連一絲浮塵也無,斜架着如玉柱般剔瑩瑩的光芒。
“鎮!”
雲芷月一掌拍出。
磅礴的八卦陣圖爆發出極強的冰冷靈刃,撲向了白纖羽。
此時的白纖羽心頭卻開始隱隱感覺不對勁了,一個天地會的人,怎麼會這麼多的術法?
不過眼下也由不得她多想。
壓抑而來的八卦陣圖讓她呼吸略微有些困難,伴隨而至的則是那股滔天的殺氣。
白纖羽眼中罕見的浮現一絲凝重。
對方的術法確實很厲害。
就在她抽動鞭子準備應對時,忽然一股極狂暴的煞氣涌現出洞內,將兩人的攻擊全部打斷。
洞內地面開始搖晃,轟鳴迴盪。
強大的煞氣掀起陣陣塵土碎石倒卷,化作漣漪一般蔓延開去。
在二女驚愕的目光中,一條粗壯血紅色的鐵鏈赫然破開地面,沖天而起,恐怖的勁風穿透空間。
鐵鏈散發着冰寒氣息,好似一條遠古巨蟒。
“這是什麼?”
這一刻,雲芷月和白纖羽感覺全身上下被神秘的力量瘋狂的擠壓,彷彿骨頭都在咔咔作響!
“來了……她來了……”
巖壁中的老嫗看到這條神秘鐵鏈後,臉上神情一片駭然,渾濁的目光變得極爲驚恐。
因爲恐懼顫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小石頭開始擠壓掉落。
“來了!她果然沒死!哈哈!她找到了!哈哈哈!”
老嫗撕心裂肺般的大吼大笑着,沙啞的聲音彷彿被鐵烙燙傷,極其的刺耳。
蓬!
她的身體突然爆裂。
殷紅摻雜着烏黑的血液灑在四周。
看到這一幕,雲芷月和白纖羽嬌軀冰冷,兩人對視了一眼,目光同時落在水池上。
那裡是剛纔雲芷月來的一個入口!
逃!
沒有任何遲疑,兩女一躍而入跳進了池水之中,朝着下方的通道口掠去。
在她們跳下後,那條蘊含恐怖氣息的鐵鏈狠狠抽打在池水中。
轟隆聲中,清澈的池水掀起層層巨浪。
整片池面彷彿開水沸騰了似的,從池水中間齊刷刷朝着兩側斷開,卻沒有了兩女的身影。
——
“我要走了。”
墓室角落裡,蓬頭垢面的小女孩驀然開口。
她那雙清澈如水晶葡萄似的眸子望着蘇巧兒,語氣有着濃濃的不捨與苦澀。
她的眼裡,只能看見蘇巧兒。
就好像蘇巧兒是她新認識的好朋友,可是此刻卻要分別,情緒顯得無比的低落和悲傷。
正在思考問題的陳牧,皺起了眉頭。
走?
這丫頭要去哪兒?
她不是被鐵鏈鎖着嗎?
陳牧連忙開口:“巧兒,這小丫頭說要走,你問她要去哪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蘇巧兒一怔,忙對着角落空氣複述了陳牧的問話。
小女孩微微低下腦袋。
她的聲音很柔很輕。
彷彿是漂浮在空中的羽毛,緩緩說道:
“其實蓁蓁知道,孃親不要我了,孃親她……已經徹底拋棄蓁蓁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再關心蓁蓁了。”
望着充滿了孤苦寂寞的小丫頭,陳牧恍惚間覺得對方變成了小萱兒。
被人遺棄在這個世界上。
他走到小女孩面前,輕撫着對方的腦袋,即便對方感知不到。
不聽話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似的,配對成雙地從小女孩臉上流了下來,嬌小的身軀隨着哭泣而顫動着。
“爲什麼會沒人要蓁蓁……蓁蓁到底哪裡做錯了……”
小女孩帶着哭腔詢問着。
似乎是在詢問拋棄了她的母親,她的父親,也似乎在詢問那些村民們……
她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沒有人喜歡她。
蓁蓁擡起沾滿淚水的小臉,慢慢的站起身來,朝着蘇巧兒說道:“姐姐,我不是壞人,我沒有錯……”
她身上的鐵鏈竟自行脫落。
陳牧驚呆了。
這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蓁蓁抱起那個布偶娃娃,仔細看了許久,然後小心翼翼放在角落裡,朝着雲芷月之前打開的出口走去。
“巧兒,快問她要去哪兒!”
陳牧預感到事情似乎朝着不好的方向發展,急忙喊道。
蘇巧兒看不見那小女孩,只能大聲說着:“蓁蓁妹妹,你要去哪兒?你別走,我們會救你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救我……只能靠我自己。”
蓁蓁仰頭望着打開的通道出口。
沾着灰塵的小臉突然變得乾淨起來,皮膚嫩的如同豆腐似的,如純潔的白雲。
她回頭看向蘇巧兒。
然後……
她竟將目光轉到了陳牧身上!
瞳孔內反照得光中,似乎倒映出了陳牧的身影,也就是說,此刻的她能看見陳牧!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小女孩緩緩開口。
看到我了?
陳牧身子僵在原地。
不過他聽不懂對方所說話語中的含義是什麼。
禮物?
什麼禮物?
他想要朝着小女孩走過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似被施展了定身術,無法動彈。
“對不起。”
小女孩又莫名其妙的衝着陳牧道歉。
她閉上眼睛,張開雙臂。
身子緩緩漂浮起來。
上方的出口涌出熾熱刺眼的白色光芒,沐浴在小女孩的身上,彷彿天使一般。
然而小女孩周身卻多了一條條黑氣。
光明與黑暗。
天使與魔鬼。
一面是善,一面是惡!
直到小女孩身形逐漸消失後,白色光芒和黑霧才漸漸褪去,墓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陳牧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可以活動。
“巧兒?”
他扭頭望着旁邊的少女。
“陳牧,你能看到我了?”蘇巧兒愣了愣,俏臉滿是驚喜之色,猛地撲入了對方的懷中。
這一次她沒有穿身而過,而是結結實實的抱住了男人。
“終於恢復正常了。”
陳牧鬆了口氣。
嘩啦——
就在這時,無數的池水突然從上方通道落下,濺灑了一地,同時出現在地上的還有兩道身影。
正是雲芷月和白纖羽。
雖然她們及時逃脫,但那鐵鏈揮來的磅礴氣勁還是讓兩女吃盡了苦頭,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似的。
“咳咳咳……”
兩女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着。
感覺到氣息順暢之後,相互擡頭看向對方。
時間停頓了差不多三秒,兩女心有靈犀般的同時撲向了對方,而且又無巧不巧的抓住了對方的胸口。
“又來!”
“你不也一樣?”
兩女暗罵對方的無恥,索性忍着劇痛用力。
嗤啦!
這一次兩人誰都沒有妥協,相互拍了一掌,伴隨着裂帛之聲,倒飛而出。
“嘶——”
兩女全都痛苦的抽着冷氣。
陳牧看傻了眼。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喃喃道:“女人打起架來,真特麼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