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汁般的線狀黑液在洞壁上攀附着。
就像是瀕死前掙扎的章魚。
在這些墨色神秘液體的侵蝕下,便是整片洞壁也透發出一股幽幽的光,猶如地府。
“這不是天外之物嗎?”
陳牧看呆了眼,喃喃道:“怎麼這個地方也有。”
根據之前陸舞衣郡主的說法。
當年‘天外之物’被分成了六份,被朝廷、陰陽宗、觀山夢等勢力給搶走。
但沒聽說過無塵村也有這玩意啊。
難道以前的信息都是假的?
“剛纔好像都沒見,結果突然就出現在了洞壁上。”雲芷月帶着蘇巧兒走了過來,美眸好奇打量着。
“不,應該是那個小女孩離開後發生的。”
陳牧目光浮動着絲絲精芒。
之前那個叫蓁蓁的小女孩實在太詭異了,在她離開後,一切才都恢復了正常。
陳牧走到洞壁前,仔細觀察。
這些黑色液體很稀少,平鋪在洞壁上就像是掛着的幾絲墨色藤蔓,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氣息。
而且就在陳牧靠近的時候,他體內的‘天外之物’也開始沸騰。
但與以前的熱情不同。
這一次,體內的‘天外之物’似乎有些懼怕,彷彿有一種小老弟見到社會大哥的畏懼感。
陳牧心下疑惑萬分,將手放在洞壁上。
就在手掌貼在洞壁的一瞬間,一股熱流毫無徵兆的從手掌涌向四肢百骸,如滾燙的熱水,灼燒着他的筋骨皮膚,使他不得動彈半分。
與此同時,丹丹海自動運轉,靈氣宛若遊蛇在體內亂竄,不受控制。
“怎麼回事!?”陳牧茫然驚駭。
就在此時,一道滄桑渾厚的聲音驀然從虛無飄來。
這聲音就像是有人在腦子裡迴響,形成四方無上威壓,壓迫的陳牧呼吸困難。
似乎下一刻他的魂魄便會從這具身體分離出去。
“魂生而滅,魂滅而生。汝之魂,破六道輪迴之法則,乃違背天意。”
“世間大千執念,天道如苟。無常,無生,無死,無境。汝既魂死不滅,寄於自身,便有此因果!”
“……”
渾厚虛無的聲音,如古剎鐘聲,在陳牧腦海中掀起一片寧靜。
“誰?誰在說話!”
陳牧身子一震,驚駭的四周凝目察看,卻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人的蹤跡。
他想要挪開貼在洞壁上的手掌。
那些神秘的‘天外之物’卻已經攀附上來,將他牢牢固定住,朝着手臂上的皮膚開始撕咬。
雖是撕咬,卻並沒有疼痛感。
在陣陣撕咬之中,一縷縷溫潤的靈氣忽然在陳牧的體內流轉,縱橫於經脈內。
修士必備的丹海漸漸凝成而擴大。
“夫君,你怎麼了!”
意識到不對勁的白纖羽想要伸手去拉陳牧,卻被雲芷月一把拽住。
“別動他!”
雲芷月明亮的杏眸帶着驚異與震驚之色,望着周身流轉着靈力的陳牧,緩緩說道。“他好像在突破。”
突破?
白纖羽眨了眨眼。
身爲修士的她感覺不可思議。
一般修士突破,都是在打坐修行之中突破桎梏,從而擁有更深層次的修爲。
怎麼到夫君這裡畫風就變了。
只是摸了摸天外之物,就能提升實力?
雖然心存疑惑,但白纖羽也不敢再觸碰陳牧,和雲芷月退到一旁靜靜的看着。
陳牧麪皮漲紅,冒出了蒸汽。
望着就如煮熟的蝦。
在神秘‘天外之物’的持續加持下,靈氣如急湍奔流的小溪盤踞在丹海中。
雖然看似弱小,卻蘊含着磅礴靈力。
隨着靈氣的不斷沖刷,陳牧的手臂筋骨充滿了力量。
空氣中有了剎那間的細微靜止,似乎多了一層禁錮。轟鳴聲響,他體內修爲飛速旋轉,一縷縷純正靈氣順着他的七竅,融入體內。
隨着陳牧實力提升,那些洞壁上的‘天外之物’似乎有了歸宿,不斷涌向陳牧皮膚。
陳牧的身體慢慢的膨脹起來。
身軀猛增了一倍。
彷彿是一個圓圓的大胖子,身上的衣服完全崩裂,化爲碎布條掛在身上。
這極致的膨脹感讓陳牧臉龐變得痛苦扭曲起來,面部的血管都清晰可見,成爲一條條烏紫的細線。
“該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看到陳牧這模樣,白纖羽臉色白慘,捏緊粉拳。
雲芷月同樣焦急無比,但只能安慰道:“放心,陳牧是由‘天外之物’來提升實力的,應該不會出問題。”
就在她話音剛落,一朵紅色妖冶的花忽然憑空浮現。
是彼岸花!
花枝無風搖曳,細長婉轉的花葉片片凋落。
每一片花葉都蘊含着神秘氣息。
花葉旋繞於陳牧的周身,將他緩緩托起,散發着奪目的紫芒晶點。
原本膨脹的身體隨着這些晶點,慢慢恢復原狀。
又過了片刻,一切才恢復了正常。
洞壁上的‘天外之物’不見了,完全被陳牧給吸收,那朵彼岸花影也烙印在了陳牧眉心處,消失不見。
“好爽!”
陳牧睜開雙目,眸中掠過一道精光。
他嘗試着運轉體內靈力,發現運轉時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止一倍,而且靈力更爲精純。
嘭!
他忍不住朝着面前的洞壁一拳轟去。
陡然間,空氣炸裂的音爆之聲響起,金色的光芒包裹住拳頭,如燃燒着的金色火焰。
轟隆!
洞壁被鑿開了一米多深的岩石坑,無數碎石時間而出,鑲嵌進了旁邊的山壁上。
雲芷月急忙凝出靈盾,擋住了揮來的石子。
拳頭掀起的氣浪成環形般的擴散而開,將連接洞壁的地面也裂開了一處大坑。
“好厲害!”
雲芷月和白纖羽吸了口冷氣,美目熠熠。
這實力比陳牧之前要強了兩倍不止。
雖然距離青龍、雨少欽這樣的頂尖高手還有差距,但如果真打起來,也能過過幾招。
白纖羽酸了。
哪怕對方是自己的夫君,也恰了檸檬。
“這麼容易就提升修爲了,這貨以前根本就沒修行過,完全靠着作弊,根本就不公平。”
大司命雲芷月也是神情複雜。
她的天賦在修士中已經夠變態的,廢除功力後都能在短時間內成爲大衆高手。
但比起陳牧,真是氣死人。
“運氣不錯。”
陳牧咧嘴樂呵道,“還以爲修爲也就這樣了,沒想到這麼快又提升了實力。”
看着兩女怪異的表情,疑惑道:“怎麼不爲夫君我高興啊,最起碼每人親我一口,當做是慶祝吧。”
可惜迴應的卻是兩女的白眼。
只有蘇巧兒跑過來踮起腳尖親了陳牧一下,可愛的眼眸彎成了漂亮月牙,滿是崇拜,甜甜道:“陳牧,你真厲害。”
“那是自然。”
陳牧捏了捏小丫頭如雞蛋剝殼的嬌嫩臉蛋,笑着說道。
不過此時男人的心頭卻存在着無數疑惑。
爲什麼這地方會有‘天外之物’。
剛纔腦海中的聲音是誰的?難不成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有可以跪舔的仙女嗎?
“那裡好像有一本書。”
雲芷月忽然指着洞壁下的一本黃皮舊書,驚疑道。
陳牧走了過去。
拿起書後,發現只有薄薄的兩頁,只是記錄着一些事蹟,看紙張的磨舊程度已經存放很久了。
“是神話故事?”
粗略將上面記錄的事蹟看完後,陳牧皺起蠶眉。
故事記載的很簡單,當年巫摩神女爲了控制一個部落的村民,便煉製出一種蠱蟲。
這種蠱蟲可以讓人死後重生。
完全會聽命於她。
一旦有人背叛她,中蠱之人便會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全身血肉仿若被毒蟲啃食,生不如死。
村民們縱然怨恨不滿,卻也不敢反抗。
直到後來出現了一位神女。
乃是水神。
她幫助村民們殺死巫摩神女,給了他們絕對的自由,並且還利用‘神秘之物’,重新開闢了一個新的世界,讓村民們自由居住。
不過巫摩神女雖死,但怨靈難除。
爲了防止被騷擾,所以每到一定時間段時,村民們會祭祀一位巫女,護佑平安。
看完故事內容,陳牧喃喃道:“難道書裡記載的‘神秘之物’,是‘天外之物’,擁有空間的能力?可不對啊,空間能力的天外之物,是皇宮祭壇那個,被我吸收了。”
“夫君你看,這裡還有壁畫!”
白纖羽忽然喊道。
陳牧收起古籍,走向了白纖羽所站的地方。
果然,洞壁上有一些雕刻的圖案。
圖案中,是一些村民。
他們或坐、或躺在地上,皆是神情痛苦,而在他們上空,盤旋着一隻只飛蟲。
旁邊一張圖案,上面是一個人手捧着天外之物,跪在地上祈禱。
“奇怪,這壁畫我和蘇巧兒來的時候也見過。”
雲芷月神情凝重。“而且當時是以幻境的方式呈現出來,能聽到他們的呼救聲。”
陳牧蹲下身子,仔細觀察。
他的目光落在壁畫左上的那些飛蟲上,這些蟲子很詭異,一個個都長着尖齒。
“這蟲子……”
白纖羽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俏臉陡變,“跟我之前見的好像。”
“你見過?”
陳牧扭頭看着妻子。
白纖羽點了點玉首道:“那天在追趕刺客時,我見過類似的飛蟲,密密麻麻的有很多,是紅色的,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爲是蝗蟲。”
紅色飛蟲……像蝗蟲……
一道靈光驟然閃過陳牧腦海,將隱藏着的一條信息給挖了出來。
先前他去雞西村的時候,當時那個元老瓜就曾說過,六年前村民暴亂的前一個月,村裡出現了很多紅色的飛蟲。
一股寒意襲上陳牧的腳底,直衝天靈蓋。
如果是真的,那麼說明六年前雞西村的村民是中了蠱毒,才發生了暴亂事件!
陳牧臉色陰晴不定。
他將自己的推測說給兩女聽。
白纖羽和雲芷月皆是內心震驚,預感到事情朝着極爲嚴重的方向偏移而去。
“如果是蠱蟲,便是有人故意放的。”
望着壁畫上村民痛苦的模樣,白纖羽眸光極冷,緩緩攥緊了粉拳。“究竟是誰心腸如此歹毒,毀掉了一個村子。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想起之前自己親眼看到的那一片蠱蟲,白纖羽內心不禁擔憂起來。
希望別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