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勝利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家茶樓!
櫃檯里老板正低着頭在那看書,喬遠帆就坐在靠着能看到藍影江的窗口位置上。
“喬先生,你好。”江勝利主動走了過去。
“江總,請坐。”喬遠帆拿起茶壺給江勝利倒上了水:“感謝啊,你那麼忙,還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喝茶。”
江勝利一笑:“喬先生是世界著名的蘭花大師,您的邀請不知道被多少人視爲榮幸,現在你請我喝茶,我就算再忙也肯定要趕到的。”
喬遠帆也笑了一下:“江總不問問我找你來什麼事?”
“喬先生想告訴我的時候總是會告訴我的。”
喬遠帆也沒有再繞圈子:“上次國際海洋協會選舉監察長的時候,很感謝江總投了我內人的票,一直想找個機會表達一下謝意,所以今天就冒昧請你出來了。”
江勝利很清楚喬遠帆把自己約出來絕不可能僅僅只是表達一下感謝。
“江總啊,反正咱們是在聊天,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喬遠帆忽然說道。
“洗耳恭聽。”江勝利喝了一口茶。
“那是我自己的故事。”
喬遠帆緩緩的說出了一個故事。
喬遠帆從小就有“神童”之名,什麼事情一學就會,尤其是在養蘭花這一項上,天賦之高讓人驚訝。
也正是因爲如此讓喬遠帆心高氣傲,不太看得起身邊的人。
12歲的時候,他一個人悄悄的離開家,想要去尋找新的蘭花品種。
在一幢老舊的屋子前,他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那擺弄蘭花,只是一盆再普通不過的品種了。
喬遠帆當年雖然還只是個孩子。但卻非常不屑的冷笑一聲:“這也算是蘭花?”
年輕人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着問道:“那你認爲什麼纔是蘭花?”
“珍品,孤品,甚至是隻存在於古人記載中的蘭花品種。?.?`”喬遠帆絲毫也不怯場:“除了這些,養普通的蘭花只是無聊的事情。”
年輕人卻搖了搖頭:“其實普普通通的未必不好。普通的難道和你說的真有區別嗎?我養的這盆的確是最普通的品種。可你說的珍品呢?有人養過。孤品呢?也有人養過。只存在於古人記載中的品種?還是有人養過,和我這盆我看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喬遠帆雖然天資聰明。但到底當時還是個孩子,對他的這番話居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年輕人繼續說道:“追求珍品孤品遺失的品種,在我看來還是匠人,你只是在重複前人曾經做過的事情。從這一點上來看,你樣珍品孤品和我養一盆普通的蘭花沒有任何區別,我們都只是匠人而已。”
喬遠帆忽然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
追求前人早已培養出來的品種,這和匠人又有什麼區別?這不是自己一心想要追求的大師之路。
難道這個年輕人是武俠小說裡描寫的世外高人嗎?
當喬遠帆試探着問出這個問題,年輕人忍不住笑了:“哪有那麼多的世外高人?我就是喜歡養蘭花,可我的天賦有限。怎麼也都養不好。你看這盆,又要被我養廢了。”
“你的養法錯了。”喬遠帆不自覺的蹲到了年輕人的身邊。
“從那以後,我和這個年輕人成了好朋友。”喬遠帆說到這裡似乎陷入到了回憶中:“我一有空就往年輕人那裡跑。他養蘭花真的很差勁,可我做人當時很差勁。我驕傲自大、目中無人。可是和他認識後,我卻慢慢的從他身上學到了做人的道理。都說我喬瘋子天資縱橫,從來沒有老師,只有我教別人的份。其實我還是有老師的。.?`”
喬遠帆的老師就是這個年輕人!
只不過喬遠帆從這個年輕人身上學到的是做人的道理。
聽完了這個故事江勝利苦笑一聲:“這個年輕人的名字叫江根祖吧?”
喬遠帆微笑着點了點頭。
現在江勝利知道喬遠帆爲什麼要和自己講這個故事了。
因爲江根祖就是他的父親。
江勝利做夢也都想不到喬遠帆居然和自己的父親認識,而且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其中。
“後來你父親搬家了。”喬遠帆嘆息了一聲:“他和我亦師亦友。分別的那天,我叫了他一聲‘老師’。”
“怪不得。怪不得。”江勝利連聲說道:“我父親年紀大了以後總是說,我江根祖一生雖然平凡,但卻有一個名動天下的學生。可我們問起是誰,他卻總是不肯說。”
“你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不知道,可惜沒有能夠送他最後一程。”喬遠帆很是有些惋惜,然後盯着江勝利說道:“你的脾氣個性和你父親一點也都不像。”
江勝利沒有否認:“我從小就認爲我父親是個很沒有用的人。安於現狀、不思進取,所以我發誓將來絕不會成爲像他那樣的人。”
“我和你父親的事說完了,現在說說你自己的事吧。”喬遠帆忽然話鋒一轉:“你的公司最近遇到了很大的困難?”
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嗎?
江勝利坦然的點了點頭,反正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
“你還有個3500萬的資金缺口。”喬遠帆似乎什麼事情都知道:“不然你這個月都熬不過去,這樣吧。我投資你3500萬。”
“啊?”江勝利再沉得住氣也不禁失聲叫了出來。
自己死對頭雷歡喜的父親居然要投資給自己錢?
“你?因爲我父親的緣故?”江勝利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有這方面的原因在裡面,但並不是全部。”喬遠帆淡淡地說道:“還有一個原因是爲了我的兒子雷歡喜。紅珊瑚資本擊垮了你,下一個目標就會是雷歡喜了。你不倒下,還是我兒子的一個擋箭牌。畢竟到現在爲止,歡喜還沒有做好準備。”
江勝利有些明白了。
喬遠帆爲了自己的兒子可是煞費苦心,怎麼着也要讓自己的溪海集團擋在第一線,能夠撐多久就能夠爲雷歡喜爭取到多久的時間。
“這可是3500萬,不是一個小數目。”江勝利還有些將信將疑:“就算你夫人的環海集團也無法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來吧?”
“我是一個養蘭花的,很多想要附庸高雅的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喬遠帆一笑而道:“這其中不乏有錢人,所以我要湊這麼一筆錢還是有把握的。”
他擺了擺手,制止了想要說話的江勝利:“不過我投資你是有條件的,我要你的海運公司的股份。”
江勝利完全的明白了:“你要用這3500萬買我的海運公司的股份?”
“我說錯了,不是3500萬,而是5000萬。”喬遠帆微笑着:“我要入股你的海運公司。”
“爲什麼?”江勝利徹底冷靜了下來:“我雖然在經營上遇到了很大的困難,但我的海運公司運轉良好,也是溪海集團旗下最賺錢的公司之一,我憑什麼要賣給你?”
“第一,你遇到了資金上的困難,你急需錢。5000萬的現金可以讓你支撐上一段時間了。”喬遠帆不慌不忙地說道:
“第二,你現在解決不了資金方面的困境,沒有哪家銀行會貸款給你了。你最終的結果就是把海運公司抵押出去。你抵押給誰呢?朱晉巖還是亞德里恩?除了他們還有誰能夠短時間內湊齊那麼大的一筆現金?沒有了。這家海運公司以你目前的現狀遲早都不再是屬於你的。與其這樣爲什麼不讓我入股呢?我終究是你父親的學生!”
江勝利沉默了下來。
過了很久之前他才說道:“你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下。”
“當然可以。”喬遠帆爽快地說道:“我不但給你三天的時間去考慮,而且我還會先讓我的朋友打給你1000萬讓你應急。”
這再一次的出乎江勝利的預料:“你不怕我翻臉不認人嗎?”
“你不會。”喬遠帆笑了笑:“因爲這樣在朱晉巖和亞德里恩之外你又多了一個敵人,將來我從你身上索取的遠遠不止這1000萬!”
“你入股我的海運公司,將來獲得的回報又何止是這5000萬?”江勝利苦笑了一下:“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你也要從我身上叼走一塊肉,他也要從我身上叼走一塊肉。喬先生,不用等三天了,明天,明天你就派人來我公司簽署合同吧。”
江勝利走了,非常落寞的走了。
小歡這時候站了起來:“這個人完了。”
“哦,爲什麼?”喬遠帆有些好奇。
“我不懂做生意的事,我在這方面是個外行。”小歡盯着門外:“可是我能夠感覺到他最後說的那些話已經沒有鬥志了。喬叔,一個人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沒有鬥志。他完了,也許他之前曾經輝煌過,可是這一次他真的完了,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我還需要他站在那裡。”喬遠帆出神地說道:“雷歡喜還沒有準備好,他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可怕。他認爲自己打敗了亞德里恩,可是亞德里恩根本就沒有發力。對亞德里恩來說祝南鎮的失敗只是一個小小的挫折,可是,雷歡喜他輸不起,他一輸就是親家當場。”
爲了自己的兒子喬遠帆真的已經盡到了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