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彥磊再次來到仙桃村的時候心情是忐忑的。
他不知道雷歡喜會怎麼對待自己。
因爲關寶方婚禮的緣故,整個仙桃村裡都熱熱鬧鬧的,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可惜,荊彥磊的心情卻一點都不好。
“荊書記。”
“荊書記,來啦?”
一進村子,認識他的人都紛紛和他打起了招呼。
“哎,來了,來了,你好。”
荊彥磊有些心不在焉的說着。
要說起來,還是雷歡喜這裡過得逍遙自在啊。
“雷總,雷總。”
遠遠的看到雷歡喜,荊彥磊遠遠的就打起了招呼。
“荊書記。”
雷歡喜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位大書記會來的。
“怎麼樣,關寶方的婚禮籌備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到時候荊書記一定要來喝酒啊。”
“一定,一定。”
雷歡喜笑了笑:“走,荊書記,卻我家。”
來到了雷歡喜的別墅,雷歡喜給他倒了一杯茶:
“說吧,荊書記,找我來是不是爲了臘腸灌裝廠的事情?”
本來還在想着怎麼開口,雷歡喜都這麼爽快的率先提出來了,荊彥磊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了。
“雷總,你這可有點不仗義啊。”荊彥磊勉強用輕鬆的口氣說道:“前腳我們剛剛制定出了名單,結果你立刻就去找到了法國人,弄的我們很被動啊。”
“早晚都會這樣被動的。”雷歡喜淡淡一笑說道:
“我如果我提前做些準備,等到你們拿着名單去找法國人了,那到時候被動的就是我們所有人了。荊書記,我還是那句話,做生意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契約精神。如果連契約精神都無法做到,生意根本無法繼續進行下去,甚至祝南鎮真的會面臨法國人的鉅額索賠啊。”
荊彥磊在那沉默了一下:
“雷總,我知道你也是爲了我們好,但我不得不從實際情況考慮啊。本來呢,我也是想面對社會招聘的,可是殷家彭提出了應聘申請,他這個人認識的人還是比較多的,我也不瞞你,爲他說好話的人也不少啊。再加上他提出的應聘方案設計得的確不錯……”
“不錯什麼啊。”
雷歡喜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是那四個字,誇誇其談。會議上他說的那些一點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完全是在那裡胡說八道。荊書記,這樣的人怎麼可以掌管臘腸灌裝廠?”
雷歡喜是越說越氣:
“還有整個中方管理層的人選,有一個有實戰經驗的嗎?你這不是弄了一批管理人員去,是弄了一批老太爺去了啊。這個項目是我一手促成的,我不光要對祝南鎮負責,一樣也要對法方負責。你們不想做生意,我將來還想要和法國人做生意呢。到時候我的名聲都搞臭了怎麼辦?”
荊彥磊不斷的承認他的話是對的,可是又一再強調自己這裡的困難。
他提出的希望是中方管理層的名單可以進行修改,但起碼要保留住一半的人。
哼哼,這裡也就是在祝南鎮了。
要是在毛裡克斯拉尼?
自己非當場把你免職不可。
你家歡喜哥我可是國王陛下啊。
雷歡喜一邊在那聽着荊彥磊的話,一邊在那胡思亂想着。
等到荊彥磊把自己的難處說完了,雷歡喜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荊書記,我在祝南鎮連你在內到目前爲止一共認識了四位書記。霍貴喜就不說了,說說婁書記和左書記吧。他們在工作的時候也時常和我鬧矛盾,有的時候甚至還爭得不可開交。可是在原則問題上,婁書記和左書記總是不會因爲有人來講人情而做出讓步的。荊書記,你不一樣,你顧慮的太多,雖然一心想把祝南鎮的經濟搞上去但卻太講人情了。”
荊彥磊默默的點了點頭。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弱點呢?
其實當那份名單報上來的時候,他也覺得有些不妥。
但這些都是祝南鎮各個職能部門的老領導了。
不能一點面子都不講吧?
將來在工作上出現什麼需要協調的地方還需要這些老領導出面呢。
雷歡喜可以不考慮這些,但自己不能不考慮啊。
“雷總,我知道你說的都對。”荊彥磊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說道:
“可是我想請你給我一個面子,我做最大的退讓,你看,這是我們連夜擬定出來的新的名單。”
雷歡喜接過名單看了一下,頓時哭笑不得。
換的人一半都不止了。
可是基本是換湯不換藥啊。
“我不同意。”雷歡喜這一次表現得非常固執:“我建議,面向社會進行公開招聘,由祝南鎮鎮政府、我、法方代表共同組建審覈團隊,對應聘者進行全面審覈。”
“時間呢?時間不夠啊。”
“時間不夠我們可以等,不能順利按照設計時間開業我們也可以等。但是管理團隊必須要是精兵強將。”
“雷總。”荊彥磊看起來有些按捺不住了:“政治呢?大局呢?不能一點不講吧?那些老同志那裡怎麼辦?將來的工作還要不要開展了?我這個書記在祝南鎮也不是萬能的。”
雷歡喜忽然笑了一下:
“我記得婁書記在的時候和我說,小雷啊,放手去做,不要有那麼多的顧慮,我這個書記,就負責當好你的後勤官,那些烏七八糟的人際關係你不要去考慮。荊書記,我真的非常感謝婁書記當初對我的支持。要想把臘腸灌裝廠辦好,要想重新振作祝南鎮的經濟,不該考慮的事情真的不要去考慮。”
看到荊彥磊沉默在了那裡,雷歡喜也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說道:
“荊書記,其實這關我什麼事?我的方寸公司現在運轉的非常好,而且我就要去雲東了。可是祝南鎮畢竟是養我的地方,我不想看到又一個爛攤子的出現啊。荊書記,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在荊彥磊的印象裡,自從自己來到祝南鎮擔任一把手後,雷歡喜還從來沒有用那麼強硬的口氣和自己說過話。
他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兩難的境地裡,怎麼選擇似乎都不妥善。
也許真的和雷歡喜說的一樣自己的顧慮是在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