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朱國旭的問題喬遠帆一直都沒有願意正面回答。
而這卻也引起了朱國旭更加濃厚的興趣。
他又接連問了幾次,喬遠帆這才勉強說道:“不錯,不錯,你的兒子不錯。”
幾聲不錯,明顯的能夠聽出言不由衷。
朱國旭也不再多問,一笑了之。
一頓飯也算吃得熱熱鬧鬧。
等到吃完了飯,朱國旭笑道:“老喬,你雖然是歡喜的父親,但要說起仙桃村來,你還真未必有我熟了。走,我帶你到處參觀參觀去。”
師若雅是絕對的有麻將癮的,上次從未來女婿這裡學了幾招,回去後十戰九勝。
一吃完飯,迫不及待的就拉着雷歡喜、樑雨丹、安妮湊了一桌。
碗誰洗?這不是還有莫胖子的嗎?
莫胖子心裡那份委屈啊。
自己招誰惹誰了?
吃了一頓零食加酒,末了還要洗碗?
安妮請客果然是鴻門宴啊……
……
朱國旭是個相當不錯的嚮導,仙桃村的發展變化知道的清清楚楚。
一邊走一邊聊,朱國旭忽然說道:“老喬,你和我算是一見如故,咱們有什麼也別遮着藏着了,對我兒子有什麼看法,都說出來吧。咱們將來可是要當親家的。”
喬遠帆“哈哈”笑了兩聲:“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老朱多多承擔。我看晉巖將來在你的公司裡當個部門經理還是綽綽有餘的。”
部門經理?
朱國旭頓時有些失望。
他對自己的兒子可是充滿了期望,將來整個公司都是要交給他的。可在老喬的嘴裡,自己的兒子居然只能當個部門經理?
“你兒子對我兒子似乎有些怨氣。”喬遠帆一笑:“第一句話就說到了有安妮扶持,歡喜肯定能過成功,這話裡的意思是說歡喜想要依靠朱家啊。說話時候身子抖動不停,言不由衷。言不由衷。胸有大志,可惜氣量遠遠沒有你老朱大啊。老朱,你一直都在追問,我是心裡想什麼嘴上說什麼,說錯的地方千萬不要見怪。”
朱國旭居然沉默了下來。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過了一會。朱國旭這才嘆息一聲:“我這個兒子,有一點你沒有說錯,胸有大志,可惜氣量未免狹隘了些。處處都喜歡和別人比,自己有一點不如對方,總想着如何要超過他。”
他和喬遠帆說了很多很多關於自己兒子的事。從小到大是如何如何的,甚至一些他認爲不光彩的事也都沒有瞞着自己這個未來的親家。
喬遠帆也聽的非常認真。
“你說,如果晉巖能夠有歡喜的一半該多好。”朱國旭說完了這些顯得有些無奈。
“他和歡喜的生活環境不一樣。”喬遠帆也認真地說道:“一個生在富貴人家,從小無憂無慮。天,是他的天,地,是他的地。另一個,小時候連吃飯都成問題。天,只有一點點屬於他,地,也只有一點點屬於他。所以歡喜每走一步其實都是謹慎小心的。老朱啊。將來如果有機會,讓你兒子來跟我學學怎麼養蘭花。”
“養蘭花?”朱國旭怔了一下。
“養蘭花。”喬遠帆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雖然我不再癡迷養蘭。可是當做業餘興趣來做其實還是不錯的。養蘭花好處很多,第一條就是可以讓自己平靜下來,心靜了,很多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想通了。”
朱國旭皺了一下眉頭:“可是以晉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他肯定會找出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敷衍。”
“那就隨他去。”喬遠帆一笑:“放手讓孩子自己去闖,晉巖會摔個大跟頭。摔到頭破血流,可是要想長大,誰沒有摔過跟頭?摔醒了,再把他送到我這兒來,跟着我學習養蘭。他還年輕。你給我十年的時間,看他的心能不能夠平靜下來。”
“真的?”
“真的!”
“那我們可說好了,老喬。”朱國旭停下了腳步:“等到晉巖真的摔了一個大跟頭,你可不能不管。到時候我就把兒子交給你,你教他養蘭,教他做人的道理。我不想自己的兒子就這麼被毀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拜託了,老喬。”
……
那邊一桌麻將打到了下午5點,師若雅居然還是戀戀不捨。
按照慣例,像打麻將打撲克這些事情最終的結局就是以歡喜哥的大勝而告終的。
樑雨丹就覺得奇怪了,自己兒子是從哪裡學到這打麻將的本事的?
老喬家祖祖輩輩可都沒有出過打麻將的高手啊。
中午沒有吃好,晚上可無論如何都要弄頓好的了。
歡喜哥特別交代郭宇康晚上在飯店裡給自己留個包廂。
“哎,你說老喬到底是做什麼的啊?”等吃飯的時候,師若雅和自己丈夫來到了魚塘前,一邊扔着魚食一邊問道:“我怎麼看他不像是個光養蘭花的啊?”
“哪裡不像了?”朱國旭有些心不在焉。
“我也說不出來,反正看他的談吐,聽他說的那些話,我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哎,我在和你說話呢,想什麼呢?”
“我在想,以後咱們要對人家客氣點。”朱國旭終於說道:“晉巖的脾氣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們一直在擔心他會出事。歡喜這個人倒還好說,看在我的面子上將來沒準就能放過晉巖,可是你女人的脾氣啊。不過現在我總算放下心來了,我拜託了老喬。”
“老喬?”
“你有感覺,我也一樣有感覺。”朱國旭苦笑了一聲:“將來晉巖要是惹出亂子來,真要有誰能夠救晉巖,這個人只可能是老喬。誰要是能把晉巖的脾氣改了,這個人也只可能是老喬。再反過來說,能把晉巖置於死地的,還是隻有老喬。”
“不會吧。”師若雅有些不太相信:“我看老喬的脾氣挺好的啊,和歡喜一樣嘻嘻哈哈的。”
朱國旭搖了搖頭:“你只看到了表面,沒有看到更深的東西。那串手串你仔細看了嗎?”
“看了,真的很漂亮。”
“你拿出來,放到陽光下再仔細看看。”
師若雅疑惑的拿出了手串。
太陽即將下山,藉着晚霞,師若雅發現手串的一粒珠子內部好像隱隱刻着一個什麼字。
“那是個‘莊’字。”朱國旭接過了手串:“能夠做出如此價值連城玻璃種手串的,而且居然做成了一個蘿蔔的形狀,再加上姓莊,國內只有一個人,莊阿福。”
“好土氣的名字。”
“土氣?”朱國旭哭笑不得:“你知道多少人爲了求他做串玩意不惜想盡一切辦法嗎?你知道這個人古怪的脾氣嗎?算了,我給你說個故事你就明白了。”
莊阿福的那些翡翠玉石就這麼很隨意的放在家裡,有次幾個外地的賊不知深淺把他家給偷了。
損失據說非常慘重。
可是莊阿福卻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還和自己的朋友說:“偷了好,偷了好,這樣我再也不用整天爲這些東西提心吊膽的了。”
他不在乎,可是不代表別人不在乎。
幾個小賊還沒有走出縣城,當天晚上就被人給抓住了,據說被打得慘不忍睹,那些被偷走的東西又原封不動的回到了莊阿福的家裡。
這還不算結束,很快警察又把他們給帶走了。
最後在法院,當幾個小賊聽說他們偷走的東西價值上億,嚇得腿都軟了,最後全部被判了15年到無期徒刑不等。
據說這還是莊阿福幫他們求的情,說他們雖然做錯事了,但終究不要趕盡殺絕。
“他自己無所謂,可是到處有人在幫他。”朱國旭嘆着氣說道:“你想,這樣的人都送了那麼一串手串給老喬,老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瞭解嗎?你不瞭解,我也不瞭解。你再仔細想想,有人如果要害你的兒子你會怎麼做?老喬也是一樣,和兒子兩地相隔二十多年,現在好不容易團聚了,誰要是想害他的兒子,他難道會眼睜睜的看着?沒準第一個翻臉的就是他。晉巖萬一惹怒了他,不得了,不得了。我還不想看着自己的兒子倒大黴啊。”
丈夫這麼說,師若雅也不禁有些隱隱擔心起來。
“所以,這串手串還是好好的保存吧。將來等到安妮和歡喜結婚的那天就還給他們。”朱國旭把手串重新交給媳婦收好:“對歡喜都客氣點,算是幫咱們晉巖積點德吧。”
“爸,媽,吃飯了。”
安妮的聲音傳了過來。
“來了,來了。”朱國旭笑着朝那裡擺了擺手,左右看了看:“晉巖呢?”
“下午的時候說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哦。”
“算了,別想了,你最近事情也多,別把身體操勞壞了。”
一走到方寸飯店門口,朱國旭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面帶笑容的走了進去。
雷歡喜、安妮、莫胖子這些人正在飯店裡打鬧着。
朱國旭忍不住又嘆了口氣,你說大家的歲數都差不多,一起開開心心的多好。
要說聰明,還是自己的女兒安妮聰明。
跟着歡喜在一起整天沒心沒肺的,什麼壞腦筋都不用去動。
還有這個莫胖子,他做的其實也是和安妮一模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