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州的一大都城青陵,繁華而又熱鬧,日夜笙歌。
寬闊的街道如織,街道之上行人如梭,有各種奇裝異服的人,有的穿着黑衣斗篷,揹着大刀的修行者,也有笑容滿面的生意人。
街道上時而會有華麗的轎子經過,裡面的人掀開簾子,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轎子旁邊是簇擁的護衛,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貴族小姐又出門了。
商鋪中的商品鱗次櫛比,令人眼花繚亂,酒樓之中觥籌交錯,歌舞昇平,絲竹聲圍繞。
青陵城在雁州的三大城之一,自然是繁華無比。
墨南獨自一人走在熱鬧的街道上,耳畔盡是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他彷彿與這個世界脫節了一般。
墨南前些日子剛過朔州的地界來到了雁州,而他終於來到了青陵,一年來的跋山涉水只爲了到達青陵。
而今日青陵城中一半的人都圍在祭壇之外上官一族祭天,上官祭天十年一次,每一次都隆重之際。
青陵城中心有一處古老的祭壇,祭壇的正中有一青銅鼎,鼎身銘刻着各種奇異的字符,而此時青銅鼎熠熠生輝。
祭壇之上,一個女子頭上插着彩色羽毛,手執牛尾盤旋而舞,在她們一邊是幾個年輕有力的青年在敲鼓,鼓聲陣陣。
一位老者站在祭壇的一邊,雖是耄耋之年,鬢髮已然被歲月染白,但老者看起來仍舊是雄健有力,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須臾,老者用着渾厚有力的聲音喊道:“祭天。”
青銅鼎中冒出一縷金煙,徐徐上升,金煙雖然很細,但卻像是有生命似的久久不散,直升天空。
忽的,金煙消失了,衆人不知是何情況,只見一人站在祭壇的另一邊。
那個老者大驚,連忙喊道:“那裡不能站人,會影響祭祀的!”
但那人彷彿並沒有聽見一樣,反而抽出背後的長劍,目視衆人。
衆人目光望向墨南,而墨南無視這目光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忽的金光一現,一人出現在墨南面前。
那人身着黑色繡金衣袍,身姿挺拔,器宇軒昂,眉宇間散發着英朗之氣。
“現在回去,我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人手裡緊握着劍鞘,目光凜然。
墨南無視了他,繼續向前走,根本不管身邊有人拿劍指着他。
鏘——
長劍出鞘,寒光一閃,那人長劍擋在墨南身前,冷聲道:“回去。”
墨南仍舊沒有理會他,繼續向前走。
“我讓你回去,你聽到沒有?”那人看墨南的目光寒意冷徹,絲毫不懷疑他下一秒就能置墨南於死地。
衆人望着墨南,想看他是何反應。
墨南身形一頓,繼而停下了腳步,目光轉向那人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動手的。”
衆人看着墨南直嘀咕,這個小鬼是真的不知死活嗎?他以爲他有多厲害?
“你憑什麼認爲我不會出手?”那人冷笑道。
“因爲這裡不能見血,祭祀之時見血是大凶之兆。”墨南認真的回答道。
那人語塞,沒法反駁,確實,如果是一般時候他早已動手,哪裡還會讓墨南活到現在。
“昊兒,你先回來。”一個老者出身制止道。
上官子昊縱使心中有萬般不願,但仍舊是收回劍兇惡的瞪了他一眼之後離開祭壇。
老者轉過頭看着墨南站在祭壇之上,問道:“你要什麼?”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個叫做上官子川的人?”墨南環視了在場衆人問道。
老者聽到上官子川的名字一皺眉,隨即問道:“你找他有何事?”
“沒什麼事,只是要他死而已。”墨南淡淡的說道。
衆人譁然,寂靜到落針可聞,這小子在說什麼?他竟然想讓上官家的長子死?這擺明了就是來砸場子的。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熱鬧的人,圍觀的人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們倒想看看雁州威名顯赫的上官一族會怎樣處理這事情。
祭臺上老者的表情一下子就陰沉了下去,他看着墨南冷聲道:“我看你還年幼,你是不知道上官家族吧。”
“我知道,”墨南迎着老者陰沉的目光望去,目光之中絲毫沒有膽怯的說道,“雁州三大家族之一,在神都朝野之中也有一席之地,真的很厲害啊。”
雖然墨南說的是恭維的話,但從他的神情以及語氣中根本看不出絲毫的敬仰之意,更像是一句反諷。
“那你可知道你如今在做什麼?”老者黑着臉繼續問道,如果是愣頭青他倒是有把握讓墨南離開,然後等祭祀結束,殺之滅口。
但是眼前的這個小子,明白所有的利害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
在場所有上官家族的人都咬着牙覺得極爲憋屈,要不是今天是十年一次的祭天大典,對於家族極爲重要不能妄動,不然怎麼會被這種人掃了騎在頭上。
“就是要讓上官子川死而已。”墨南說的輕描淡寫,但上官家族卻覺得是奇恥大辱。
臺下上官一族的人看着墨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不能動手他們早就上來殺個墨南千百回泄恨。
“族老,讓我來吧。”一個人走上祭臺對老者說,老者點點頭離開了祭臺。
墨南看到了來者之人,一身精緻的墨色長袍,胸前有一隻金線繡的蒼鸞,面露笑容,文質彬彬,好不英俊。
墨南看着他就像是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個鮮血飛濺的那天,血順着臺階流淌而下,兩個老人身上盡是溝壑的傷痕,瞪着雙眼,卻沒有了聲息,而在兩具橫陳的屍體面前,是一個宛若修羅的人。
那人雙目如血,好似是來自地獄一般,跟面前這個儀表堂堂還噙着一抹微笑的人判若兩人。
但是墨南知道,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內心的那種憤怒再一次的如同潮水翻涌,恨意也浮上了眉頭。
“你擾我上官一族祭天是有何目的?”上官子川走到墨南前面,文質彬彬的問道。
“還要讓我說多少遍,我只要你死而已。”墨南的語氣夾雜着一絲憤怒。
上官子川一笑,平和的說道:“萬事總有原因吧,你爲什麼想讓我死呢?我死了有對你有何好處?”
“因爲想讓你跟我父母陪葬。”墨南神情淡然,但說話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