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的問題像是一把鋼刀般，深深的插進獵戶們內心最爲薄弱的痛點。
“這裡曾經很美。”
其中一名獵戶神情悲愴，他仰望天空，“但他們來過。”
“他們，指的是那些魔修，是吧？”蘇燦道：“玉靈門嗎？”
“不。”這名獵戶搖搖頭，“玉靈門自稱是正道修士啊。”
“他們沒有魔道修士那種氣息。”
蘇燦卻呵呵一笑，“自稱正道修士，那便是了嗎？”
“君子論跡不論心，他們做的那些事，稱不得是正道！”
“正魔區分，不因修煉方式，更爲重要的，還得看行事風格。”
“說得好！”林沐兒崇拜的看着蘇燦：“夫君，你說的太好了。”
蘇燦身懷天地血術這一魔道術法，但卻並未墮入魔道，仍舊是正道的典範，不正好說明了君子論跡不論心這一點嗎？
“哎。”獵戶很是無奈，儘管蘇燦言辭鑿鑿，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卻很難讓兩名獵戶相信，一個年輕人能保護東觀。
“我們先去李家吧。”獵戶在前面帶路。
一層平原，沒有這裡的原住民，除了動物屍體之外，便是藉着動物屍體形成的養料，從而開始生長的樹木花草。
若是沒有那散發的死氣，這裡的景色，應該很美吧。
一個時辰之後，四人便到了第二層。
與第一層階梯上的景象相比，第二層倒是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第二層階梯，似乎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城鎮，有街道，有平民，房屋建築一字排開，列隊成陣。
不過，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帶着一種絕望，每個人臉上都愁眉苦臉的，目光中沒有一絲神采。
當獵戶帶着蘇燦出現之後。
第二層百姓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了蘇燦的身上。
或許是跟修士打交道久了，這裡的人一見到修士之後，都帶着一種較爲恐懼的眼神。
蘇燦視線瞄了過去，所有人都怕的往後推了幾步，將視線慌忙移開，不敢對視。
“夫君，跟我們想的一樣，這裡的人害怕修士。”林沐兒十分氣憤的抱怨道。
明明是那玉靈門敗壞的名聲，卻要讓自己和夫君承受這種眼神。
“怕就怕吧。”蘇燦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眼神。
沒走多遠，兩獵戶便帶着一絲懇求，爲難的對蘇燦道：
“兩位高人……那第七層巨階之上，就是李家的勢力範圍，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不能不跟着上去？”
不跟着上去？
蘇燦打量着二人膽怯的神情。
擺擺手，沒有爲難，只是道：“行吧，我們自己去。”
隨後，兩名獵戶仔細的告知了蘇燦和林沐兒路線，便離開了。
兩人走了之後。
蘇燦舉目擡頭張望，前方高處，階梯在雲層之中若隱若現。
儘管這裡只是第二層，海拔高度卻不低，多少帶着一絲寒意。
“要是能飛就好了……”蘇燦又開始唸叨着想要飛行術法了。
就連林沐兒都看不下去了。
自己出來時候，怎麼沒想着帶上一些術法。
蘇燦不會飛，所以林沐兒也得陪着蘇燦一路步行。
說來十分的搞笑，天玄大陸上至高無上的瑤池女帝，此刻正因爲夫君不會飛，而不得不選擇一路步行。
就這路途，普通人要是沒有十天半個月，估計很難上到第七層。
但修士會飛那就簡單多了，一上一下，簡直不要太容易。
但修士畢竟是修士，無論是速度還是體力，都非常人可比，兩人以極快的速度，到了第七層巨階上。
一上到巨階上，便看到了宛如宮殿般豪華的建築。
李家？
“這排場，可真夠大的，只看這排場，都快趕上一個中型宗門的規模了啊。”林沐兒嗤笑着，不屑道。
蘇燦有些奇怪，“沐兒，你見過那些宗門是什麼樣嗎？”
啊？林沐兒一急，忙解釋道：“不知道，我只是感覺，聽別人描述過。”
“這樣啊。”蘇燦見過的世面不多。
除了聖地，就是和林沐兒一起生活過的小山村了。
所以對這些豪氣的建築，只能用簡單的‘臥槽’來形容。
蘇燦仔細觀摩了一番。
光是看這‘宮殿’佔地，就知道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而且這裡靈氣的味道，顯然比下面那六層充沛不少。
在羣山大觀這樣的地方，還能聞到如此精純的靈氣，倒是一種意外。
“什麼人！”
這個時候，忽然有一位身着李家服飾，應該是家奴之類身份的年輕人，手持棍棒走了上來。
持棍的人眉眼滿是憤怒，看蘇燦二人的眼神中都帶着高高在上的神態。
“普通人。”蘇燦揹負雙手，冷聲回道。
“普通人？”這人冷哼一聲，棍子一跺地！
然後對着大門內呼喊道：“來人，這裡有不知死活的下等人上來了！”
下等人？
林沐兒冷笑道：“人生來平等，你們怎麼給人劃分了的等級？”
林沐兒話音落下，大門內已經竄出來少說七八十個家奴。
各個手裡都拿着棍子，氣勢洶洶。
而爲首的剛剛那個家奴在聽到林沐兒的話後，放肆的大笑起來，“你們剛剛聽到了嗎？”
“她說人人生而平等！？”
“真是笑死人了！”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開始大笑起來，笑聲肆意張狂。
彷彿林沐兒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而後，那人便譏諷道：
“人人平等只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罷了。”
“我們生來便是在第七層巨階上的上等你，你們算個什麼東西？”
“只有下等人才會將平等這個詞彙掛在嘴邊！”
“我告訴你吧！”那人嘲笑林沐兒道：“上等人說平等，那是施捨，是看不起，是憐憫下等人。”
“下等人說平等，是因爲內心的不平衡，是渴望，是慾望在促使你們貪婪的想要擁有與上等人一樣的特權。”
？？
什麼謬論！？
林沐兒難以置信。
倒是身旁的蘇燦，呵呵一笑，“既然如此，下等人見了上等人，豈不是要跪下才是？”
“跪下？”有人哈哈大笑，“跪下那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
“哎……”蘇燦嘆了口氣，“本想用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交流，但現在我攤牌了，我不裝了。”
“我是瑤池聖地的核心弟子，你們都跪下……不，趴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