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衆星捧月
“此設計甚爲精妙！”
“裴大師，你來看看此處是否合理。”
“荒唐！絕頂荒唐！簡直胡鬧！”
……
在江北然將卷軸發下去不久後，驚歎聲、討論聲、不解聲不斷從一衆九品大師口中傳出。
“江大師。”
這時董政軒擡起頭看向江北然開口道。
“請說。”
“這卷軸上所寫，皆是你的構想？”
江北然也不回答，就這樣盯着他看，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
董政軒見狀輕咳一聲，覺得江大師雖然什麼也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卷軸上書玄衣與煉玉相融合後將能堅決傳氣的問題，可玉石粗糙，又豈能與綢……”
“呵！”董政軒話剛到一半，就聽嚴融冷哼一聲，“玉石粗糙？真是可發一噱，玉石本就集天地之靈氣孕育而成，內部溫潤光滑，完美無瑕，你……”
“哎。”見嚴融急了，董政軒連忙擺手道：‘嚴大師誤會了，我不是說玉石粗糙，而是說與巧奪天工的綢緞比起來，玉石就顯的有些粗糙了。’
“你放屁！”
“……”
看到原本溫文爾雅的嚴融直接爆了粗口，江北然也是不禁一愣。
不過這些玄藝師之間互相鄙視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甚至還形成了比較完整的鄙視鏈。
比如入門最難的陣法師，乾坤師一直站在鄙視鏈的最頂端，靈茶師，靈酒師，玄樂師這樣偏“佛系”的就一直在最底端。
至於中間的那些，自然就是“大亂鬥”，誰也不服誰。
所以想要讓這些人通力合作，就先得以絕對的強勢壓制住他們。若不能讓他們徹底服氣，想讓他們精誠合作自然也就是無稽之談了。
這也是江北然爲什麼從一開始就如此強勢的原因，和這羣人客客氣氣的話，他們不把你當盤菜啊。
眼看着嚴融和董政軒都要口吐芬芳，江北然開口道：“夠了。”
雖然江北然的聲音不是很響，語氣也不是很重，卻讓兩位九品宗師停下了口舌之爭，朝他望來。
“召集諸君前來，是爲了商議退敵之事，爾等卻還如孩童般爲這等小事爭吵，簡直貽笑大方。”
如今剛展示過本領的江北然絕對強勢，兩位宗師級人物雖然被訓，卻並沒有出言反駁。
一來是技不如人，二來是江北然的話讓他們的確找不到反駁之處。
平息了這場爭吵後，江北然繼續道：“從一開始我就表達的很清楚了，沒有任何一項玄藝是完美無缺的，所以它們之間需要互相融合，取長補短，如今蠱族在外虎視眈眈，如何解決瘴氣便是頭等大事。”
江北然說完再次看向嚴融：“剛纔嚴大師說要將瘴氣轉化爲靈氣是癡人說夢，那麼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完全有可能，如今我心中已有腹稿，只是其中還有些細節之處沒有徹底完善，所以才讓諸君前來相助。”
說着江北然深深嘆了口氣，“但我本以爲諸君作爲九品宗師，來到這裡必有高論，想不到竟說如此粗鄙之語，我實在很是失望。”
江北然這番話讓一衆九品宗師產生了羞愧的情緒。
因爲從頭至尾這位江大師都在爲了解決這次的巨大危機而努力，這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不然就算他是一位精通多門玄藝的奇人異士，也不足以讓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宗師如此謙卑。
“呼……”
長出一口氣，嚴融朝着江北然拱手道：“江大師所言甚是，老朽確實不該在此檔口說些無用之言。”說完他轉身朝向董政軒拱手道：“剛纔老朽言語失當，還請董大師原諒則個。”
董政軒聽完也是立即回禮道：“嚴大師言重了，我剛纔也有失禮之處，請你原諒。”
道完歉，嚴融重新看向江北然道：“老朽的兩個問題皆已問完，既然江大師心中已有退敵之法，那老朽自然是當仁不讓，願爲此事盡綿薄之力。”
江北然聽完點頭道：“好，嚴大師能如此說，我便算是沒白費這番口舌。”
隨着嚴融表態，其他九品宗師也不再故作姿態，紛紛朝着江北然拱手錶示他們也願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幫助江北然解決這瘴氣的難題。
如此場景，讓一旁的穀梁謙不禁嘖嘖稱奇。
他可是太清楚這些宗師平日裡的樣子，表面上是溫文爾雅，但心氣早就高上天了，很多時候連他的面子也不一定給。
沒辦法，實在是有太多事情缺了他們的確玩不轉，所以就算修爲強大如他，有時候也要陪個笑臉，說兩句吹捧之語。
但這江北然竟能讓整個潼國最頂級的一批九品宗師全都拜服於他，這可不僅僅是因爲他擁有着令人咋舌的玄藝之術，更是因爲他從一開始就將這些宗師拿捏的死死的，一步步將他們引到了這個局面。
‘此等手腕……不可謂不厲害啊。’
見一衆宗師如同預料中般服了，江北然又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張圖紙道：“那從今日起，我便與諸位一起在這樓中研討解決瘴氣之法，希望大家不要被傳統的思想束縛，各抒己見，爭取早日將這瘴氣驅散。”
“好。”
衆宗師紛紛點頭後便圍上了江北然，就江北然剛纔發給他們的那些卷軸開始不斷提問。
穀梁謙聽着這些彷彿天書一般的話語，默默的退到了門口。
跨出門檻前，穀梁謙又回頭看了眼被一衆九品宗師如衆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江北然，此情此景，讓他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若是連他也做不到，也許就真的不行了吧。”
正如江北然所說的那樣，之所以要召集淵城中的所有九品宗師，目的就是想讓各大玄藝宗師間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原因也很簡單。
他認爲想要在短期內研發出可以長時間抑制瘴毒，甚至完全祛除瘴毒的靈丹的概率很低，那麼既然短期內不能在質量上取得勝利，就先用數量來填坑。
江北然也沒想過靠着東拼西湊就能徹底解決掉瘴氣的問題，但也許就能提前研製出能長時間抵禦瘴氣的方法。
這是他思考良久後，想出來最好的辦法了。
有了這件正事後，江北然在淵城中的生活也變的規律了起來。
上午抽出時間乘坐飛府出去繼續尋找突破口，原本江北然是想讓穀梁謙不要再這麼興師動衆，但在這點上穀梁謙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
每次出去都是“十八相送”，即使出去僅僅是轉了一圈就回來。
當然，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江北然出去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尋找什麼突破口或者線索，而是刷點。
雖然情況危機，但江北然也依舊不貪，刷到十個點就回家。
因爲他完全不排除這場“盛大”災難是天道爲他安排的可能性，目的就是爲了逼他忙中出錯。
只要自己稍微一貪心，也許就將萬劫不復。
等刷完點回到飛府，江北然會先抽出一個時辰繼續審問雲若。
即使雲若有着玄聖境修爲，但一次次被迷暈對他來說也有着不小的傷害，只要能夠保持下去，也許他那被控制的思想就會出現破綻，自己吐露出一些重要線索來。
另外如果刷到了【蠱毒】相關的技藝點，江北然就會多審訊一會兒，以便試驗新的技藝點能不能發揮作用。
等到審訊結束，餘下的時間就都是用在驚蟄樓內了。
如同江北然預料中的那樣，每一位九品宗師都爲江北然提供了各種各樣的新奇思路，也讓江北然明白了自己在所有玄藝上大概的相應品級。
同時也明白了九品的確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品級，也難怪能被稱爲宗師級人物。
八品以下，包括八品，其實都是在“學習”的狀態。
例如藥師，就算達到了八品，他所擅長的一切也都是原本已經有的。
也就是說即使他成了八品，也只能證明他是一個“好學生”，他學會了先輩留下的一切知識，而且是學的非常優秀。
可即使再優秀，他們也是學生，並沒有創造出全新的東西，也就是沒有找到自己的道，甚至都還沒有開始尋找只屬於自己的道。
一旦找到了，那麼就將徹底從學生跨越爲開拓者。
也就是九品宗師。
到了這個品級，他們最爲統一的點就是已經將現有的知識學到了滾瓜爛熟，舉一反三什麼的對他們來說都是基本操作。
除此之外，就是他們都已經找到了全新的道路，只屬於自己的道路。
比如江北然最先認識的九品陣法宗師司徒志，按他自己的話來說，佈下護國大陣並不是他此生最大的成就，尋找到在人體上佈陣的方法纔是，這是一條只屬於他自己的路。
雖然孤獨，但樂趣無窮。
另外其他九品宗師多多少少也都有着自己的獨門絕技，這些絕技有些是靠他們的天賦衍生而成，有些則是純靠聰明才智而探索出來的。
總之能出現在這座樓裡的，每一位曾經都被稱爲過少年天才。
當然，所有人中最重要的始終是江北然，當他開始展現自己作爲“紐帶”的本事後，所有宗師都逐漸放下成見，不再像以前那樣不屑，甚至敵視其他的玄藝。
通過江北然的解釋，他們也開始逐漸明白其他玄藝的閃光點。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兩大不同玄藝的宗師見面，即使互相知道對方肯定有兩把刷子，但也聊不出來任何東西來。
就像一個頂尖的程序員遇到了一個天才畫家。
一個明白不了對方0和1的美妙，一個理解不了對方眼中的世界是那麼多姿多彩。
他們都是各自領域的王者，但卻不可能碰撞出任何火花來。
而江北然的出現就是要將他們所長之事像拼圖碎片一樣收集起來，並不停的拼湊。
也許某個人的天賦或者智慧就成爲另一個人發明的最後一張拼圖。
所以僅僅過去了三天，江北然就徹底坐穩了驚蟄樓首席之位，每一位九品宗師都明白了江北然的價值究竟有多大。
也逐漸體會到玄藝之間的合作雖然仍舊很難，但並不是他們想象中那樣的完全不可能。
其實想想也正常，渭國千機殿在沒有江北然這種“紐帶”的情況下仍舊搗鼓出了飛府這樣的黑科技，那麼在擁有了江北然的情況下，就算潼國的九品宗師綜合實力要比渭國的差上一些，但也足以彎道超車。
“江大師，你來這邊看看，我覺得這個靈力節點完全可以重新放置。”
“喂！先來後到懂不懂，江大師正在我這測試玄雷呢，排隊去。”
“我這情況比較急，你讓一下不行嘛？”
“說的跟誰不急似的，我……”
“咳。”
這時只聽江北然輕咳一聲，爭吵的雙方便停了下來。
因爲這是江北然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爲了學術爭吵沒問題，但只要他咳嗽了，就說明這是無意義的爭吵，必須馬上停止。
而作爲驚蟄樓中最能服衆的人，他立下的規矩還是很有用的，即使這些宗師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被規矩束縛的情況，但還是無條件的遵守。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雖然江北然只是定下了幾條簡單的規矩，但也讓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團隊更具凝聚力，朝着共同的目標飛速前進。
另外江北然在與無數宗師的合作中，也明白了自己還是有着幾個明顯的短板。
其中乾坤術自然是排在第一。
這是所有玄藝師公認能與陣法同列爲最難入門以及精通的玄藝。
因爲其他玄藝都能靠着苦練或者死記硬背多多少少掌握一點，即使沒有很高的天賦，也許也能成爲五品，甚至更高。
但乾坤術和陣法就完全不行了，若是沒有天賦，天天埋在書堆裡看也沒用。
學不會就是學不會。
另外除了乾坤術外，玄樂、幻化、玄築、機關方面他也有所欠缺，這四門玄藝越往高處越是變化無窮，而江北然一沒有太多相關的技藝點，二沒有深入的研究過它們。
所以總結成一句話。
還是得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