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璐家。
大家聽完顧晨的解釋之後，這才知道，爲什麼顧晨非常清楚，楚小璐家有個男人。
再結合之前楚小璐講述的那些情況，顧晨這才警覺起來。
這好在是發現及時，避免了兩人單獨待在房間裡的危險。
尤其是這名男子，如果在偷竊過程中起了歹念，楚小璐的處境可能會相當危險。
吳小峰一把將中年男子拎起，怒喝道：“給我老實點。”
顧晨則走上前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叫張天凱。”張天凱不敢直視顧晨，只能低頭回答。
“你的職業。”顧晨又問。
張天凱搖搖腦袋：“我……我暫時無業。”
“那之前從事的行業是哪種？”顧晨繼續問他。
張天凱沉默不言，似乎不願提及。
見這傢伙已經承認自己偷竊的事實，又被大家當場抓住。
顧晨也沒多想，瞥了眼吳小峰道：“把他帶上車，交給你審訊沒問題吧？”
“謝謝顧師兄。”見顧晨將這小偷交給自己，吳小峰當即咧嘴一笑，將張天凱一扭，直接往外頭走去。
顧晨則對着楚小璐道：“你把房間整理一下，另外，晚上睡覺記得反鎖大門。”
“嗯，我知道。”
顧晨看看左右：“那什麼，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我們把這個傢伙帶回分局審審，以後你也不用擔心變態的出現了。”
“好的，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見顧晨一來就拯救自己一命，有些後怕的楚小璐，這纔對着顧晨深鞠一躬。
顧晨咧嘴一笑，瞥了眼盧薇薇：“盧師姐，我們走吧。”
“好。”盧薇薇離開楚小璐家，幫她隨手將房門關上。
之後，大家押着張天凱，一起返回芙蓉分局。
審訊工作交給吳小峰跟另一名值夜班警員。
畢竟這種小偷，芙蓉分局一年也得抓上不少。
但是躲在人家牀底下被揪出來的，今年也算是頭一次遇到。
……
……
翌日清晨。
陽光普照。
三組辦公室內，大家陸續開始各自的工作。
顧晨瞥了眼吳小峰，問道：“對了吳小峰，昨天晚上那個賊，審訊怎麼樣？”
“已經交代清楚了。”吳小峰扭頭看向顧晨，滿臉自信的說。
“那就好，那他之前是幹什麼的？”由於昨晚張天凱沒說，因此顧晨比較好奇。
吳小峰咧嘴一笑：“以前是流動補漏的。”
“流動補漏？”顧晨有點沒聽明白。
吳小峰又道：“就是開着車，帶着工具，到處給人修補下水道，清洗油煙機的。”
“因爲平時經常在住戶家裡工作，因此也會利用自己這個特殊身份，打聽住戶的個人信息。”
“所以這傢伙手裡，掌握了許多的住戶信息，他可以根據這些住戶信息進行分析，確定哪些人家可以下手，畢竟，這傢伙年輕時候，還做過幾年開鎖匠。”
“原來是這樣？”吳小峰這麼一說，顧晨也算聽得明白。
可見這傢伙給人上門維修，目的不純。
這要再留個心眼，打聽住戶信息，那他可以從這些住戶的口中，套出不少有用的線索。
“也難怪這個張天凱，知道楚小璐沒回家，就是在跟朋友聚餐，那這麼說來，他曾經去過楚小璐家裡對嗎？”顧晨問。
吳小峰默默點頭：“對呀，幾個月前去過呢，可能昨天晚上，楚小璐並沒有認出他的身份。”
“其實這個張天凱，每次作案之前，他都會對周圍現場進行踩點，還要反覆評估是否可行，最後纔會選擇動手。”
“所以，這幾天在楚小璐口中所說的那個變態男子，應該就是張天凱在踩點對吧？”盧薇薇感覺，問題總算得到解決。
吳小峰也點頭承認道：“那傢伙昨天交代的時候，的確是說過，他在跟蹤住戶進行踩點。”
“或許是某次跟蹤楚小璐的時候，被楚小璐意外發現了吧，所以認爲他是變態。”
“那這下好了，張天凱被抓，變態也就不存在了。”盧薇薇喝上一口茶，也是不由分說道：“不過說實在，昨天這張天凱藏在人家房間裡的牀底下，還真是嚇死個人。”
“你們想想看，一個女孩子家，大晚上一個人躺在牀上睡覺，結果這牀底下還躺着一個陌生男子。”
“這要是張天凱睡着了，再打起呼嚕，那……”
“那簡直也太恐怖了吧？”袁莎莎都能從盧薇薇的講述中，腦補到一些奇怪的畫面。
盧薇薇嘿嘿一笑：“這個張天凱也真是夠奇葩的，不過他運氣不好，碰上我們。”
轉身看了眼顧晨，盧薇薇又道：“尤其是碰見了顧師弟，就這傢伙，晚上偷竊，還敢在電梯門口抽菸。”
“這昨天你們是沒看到，顧晨一下電梯，頓時就感覺周圍的環境有些奇怪。”
“其實是我們坐電梯時，電梯正好停在26樓，然後就是聲控燈竟然在我們上來之前就亮着，結果滅掉的時候，顧師弟又發現了楚小璐家屋子的門縫亮着燈光。”
“你要說，如果是我跟小吳，或許我們都很難發現這些細節，或者說不會去注意，但是顧師弟卻能夠精準捕捉到這些細節，看來還是要不斷向顧師弟學習，在細節中發現問題。”
“嗯，我也終於明白顧師兄所說的，要在生活中發現細節，看來顧師兄昨晚是給我實踐了一次。”
吳小峰也很興奮。
之前顧晨通過楚小璐桌上的物品，以及她身上的氣味，就能斷定楚小璐當時在幹嘛。
可見對人物的觀察，顧晨是信手捏來。
而昨天晚上，僅僅憑藉那毫不起眼的線索，顧晨就能斷定楚小璐家來了“不速之客”。
這些東西，雖然事後看來非常容易，但在當時發現，的確很難。
吳小峰也非常清楚，這就是顧晨與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所在。
上午的工作一切正常，中午吃飯時，顧晨在芙蓉分局食堂內，發現丁亮和黃尊龍回來很晚。
兩人也是在窗口匆匆打完飯菜之後，這才往顧晨這邊坐了下來。
“你們這是去哪裡了？這麼久纔回來吃飯？”顧晨也是好心問道。
黃尊龍有些埋怨道：“東林小區的業主，在跟物業吵架鬧矛盾。”
“那些業主，說是要把物業給炒了，但物業不答應，不讓其他物業進駐，所以兩幫人差點打起來，我們也是調解了很久，這幫人才平息怒火。”
“要我說，這幫物業就該換掉。”丁亮猛扒幾口飯，也是不由分說道：“這小區我們去看過，監控監控沒有，這外來人員還可以隨便進出。”
“就連那些在路邊賣菜的跑去小區擺地攤，弄得小區花園到處髒兮兮的，物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像話嗎？”
“嘿嘿，那賣菜的是物業保安的大姑。”黃尊龍提醒着說。
“那親戚也不能這麼隨便亂來啊，小區裡擺攤賣菜？還真當這是菜市場啊？”盧薇薇聽聞二人講述，也是感覺夠奇葩的。
丁亮嘿嘿一笑：“可不是嗎？所以這有個女業主啊，就特別不爽，就堅持要炒掉物業。”
“說是物業連監控都不安裝，弄得這小區裡有變態狂，經常騷擾她女兒。”
“東林小區對嗎？”顧晨吃完午餐，將碗筷放好，這才問起此事。
丁亮跟黃尊龍默默點頭。
“沒錯啊，東林小區。”
“那個變態狂不會出現了。”顧晨搖了搖頭，也是淡淡說道：“昨天我們在一個女住戶家的牀底下，已經把這個變態狂給抓回來了。”
“已經抓回來了？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丁亮聞言顧晨說辭，也是一臉疑惑。
盧薇薇嘿嘿一笑：“就昨天晚上啊，我們吃完晚飯，正好有個報案丟失手機的失主，讓我們送一送她的閨蜜。”
“而她閨蜜最近就經常被變態尾隨跟蹤，所以她害怕，讓我們送她回家，結果你們猜怎麼着？”
盧薇薇說道這裡，忽然賣起了關子。
丁亮跟黃尊龍面面相覷，有些茫然的搖搖腦袋：“不知道。”
“他躲人家牀底下，被顧師弟一眼識破，我們昨天直接把他從牀底下拖出來，帶回芙蓉分局。”
“所以你們說的那個變態，已經不存在了。”
“真的是他嗎？”黃尊龍表示懷疑。
盧薇薇有些不服氣道：“怎麼？你們這是懷疑我說的是假話？”
“那倒不是。”黃尊龍搖頭。
盧薇薇則繼續說道：“放心吧，昨天在審訊那個叫張天凱的竊賊時，他也主動承認。”
“這些天，他一直在東林小區到處踩點，所以不少住戶纔會感覺有變態狂尾隨他們，其實這傢伙就是爲了搞清楚這些住戶的具體住址。”
“因爲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丁亮和黃尊龍齊聲問道。
盧薇薇嘿嘿一笑：“因爲那個傢伙，之前是給人上門通下水道，清洗油煙機的。”
“所以他留了個心眼，蒐集了許多住戶信息，以及這些住戶的活動規律。”
“所以他會選擇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時機，去到人家屋裡盜竊財物。”
“原來是這樣啊？”聽聞盧薇薇這樣一說，丁亮這才鬆口氣道：“那這麼說來，那個女住戶嘮嘮叨叨的變態狂，已經被你們抓住了？”
“那是。”盧薇薇見丁亮開始崇拜，不由擺出一副得意的架勢。
丁亮頓時扭頭看向黃尊龍，也是調侃的笑笑：“這麼說來，那個變態狂晚上9點之後尾隨那人的女兒，轉頭又跑去另一家偷竊，還躲在人家牀底下？這傢伙是有多變態啊。”
“等等。”
就在丁亮調侃之際，顧晨忽然眉頭一蹙，忙問丁亮：“你說……那個變態狂，昨天晚上9點左右還在尾隨那名女戶主的女兒？”
“對呀。”丁亮默默點頭，也是淡笑着說道：“那人後來不是被你們抓了嗎？怎麼你還問起我來了？”
“不過已經沒啥事了，這傢伙既然被抓，東林小區的這些戶主，也能安穩睡大覺了。”
“可安穩睡大覺可以，但是物業糟糕的管理總要改進的。”一旁的黃尊龍反駁着說。
丁亮默默點頭：“你說的都對，這些物業，要是再不提升自己的業務水平，光想着靠壟斷就能發財，那遲早得滾蛋。”
“現在，光我們江南市，就有不少小區把物業炒掉，然後邀請新物業入住。”
“還有的小區，直接炒掉物業之後，成了業主委員會，由業主集資來聘請物業人員，人家不照樣活得美滋滋嘛。”
“對，就該這樣。”
……
兩人開始聊起物業，但另一邊，顧晨卻在思考問題。
見顧晨表情嚴肅，先前還一臉笑意的黃尊龍，立馬變了臉色，忙問顧晨道：“顧晨，你怎麼了？”
“我在想，我們可能是搞錯了。”
“搞錯了？”
丁亮跟黃尊龍面面相覷，有點沒明白顧晨的意思。
顧晨則是擡頭說道：“我們昨天抓到的那個張天凱，時間是在晚上8點多。”
“而按照你們所說的，女住戶的女兒，晚上9點多還被變態騷擾過，那這時間對不上啊。”
“也是哦。”恍然大悟的盧薇薇，這才發現了時間漏洞。
於是瞥向顧晨道：“顧師弟，會不會是這個變態還另有其人？”
“應該是這樣。”顧晨默默點頭，也是同意着說道：“我們昨天所抓的這個張天凱，他只是個賊，也確實來東林小區踩點過，但是卻並沒有騷擾過小區居民。”
“而另一名男子，纔是大家口中經常提及的那個人，所以這完全是兩種情況，我們卻把它混爲一談了。”
顧晨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面面相覷，似乎感覺有點道理。
可就在丁亮和黃尊龍還未反應過來，顧晨趕緊詢問二人道：“你們吃完飯，能不能聯繫到之前那位女住戶？”
“可以啊，我們有登記她的電話號碼。”丁亮說。
“那好。”顧晨長舒一口氣，又道：“我等下跟她聯繫一下，我要問問她跟她的女兒，看看這個變態男人，到底什麼情況？”
“可以，等我吃完午飯，我把她的電話號碼交給你，你直接跟她聊。”見顧晨有新發現，丁亮也只好答應下來。
隨後，丁亮在吃完午餐之後，帶着顧晨返回自己的車內，從車裡找到那本《接（報）處警登記本》，從中翻到登記頁面。
很快，丁亮指着一處位置道：“就這，她叫劉燕，這是她的電話號碼。”
“很好。”顧晨將電話號碼記錄下來，直接撥通了過去。
很快，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喂，請問你哪位？”
“劉女士你好，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就在不久前，我的幾位同事幫你處理過跟物業之間的矛盾。”
“對……對呀，那幫物業太不是東西了。”劉燕也是抱怨一句，隨後又問：“可是，你們不是已經幫我們調節完畢了嗎？”
“這幫物業也當着我們業主的面，已經承諾在10天內，解決所有問題。”
“如果10天之內還是管理的一團糟，那麼他們自動捲鋪蓋走人。”
“是這樣的。”考慮到劉燕並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於是顧晨繼續解釋：“我要跟你說的，並不是之前那件事。”
“不……不是之前那件事？那是哪件事啊？”
被顧晨這麼一說，劉燕都有些糊塗了。
顧晨淡淡一笑，繼續說道：“之前你不是說過嗎？小區裡有個變態男人，經常騷擾你女兒。”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9點左右，那個變態還騷擾過你女兒不是嗎？”
“對呀。”一說到這個，劉燕頓時又來勁道：“這我還正要說呢，這個死變態，也不知道是什麼鬼，時不時就跑出來嚇人。”
“從今年天熱到現在，我女兒都不知道被他騷擾過幾次了，反正挺嚇人的。”
“而且你們警方也說了，會加強這邊的巡邏力度，但這只是手段，關鍵要制服那傢伙才行。”
“嗯嗯，這個我清楚。”顧晨拿着手機，在警車旁來回走動，又道：“所以，那個騷擾你女兒的變態，他具體長什麼樣子你們知道嗎？”
“這個……”劉燕短暫的遲疑，這才又道：“是這樣的，那傢伙只有我女兒見過。”
“哦對了，小區裡好像還有幾個人見過，反正挺少的，但是挺嚇人。”
“那你女兒能描述出那人的具體樣貌嗎？”顧晨又問。
“或許吧，我也不是很確定，畢竟見過是一碼事，描述出來又是另一碼事。”
提到這些，劉燕似乎就有些頭大。
顧晨淡笑着說道：“要不這樣，你看您下午方不方便？我們準備過來了解下情況，儘量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你看行嗎？”
“那太好了呀。”見顧晨要過來了解情況，劉燕求之不得道：“我下午有時間，我就在東林小區外頭的燕子乾洗店裡。”
“而且今天是週末，我女兒也在店裡，你們直接過來就行。”
“那好，我們準備現在過來。”
“可以，那我就在店裡等你。”
兩人簡單的溝通之後，雙雙掛斷電話。
“怎麼樣顧師弟？”盧薇薇趕緊走上前問。
顧晨則是深呼一口氣，直接揮手道：“走，我們去東林小區燕子乾洗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