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制服，人家敬畏的是你背後的組織，並不是說你有多大面子。
在顧晨的吐槽下，盧薇薇也算拎得清楚，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
何俊超則是語帶調侃道：“其實人家給你盧薇薇面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看顏值。”
“上次跟你出勤的時候，不是有網紅經紀公司想籤你嗎？人家都說了，只要你盧薇薇點頭，人家立馬給你最好的資源進行包裝。”
“那也太扯了。”盧薇薇非常清楚這裡面的門道，當即反駁着道：“要說想混跡娛樂圈，早在我小時候參加舞蹈比賽就可要了，何必等到現在？”
“當初可是有公司像簽約我，去演古裝戲裡的小公主，就是演女主小時候的樣子。”
“要那時候去參演，估計也沒內地小花什麼事了，這可不是吹牛。”
“當初就是因爲我拒絕了那位導演，所以後來導演實在沒辦法，又從我們舞蹈隊裡挑選了另外一個小女孩，現在人家已經是當紅小花了。”
“真有這事？”感覺盧薇薇有點吹牛皮的嫌疑，何俊超上下打量着盧薇薇，頓時默默點頭：“雖然有點吹牛皮，不過以你盧薇薇的條件，還確實有這資本。”
“這事是真的，我可以作證。”一旁喝着枸杞茶的王警官，舉手同意道：
“當初我們在京城出差的時候，去拜訪過盧薇薇的爺爺，是她爺爺親口說的。”
“還真是？”感覺就這麼錯過成名的機會，何俊超替盧薇薇惋惜道：“你說你盧薇薇，平時除了吃薯片還會幹點啥？這可是成名的大好機會啊，就這麼被你給浪費了？”
“而且你把機會拱手讓給身邊人，現在人家是當紅小花，你只是一個普通小民警，你說你虧不虧啊？”
“何俊超。”見何俊超不停吐槽自己，盧薇薇也是黛眉微蹙，反問道：“你很想出名嗎？”
“這不是出不出名的問題，這是……”說道這裡，何俊超目光一呆，反問道：“誒不對啊，這跟我想不想出名有什麼關係？這是你盧薇薇浪費了成名的機會。”
“所以我樂意啊。”盧薇薇拿起薯片塞進嘴裡，也是不由吐槽說：“你以爲我想出名？那你可猜錯了，我還真不屑進入娛樂圈。”
“就是我想去，我爸媽，還有我爺爺奶奶也不會同意的，我要敢進娛樂圈，他們肯定打斷我的腿。”
“有這麼嚴重啊？”袁莎莎聞言，感覺這盧薇薇的家庭也太誇張了。
倒是一旁的王警官點頭附和道：“你們還別說，就盧老爺子那性格，我估計還真會，畢竟人家希望自己的孫女，將來成爲一名軍人或警察。”
“畢竟這就是盧家的傳統，這要是盧薇薇從小違背老爺子的意願，估計得挨不少打吧？”
“那倒不是，我爺爺可寵我了，捨不得。”盧薇薇淡淡一笑，也是與衆人解釋：
“之所以不想進入娛樂圈，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我不是說過嗎？我在京城少兒舞蹈隊裡，是一名小演員，經常參加京城各種文藝匯演。”
“後來不少導演覺得我長相不錯，又會舞蹈，的確有不少導演，曾經來我家找過我。”
“但是吧，都被我爺爺用柺杖趕走了，後來那些人也就不敢再來了。”
“嘖嘖。”聽着盧薇薇的“悲慘”遭遇，何俊超就有些惋惜：“那你爺爺可真是扼殺了一位大明星。”
“不不，你先聽我說。”見何俊超插嘴，盧薇薇立馬打斷道：“之前不是有導演想找我演古裝戲嗎？就是演公主，演女主小時候的樣子。”
“後來我不是沒答應嗎？機會給了舞蹈隊另外一個小女生，後來那小女生紅了，在衚衕裡看誰都低人一等。”
“本事沒有，脾氣倒是高傲了不少，因爲都是一個衚衕的，我爺爺看到這個自己從小用來教育我的‘別人家的孩子’，忽然一下子成了這番模樣，有些惋惜。”
“後來也一直在演戲，把學業都給荒廢了，據說私生活很亂。”
“之後因爲爸媽工作調動，一家人搬到了江南市，有一年暑假回京城看我爺爺，爺爺也跟我說起了那位女生的經歷，說小小年紀就跟了一個導演，結果破壞了人家導演的家庭，被當街暴打。”
“這事，什剎海那邊老胡同裡的人都有耳聞，後來她家有點在當地混不下去，結果把宅院一賣，成了有錢人，在京城其他地方購置了房產，跟我們也稍有來往。”
“之後聽說她爸媽成立了工作室，專門捧她進劇組，這些年，還算有點名頭，尤其是幾部劇大火，也算是有點流量吧。”
“把……把什剎海的房子給賣了？”聽聞盧薇薇說辭，何俊超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也是不由吐槽說：“這得賣多少錢啊？好多億吧？”
“何俊超。”見自己說了半天，何俊超竟然只聽到將什剎海的房子給賣了，感覺自己是對牛彈琴。
盧薇薇黛眉微蹙，索性擺擺手道：“算了，跟你說也是廢話，我想表達的意思是，我爺爺看到了進入這行的各種利弊，總體分析之後，覺得當初的決定是多麼正確。”
“所以他一直以我是警察爲驕傲，我就是家族的希望。”
頓了頓，盧薇薇看向大家，也是淡笑着問道：“所以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們，姐們當年也是有機會爆紅的，只是戰略性的放棄了，我不想紅，真的。”
“至於我之前一直搞不明白，爲什麼娛樂圈叫娛樂圈，娛樂爲啥是個圈？”
“後來我也分析了一下，那麼首先，有圈就有門檻。”
“圈外人擠破腦袋也不容易鑽進去，於是就有了那個叫什麼什麼規則的。”
“有圈就有內幕嘛，所以這圈外人想要窺探個究竟，就只能通過扒門縫，於是就有了各種‘門’。”
頓了頓，盧薇薇則又道：“而有圈就有套，這個套呢，就像是一個緊箍咒，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你把握不好，那真的會出事啊，你攤上大事了，腦殼就得痛啊。”
“所以有圈就有圈子文化，那圈子文化的核心就是不先娛樂自己，怎麼娛樂大衆啊？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
“啪！啪啪！啪啪啪！”
盧薇薇話音落下，也不知道是誰帶頭鼓的掌。
零星的掌聲，很快變得越來越密集，迅速連成一片。
整個辦公室裡的衆人，都在給盧薇薇鼓掌。
盧薇薇小小的虛榮心得到充分滿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壓壓手，提醒着道：“我說這些並不是爲了凡爾賽，是真的，我們家族的傳統，就是後人必須上交給國家。”
“至於娛樂圈，還是留給別人吧，反正我也不感興趣。”
“盧師姐。”袁莎莎走到盧薇薇身邊，也是給了盧薇薇一個大大的擁抱：“真沒想到，原來你還有這種經歷。”
“多虧你沒進入娛樂圈，否則我們這種普通的小老百姓，可能一輩子都沒機會跟你做同事。”
“傻妹妹，說什麼呢？我們都不普通。”感覺袁莎莎太粘人了，盧薇薇也給了袁莎莎一個擁抱。
也就在大家鼓掌祝賀的同時，一名戴着圓邊眼鏡的年輕男子，剛好來到門口。
見兩位女警擁抱在一起，頓時表情一呆。
關鍵周圍還一羣男警官在鼓掌祝賀的樣子，似乎就差大喊一個“在一起”。
感覺畫面太美，自己來的似乎並不是時候，男子想退出門口，卻被顧晨一樣發現。
“你找誰？”
就在男子即將轉身離開的片刻，顧晨一把將他叫住。
男子一呆，見辦公室裡掌聲停止。
剛纔擁抱在一起的盧薇薇和袁莎莎，此刻也鬆開彼此，愣愣的看向自己時。
男子尷尬的笑道：“我是對面裝修公司的，我們老闆讓我過來，說是給你們普及一下裝修設計方面的東西，然後我就意外撞見……撞見……”
偷偷瞥了眼盧薇薇跟袁莎莎，感覺兩個挺漂亮的妹子，怎麼就……
感覺自己是想歪了，男子趕緊擺手否認：“不不，我什麼都沒看見，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什麼跟什麼呀？”感覺這男子說話語無倫次，邏輯混亂不堪。
盧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反問道：“你就是你們設計公司老闆說的最好的設計師？我看你連說話都結巴，你該真不會是個結巴吧？”
“不不，我……我不結巴，是緊張，緊張。”
感覺自己尷尬急了，解釋就是掩飾，可自己畢竟是來這裡協助警方的，但一來就鬧了個大笑話。
此刻的眼鏡男子，看着面前盧薇薇漂亮的眸子，頓時趕緊低下腦袋。
“你說你是設計師？那好，我們長話短說吧，你過來，跟我們科普一下裝修設計方面的具體知識，最好是用你設計師的視角來說。”
顧晨將男子請到白板前，也是做好認識學習的準備。
見大家擡舉自己，男子也是默默點頭，隨後自我介紹說：“大……大家好，我叫張啓明，是我們公司的一名裝修設計師。”
“因爲聽老闆說，你們芙蓉分局刑偵隊，需要一名設計師協助，所以派我過來。”
“具體做什麼，我現在還不知道……”
“你也不用知道。”張啓明話音未落，顧晨則直接打斷道：“因爲我們正在調查一樁案件，需要用到裝修設計師的身份，所以需要你科普一下相關知識，以免暴露目標。”
顧晨言簡意賅，大概的講述了自己的需求。
張啓明默默點頭：“如果是這樣，那好辦，那我就用我裝修設計師的視角，給你們科普一些簡單的基礎知識。”
話音落下，張啓明拿起寫字筆，開始在白板上書寫起來。
整個上午，顧晨都帶着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學習裝修設計方面的知識。
由於顧晨學習能力強，基本上張啓明的講課，尤其是交代的要點問題，顧晨都是過目不忘。
盧薇薇和袁莎莎學習起來也相對輕鬆，倒是王警官略感吃力。
所謂隔行如隔山，對於顧晨、盧薇薇和袁莎莎來說，so easy。
但是對於王警官來說，那山還是那座山，有種無法逾越的感覺。
中午12點。
當辦公室掛鐘的時針和分針，同時指向12點數字時，張啓明低頭看錶，也是擡頭問道：
“我要分享的東西基本就是這些，如果你們掌握了這些東西，在應付一般外行來說，基本上的沒有問題的，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搞懂？”
“已經搞懂了，謝謝你張設計師。”顧晨感覺學習這些東西，有種學習小學生數學一樣簡單。
而盧薇薇和袁莎莎，則感覺有種學習初中數學的既視感。
至於王警官，感覺這特麼是在學高數，而自己恰恰又嚴重偏科。
但人家張啓明都這樣說了，顧晨，盧薇薇和袁莎莎都表示沒有問題。
自己舉手說聽不太懂，感覺自己很low的樣子，於是不懂裝懂，也只能強行表示沒有問題。
“那好吧，今天就說道這裡。”將自己的資料放入提包內，張啓明也是淡笑着說道：“那我要去吃午飯了，下午還要回公司做設計圖呢。”
“我請你吧。”顧晨將東西收好，也是主動走到張啓明面前：“我們芙蓉分局的食堂，伙食比外面的飯店都要好，你可以考慮中午換個口味。”
“是呀。”見顧晨開口，袁莎莎也附和着道：“能讓我們顧隊長請吃飯，那你總得給個面子嘛。”
“呵呵，是嘛？”感覺這芙蓉分局的警察，還真是挺熱情吶。
感覺白蹭一頓飯，也不虧，張啓明扶了扶眼鏡，想想也就答應了：
“那行，那就……食堂走起？”
“走起。”
見張啓明同意，盧薇薇也是右手一揮，大家像放學一樣，有說有笑的往芙蓉分局食堂走去。
……
……
中午吃飯的人很多，但卻依然井然有序。
顧晨的飯卡餘額充裕，平時工資也不怎麼花，感覺自己天生就不會花錢的樣子，也只能請別人吃飯來幫忙消費一下。
這也是爲什麼，每次讓市局技術科的法醫高川楓加班加點，自己總能慷慨的贊助雙倍雞腿套餐。
“嗯嗯。”食堂用餐大廳裡，張啓明吃着芙蓉分局食堂裡的黑暗料理，也是嘖嘖稱奇道：
“這番茄炒菠蘿，玉米炒葡萄，我還是第一次碰見，感覺就很不錯啊。”
瞥了眼身邊的盤子，張啓明又道：“還有這個青菜炒橘子也很不錯，我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種菜系，你們芙蓉分局食堂有奇人啊。”
“哈哈。”看着張啓明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盧薇薇也笑孜孜道：“我們芙蓉分局人才多多，各種奇人那是數不勝數。”
“就這幾個黑暗料理，也就一般般了，你肯定還沒見到更絕的，反正，在我們芙蓉分局食堂，吃到什麼稀奇古怪的菜餚，你都不要太驚訝，因爲這是基本操作，我們芙蓉分局食堂的廚師，就愛搞創新。”
“創新好呀，我們搞設計的也需要創新。”感覺都快吃出感情的張啓明，也是幸福感慢慢，不由吐槽着說：
“能在你們芙蓉分局食堂蹭一頓飯，感覺就很幸福啊。”
“瞥瞥衆人，張啓明也是一臉感慨道：“但凡我們公司要是有這麼一個廚師，我們也不至於天天點外賣，就感覺巨難吃，還貴。”
“生活已經很不容易了，偏偏在吃這方面，還要折磨人，這不是跟人生三大桌一樣嘛？啥也吃不到。”
“人生三大桌？”袁莎莎表情一呆，懵圈的問道：“這人生三大桌是什麼鬼？”
“你們沒聽說過？”見袁莎莎不懂，其他人也都默不作聲，張啓明索性笑笑回道：
“其實吧，我也是有次給人設計裝修辦公室地點的時候，那個老闆跟我說的，那人感覺滿腹經綸，說起話來一套一套。”
“不過只要你認真去聽，感覺還挺有道理的。”
“哦？”聽聞張啓明說辭，顧晨怎麼感覺，這跟大家聽星耀大廈裡劉峰說話方式有點相似呢？
正想着，袁莎莎則繼續問他：“那你說的人生三大桌，到底是什麼？”
“呵呵。”張啓明乾笑兩聲，舉起右手三根手指，也是迴應着說道：
“人生中有三大桌，出生的時候擺一桌，結婚的時候擺一桌，掛了的時候擺一桌，這就是俗稱的人生三大桌。”
“不過這一桌一桌的，你基本都吃不上，因爲第一桌你不會吃，因爲是出生的時候。”
“而第二桌你沒空吃，因爲是結婚的時候。”
“第三桌也是一樣，是別人吃，因爲你掛了。”
“嗯，有點道理。”顧晨默默點頭，感覺張啓明說話口吻和動作，都像極了劉峰。
可還不等顧晨開口，張啓明卻又道：“那個老闆還跟我說起過，人生中的四大無奈，什麼事業中不上不下，生活中不進不退，愛情中不前不後，總覺得不好不壞。”
“還有人生三大悲劇，兩大憾事……”
還不等張啓明把話說完，顧晨則直接接話道：“人生中的三大悲劇，熟的沒法做情侶，餓的不知吃什麼，困的就是睡不着。”
“而人生中的兩大憾事，遇良友不交，遇良機不握，是這樣嗎？”
顧晨越來越感覺，這些話似曾相識。
而此刻的張啓明卻是目光一呆，也是弱弱的問顧晨：“對呀，話說你也聽人說起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