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江南故事

整個三組辦公室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感覺不公平,爲什麼大家拼死拼活的值夜班,每天加班又加點,結果卻是毫無收穫。

可顧晨和盧薇薇只是去了趟學校,接了下小朋友,怎麼就順便把鬼火少年給抓住了呢?

不僅抓住了,甚至連鬼火少年的組織成分,機車型號,甚至連家庭住址都給整理出來了。

可見顧晨和盧薇薇抓到的可是一條大魚啊,最起碼是這些鬼火少年中的核心人物。

丁警官看着筆錄本上長長的記錄,整個人不由分說道:“這幫人今晚要比賽,地點卻不在西街?而在東街?”

“沒錯。”顧晨喝上一口水,這才解釋說:“昨晚我已經詢問清楚,他們知道最近警方在西街加強了部署,但是這讓他們很興奮。”

“還……還特麼興奮?”何俊超整個人都不爽了。

“對呀,他們就是覺得很興奮,因爲今晚將是本地的鬼火少年,跟外地鬼火少年決定冠軍歸屬的一戰。”

“他們的意思是,避開警方布控重點的西街,改爲東街。”

“而且時間就在今晚凌晨三點,因爲他們知道這個時候,警方一般都不會巡街。”

“所以這兩支隊伍在比賽之後,本地的鬼火少年將會歡送外地的鬼火少年直接離開江南市,所以我覺得,今晚就是最好收網的時候。”

“可是,你們抓的這個人他也會去嗎?”丁警官饒有興致的問顧晨,感覺這人是隱患。

顧晨笑笑:“丁師兄請放心,這個人我已經做好了部署,他的手機暫時歸我們保管,而我已經通過這人,向其他成員發送消息。”

“今晚的比賽照常進行,他會去參賽的,時間不變,地點不變。”

“太好了。”

一聽顧晨的說辭,整個三組辦公室,頓時沸騰起來,所有人都在熱議着今晚的行動。

“咱們這些兄弟熬了這麼多天,總算是有個盼頭了。”

“是啊,可以跟趙局交差了,早點結束也好。”

“趙局可是非常重視這次行動啊。”

“厲害呀顧晨,看來這次行動的終結,還得靠你啊,哈哈。”

所有人都是一陣歡笑,感覺比過年還開心。

畢竟加班值夜勤,原本就是臨時加上去的任務,大家心裡多少都有些埋怨,都想着早點將這幫鬼火少年捉拿歸案。

可奈何這幫鬼火少年神出鬼沒,總能在關鍵時刻消失不見。

再加上江南市騎機車的也不少,很難斷定這些團體究竟都有誰。

可是顧晨這番操作下來,大家都不用擔心了,就等着今晚收割成果,將這兩支鬼火少年的車隊一網打盡。

下午,根據顧晨和盧薇薇提供的線索,趙國志特地召集各大部門開會,研究部署捉拿鬼火少年的行動。

屆時,交警大隊也將參與行動。

刑偵隊,巡邏隊和治安隊,以及部分所轄街道派出所,也將抽調人員趕赴現場。

大家經過研究之後,在東街各處路口都有詳細的攔截地點,力求不會出現漏網之魚。

由於本市鬼火少年和外地鬼火少年的比賽時間放在凌晨三點。

因此,下午下班之後,參與抓捕行動的人員,將全部返回警員宿舍休息。

凌晨1點開始便裝出發。

屆時,抓捕小組將乘坐各種民用轎車,分別潛伏在東街各大路口,隨時等待抓捕命令。

凌晨2點。

東街小巷三號路口。

顧晨將車輛停在小巷停車位的路口位置,車頭朝向道路,只要啓動,便能立刻駛出路口。

車上,王警官正在與其他抓捕小組通報情況。

一陣閒聊之後,王警官躺靠在座椅上,對着盧薇薇和顧晨道:“這次行動牛逼了,光抓捕小組總人數就超過六十多人,還不包括攔截小組,估計得有九十多人吧。”

“可鬼火少年兩支車隊加起來,也得差不多三十個人左右啊,三比一的抓捕比例,其實我覺得還不穩妥,畢竟這些人開車靈活。”

“咱們雖然有警用摩托還有警車,但是讓他們突破防線,要抓估計就難咯。”

雖然下午在會議上,趙國志已經做出了部署,可盧薇薇並不樂觀。

她看着一直沒做聲的顧晨,直接問他:“顧師弟,你覺得呢?”

“我覺得……還是重點抓那支外地的車隊成員吧,畢竟這些人所在城市不歸咱江南市管轄,要抓他們,還得調動其他兄弟城市的警力配合。”

“趙局的意思很清楚,儘量一鍋端,能不麻煩兄弟城市的警隊,那就儘量不麻煩。”

“再說咱江南市本地的這支車隊,他們倒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再怎麼着,我們也可以通過這些人的家庭住址找到他們。”

顧晨的意思是先外後內,其實也是爲了方便抓捕。

在調查之前,顧晨就已經從昨晚那名鬼火少年的口中,得知了本市參與過深夜轟街的成員名單。

但是分散抓捕有風險,一旦有人泄露消息,容易讓其他涉事人員集體逃走。

並且外地的鬼火少年也不太好控制,對於他們來說,在江南市居無定所,因此放在東街,尤其是凌晨三點來集中抓捕,似乎纔是最好的選擇。

王警官非常同意顧晨的意見,不由笑了笑說道:“顧晨說的很對,我這就在羣裡通知一下,讓大家集中優先抓捕藍色車隊,紅色的本地車隊也不要放過,讓大家有個選擇性。”

說完之後,王警官便對着臨時抓捕羣開始發送語音消息。

抓捕羣屬於臨時組建,裡邊不僅有芙蓉分局各大部門抽調的人員,還有下轄派出所人員,交警隊人員。

抓捕行動結束之後,臨時羣將自動解散。

這也是大家平時辦案的傳統。

當然也考慮過使用對講機,但是怕頻道被截聽。

畢竟這幫人有專門研究過警方的對講頻道,因此大家有一個共識,那就是行動之前在臨時羣裡發送消息,抓捕時爲了方便溝通,可以使用特定頻道。

當然臨時抓捕羣也不是用來閒聊的,何俊超當初就在臨時行動羣裡撩其他派出所的一名女警,結果直接被羣主踢出羣。

因此大家之後有了共識,除非有必要消息要發佈,否則臨時羣裡不得出現各種無意義的消息,連個多餘的表情也不行。

眼看時間快到凌晨3點。

此時的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部分24小時營業的商店,已經很少再看見店面開門了。

但是街道兩側的各種霓虹燈依舊閃爍着……

已經有部分騎着機車的男女,從顧晨眼皮底下開往東街商業圈。

坐在副駕駛的盧薇薇不由笑道:“看來都快來了。”

“繼續等吧,沒到時間不會開始的。”顧晨繼續眯了眯眼,一臉的淡然。

王警官笑孜孜道:“果然是雜交水稻產量高了,讓這幫年輕人都吃飽沒事幹嗎?大半夜出來轟街擾民,這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尋求刺激唄,不然你以爲呢?”盧薇薇拿着眼霜,對着後視鏡擦着自己的熊貓眼。

王警官搖頭笑道:“我看就是生活態度的問題,現在有很多人的生活態度大概就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以後事情以後再說。”

想了想,王警官又道:“如果加橫批的話,那就是:順其自然。”

“老王,你是想以前輩的姿態鞭策我們年輕人嗎?”盧薇薇不由黛眉微蹙,感覺老王表面在說這幫鬼火少年,其實也在鞭策自己。

王警官笑笑:“也算吧,畢竟現在有很多年輕人啊,明明是20幾歲的人,卻擁有着60多歲的生活方式,50多歲的心態,40多歲的身體,30多歲的生活壓力,以及10歲的收入。”

“鬼火少年就屬於其中之一,很難理解這幫羣體,追求刺激建立在擾民的基礎上。”

看着顧晨依舊目視前方,似乎老王同志說什麼,他直接聽就好,眼神卻依舊處在觀察階段。

王警官也是見顧晨沒點反應,於是直接拍着自己的大腿調侃道:“其實生活就是這樣,你抱着混日子的態度,那它就會糊弄你。”

“但如果你抱着認真的姿態,那它就會認真的糊弄你。”

“有些事情,認真你就輸了,有些事情,一直認真你就贏了,生活就像騎電單車,只有不斷前進,才能保持平衡。”

“那……顧師弟就屬於那種一直認真的贏家吧?”盧薇薇直接插嘴打斷了王警官思路。

“算吧,你也算,也包括我,畢竟咱們都在進步。”王警官回想起顧晨剛來三組的樣子。

那時候芙蓉分局還是芙蓉派出所,空有分局的架構,卻無分局的名頭。

當時作爲所長的趙國志,一心都用在爲芙蓉派出所升級的事情而努力。

而王警官作爲鹹魚,在趙國志的庇佑下得過且過。

王警官當初也曾努力過,後來發現自己能力不足,漸漸被同期的肖陽反超。

那時候王警官感覺心情低落,感覺自己被趙國志邊緣化。

直到自己接管三組這個爛攤子,名義上是給自己一個刑偵的名頭,實際上就是給一組和二組打雜的。

王警官心知肚明,趙國志也同樣如此。

大家一直裝傻充愣,看破不說破。

對於趙國志來說,一個刑偵隊三個刑偵組,光這架構就有點嚇人了。

尤其是對比那些只有十幾人的小派出所來說,堪比仰視。

而對於王警官來說,雖然乾的是受氣包的活,但好在部門名頭好聽。

畢竟是刑偵組,對外說說也有面子。

王警官感覺這輩子就這樣了,可能一輩子得過且過,不追求什麼立大功,但求安安穩穩的幹到退休。

可是直到有一天,一臉稚嫩的見習警顧晨,在明明有可以挑選部門機會的情況下,卻選擇來到鹹魚三組。

這個決定,讓趙國志頗爲失望,讓肖陽氣了一星期。

剛開始,王警官甚至也感覺顧晨就是個愣頭青,什麼事情都認認真真的去執行,而且毫不打折扣。

這讓當時的三組,許多老同志都笑話他,感覺顧晨做事太呆板,不懂變通。

這樣的人帶到鹹魚三組,只是多了一條稚嫩的鹹魚罷了,很快就會被三組這種大染缸抹平了性格,隨波逐流。

畢竟王警官看過不少待過三組的警員,從剛開始的鬥志昂揚,逐漸變成了佛系人生。

可誰能想到,當初不被看好的顧晨,竟然改變了未來警局的格局。

顧晨不僅讓當初江南市警隊公認的鹹魚三組,搖身一變成了主力三組。

風頭甚至直接蓋過一組和二組。

這要放在當初,簡直想都不敢想。

王警官感覺自己上輩子一定是祖上積德,這輩子才讓顧晨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幫助自己完成鹹魚的轉變。

“王師兄,你怎麼了?”也是見王警官一直對着自己傻笑不已,透過後視鏡看到情況的顧晨不由問道。

王警官一愣,這才從剛纔的冥想狀態中回過神來。

“沒……沒什麼。”

“老王,你在開小差?”盧薇薇說。

王警官擺擺手笑道:“沒有開小差,在想待會怎麼行動呢,大家可都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老王,妥妥的。”盧薇薇似乎很有自信。

可王警官依稀記得,當初的盧薇薇,可是最討厭出外勤的。

“有消息了。”也就在王警官和盧薇薇相互調侃的同時,顧晨從臨時抓捕羣內得到消息,直接點開了語音信息。

頓時,負責在東街商圈監視的小組成員發來語音。

【各小組注意,兩支車隊已經到齊,他們馬上要開始出發,已經開始在排隊。】

【紅藍兩隊共有成員31人,與之前抓捕嫌犯招供的人數相符,目測有兩名女性。】

【抓捕行動,將在兩分鐘後開始,大家做好準備,收到請回復。】

在讀取完監視小組的語音信息後,各大小組負責人,紛紛在羣裡回覆收到。

顧晨也替王警官回覆之後,便開始準備抓捕行動。

一分鐘後,東街商圈引擎轟鳴,不少住戶家的寵物狗開始狂吠不止。

兩分鐘後,整個東街商圈附近忽然警笛長鳴,整個商圈熱鬧不已。

王警官笑道:“他們已經開始了,咱們也該行動了。”

“知道了老王。”盧薇薇直接掏出手銬,準備隨時在攔截之後,對鬼火少年進行抓捕行動。

三分鐘後,兩輛漏網的機車正在朝着三人的方向駛來。

對講機內,攔截小組發出請求,王警官在回覆收到之後,顧晨直接開車攔在路邊。

此時此刻,盧薇薇和王警官迅速在道路中間拉出一條摺疊路障。

機車在引擎咆哮聲中發現情況。

其中一輛機車,由於剎車過猛,整個車輛開始劇烈搖擺,一個不小心,猛然摔倒在地上。

“小寒。”

深夜中,顧晨明顯聽見一名女司機的呼喊。

可就在顧晨準備上前進行抓捕時,另一名機車忽然停在路邊。

司機直接放倒車輛,跑去檢查同伴摔倒情況。

而此時,盧薇薇和王警官也從側翼包抄,直接將兩人攔在路邊。

盧薇薇眼疾手快,迅速將其中一名司機按倒在地上,雙手帶拷。

而另一名摔倒的司機,似乎有些動彈不得,短時間內難以起身。

顧晨直接蹲在他面前,拍拍司機肩膀道:“你怎麼樣?能不能爬起來?”

“我……我好像腳受傷了。”男司機聲音顫抖,似乎連說話都帶着肉疼。

“知道疼還飆車?”將女司機控制住的盧薇薇,這纔不由說了一句。

女司機掙扎了一下,這才懇求道:“警察同志,能不能幫我看看我朋友,看看他傷的重不重。”

“你別亂動。”盧薇薇將她按在地上,隨後擡頭問顧晨:“顧師弟,你幫她看看。”

“可以。”顧晨小心翼翼的將男子轉過身,這纔將他頭盔慢慢取下。

可就在拿開頭盔的瞬間,顧晨眼眸一愣,而對方男子也是看傻在那。

“你是……你是昨天下午接受採訪的那個人?”男子似乎記起顧晨。

顧晨也是笑笑,搖了搖頭說道:“原來是你啊?江南故事?”

“警……警察同志,你可別取笑我了。”男子有些羞愧,趕緊扭過了頭。

可顧晨瞬間又想起什麼,趕緊看了看盧薇薇方向:“盧師姐,你看看她是誰?”

“她?”盧薇薇也從顧晨那發現了男子,這才趕緊將地上的女司機,瞬間摘掉了頭盔,整個人也是呆了一下。

“你……你不就是昨天那個採訪我們的女孩嗎?怎麼是你啊?”

“你……你們是警察?”女子在看見盧薇薇的面容後,趕緊看了看面前的顧晨。

她這才驚訝的發現,抓捕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昨天採訪的對象,整個人也懵了一下。

“江南故事,你們不就是江南故事的那兩個人嗎?怎麼是你們啊?你們怎麼是飆車黨?這到底什麼情況?”

盧薇薇不明覺厲,感覺這兩人的身份,昨天看上去還是溫文爾雅。

表面看起來是本地小有名氣的達人,可一到夜晚,卻搖身一變,成爲轟街擾民的鬼火少年。

這彎轉的太快,盧薇薇差點沒反應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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