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要承認了嗎？”
辦公室內，面對張成軍的突然坦誠，張小美是沒有心理準備的。
哪怕張成軍再堅持一下，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沒幹，妥妥的將責任丟給張小美，這樣張小美反而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但是現在張成軍一改剛纔甩鍋本色，竟然要主動開始承擔責任了？
這是愛嗎？
是責任嗎？
張小美不知道，但感覺張成軍還不至於混蛋於此。
“噠！”
張成軍用手指在張小美額頭上彈了一下：“想什麼呢？我說我是在何正軍的杯子裡放過東西，那就是水啊。”
“水……水？”張小美瞬間感覺自己還是大意了，竟然又被張成軍玩了一把文字遊戲。
張成軍嘿嘿的笑着：“不然呢？你以爲放些什麼？我是看何正軍杯子裡面是空的，想着他擺地攤忘帶水，纔好心裝滿讓你拿給他。”
張小美肺都快氣炸，直接指着張成軍道：“水是你裝的？果然是你。”
“我什麼我？”張成軍伸手將張小美的手臂撥開，道：“我給他裝杯水，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
“當然沒有。”
就在張成軍一臉不屑的回覆張小美時，門外傳來顧晨的聲音。
“誰？”
張成軍眉頭一蹙，眼神中充滿着驚詫。
而辦公室裡的其他人，在此刻也都不知所以，所有人將目光投向門口。
顧晨帶着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輕輕將辦公室大門推開，這才主動走進來，成一字排開。
張成軍上下打量着顧晨，不明所以的問：“你是誰？你來這幹什麼？”
“我是芙蓉分局，刑偵三組的組長顧晨。”顧晨將自己的警察證掏出，亮在衆人面前意思一下。
隨後收回口袋道：“我是來調查何正軍車禍的事情。”
“哦哦，原來是警察同志啊？”一聽是來調查何正軍車禍的警察，張成軍頓時收回了鋒芒，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
“你叫張成軍？”顧晨身邊的王警官問。
張成軍趕緊點頭：“沒……沒錯，我是張成軍。”
“聽說你跟何正軍有些恩怨啊，而且恩怨還很深？”盧薇薇也繼續發揮靈魂拷問。
張成軍嘿笑着道：“這你們又是聽誰說的？”
他趕緊環顧一週，目光所及之處，衆人無不扭頭回避。
最後，張成軍將目光停留在張小美身上，見張小美目光迴避，張成軍頓時也知道了緣由。
“你別管我們聽誰說的，我就問你，昨天給何正軍藍色保溫杯裡倒水的人是不是你？”顧晨問。
張成軍頓時有些方……
想回答不是吧，可剛纔當着大家面，跟張小美已經說過是自己倒的，現在狡辯估計也來不及。
索性便也點頭回應：“沒……沒錯，他那杯中水是我倒的。”
“所以你在他杯中加了大量高血壓藥品對嗎？”顧晨又問。
“不不不。”聞言顧晨的說辭，張成軍立馬反駁道：“我……我可沒加什麼藥品，絕對沒有，我加那些東西幹什麼？”
見張成軍有些狗急跳牆，開始死不承認，顧晨索性問他：“你有高血壓？”
“沒……沒有。”張成軍呆道。
“那你親戚有高血壓？”
“也……也沒有。”
“那你買這個高血壓藥品做什麼？”
顧晨從口袋中，將自己在祥和大藥房買來的高血壓藥品扣在桌上。
張成軍盯着似曾相識的藥品包裝，頓時臉色一驚，趕緊失神的看向衆人。
“你不用看別人，你的行蹤我們都有掌握。”顧晨將自己手機掏出，將何俊超發給自己的視頻監控畫面，點擊播放給張成軍看。
張成軍頓時一臉驚詫……
要知道，顧晨來的太突然，似乎沒有給自己足夠的心理準備時間。
而剛纔得意忘形太快，也根本沒有讓自己調整心態的時間。
現在顧晨帶着證據來找自己，顯然是有備而來。
“張成軍，我們已經在何正軍的水杯裡提取到高濃度高血壓藥品殘留，但是何正軍在公益地攤只喝過這杯水，而你又是直接給他倒水的人。”
顧晨盯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張成軍，又道：“加上你知道何正軍有高血壓的毛病，所以你偷偷幾天前就備好了高血壓藥品，利用5至6倍的正常劑量，將這些藥品混入何正軍的水杯裡，讓他誤食。”
“我……我沒有。”張成軍此刻是徹底慌了，但卻給不出自己沒有作案的有利條件。
顧晨上前一步又道：“你是醫生，應該知道，5至6倍的高血壓藥品，一旦讓一個患有高血壓疾病的人服用，後果會有多嚴重。”
“如果是這樣，那患者會瞬間血壓降低，嚴重點會導致暈眩和神志不清。”一名地中海醫生嘴裡念念碎。
“沒錯。”顧晨看了地中海醫生一眼，同意道：“就如這位醫生老師所說的，會暈眩和神志不清。”
“而當時的公益地攤，我們就在現場，親眼看見何醫生忽然暈倒。”
“之後在車禍現場視頻中，我們也發現，就在車禍發生的前一秒，何醫生實際上已經再次發生暈眩和神志不清。”
“因此纔會導致電瓶車傾斜到路中間，與急速駛來的越野車相撞。”
“這實際上，是因爲何醫生的血壓降低導致的惡果，而這一切發生的原因，我想你張成軍應該最清楚。”
“我……我。”張成軍一時間語塞，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辯解。
盧薇薇趁機上前道：“你前天去藥店購買高血壓藥品，而昨天下班也是你將倒滿水的杯子，讓張小美送給何醫生。”
“之後何醫生就出現血壓偏低導致的各種狀況，而我們也很幸運的找到那隻保溫杯，並且對保溫杯裡的水進行檢測。”
“結果就是，水中含有大量的高血壓藥品粉末殘留，可以說……這一切都跟你張成軍有關。”
“啪嗒。”張成軍一屁股坐在座椅上，整個人臉色發青，愣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現場所有人，此時此刻，都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盯着張成軍。
“張成軍，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地中海醫生第一個站出來批判他。
“我平時看你人模狗樣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來，你竟然會陷害自己的同事？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對呀。”又一名中年醫生坐不住了，直接拍案而起：“你這狗東西，何醫生那麼好一個人，你竟然……你竟然對他下黑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不會痛嗎？”
“他還有良心嗎？他的良心早讓狗給吃了。”
“對，這種人就是人面獸心，簡直是我們醫院的恥辱。”
“趕緊認罪吧，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你看你把何醫生害成什麼樣了？”
……
一時間，辦公室內各種口誅筆伐，大家看上去都恨不得將張成軍大卸八塊。
張成軍也是徹底絕望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爲衆矢之的。
顧晨見張成軍心理崩潰，繼續追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有必要對何醫生下如此狠手嗎？”
“我……”張成軍哽咽了一下，這才道出緣由道：“其……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做，只是……我只是想讓何正軍那個混蛋在採訪中出糗罷了，我只是想教訓他一下，讓他難堪。”
“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鬧得這麼嚴重，他竟然會出車禍，會住進醫院ICU，這些我真的沒想到過。”
擡頭看着顧晨，張成軍一臉悔恨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太多惡意，我只是想教訓一下何正軍，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弄成這樣。”
“原來真的是你？”
還不等顧晨回話，張小美就已經崩潰了：“我萬萬沒想到，平時總是正直形象的你，竟然也會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張小美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
張成軍當初追求自己的時候，張小美甚至還是動過心的。
畢竟張成軍有技術，人品也相對正直。
雖然說在科室裡跟何正軍不對付，可畢竟兩人屬於競爭關係，相互之間有點矛盾也正常。
可是張小美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那麼相信的一個人，竟然就是陷害何正軍出車禍的元兇。
張小美不想接受現實，直接捂臉跑出了辦公室大門。
“小美，小美。”張成軍還想去追，結果被王警官一把攔住。
“警察同志。”張成軍是真急了，趕緊向衆人求情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過事情會弄成這樣，我……我真特麼不是人，可要不是他何正軍對張小美有過非分之想，我也不會這樣對他。”
“你是說何醫生……”
顧晨擡頭盯着張成軍。
“對。”張成軍點點頭，說道：“何正軍是個有家室的人，這點大家都知道，可他平時看上去謙謙君子一個人，好像不逐俗流的樣子，平時跟我們這些同事關係也不好。”
看了眼辦公室裡的其他衆人，張成軍又道：“這點辦公室裡的人都可以作證。”
“我對這不感興趣，我想知道的是，你跟何醫生之間的恩怨。”顧晨說。
張成軍默默點頭，也是無可奈何道：“我跟何正軍在職位上都是競爭關係。”
“我明明技術比他好，可每次評優總是排在他後邊，我不服是真的，就因爲他資歷比我高。”
“還有，他表面上跟我們保持距離，卻跟張小美走的很近。”
“何正軍藉着替張小美補習醫學知識的間隙，沒少對張小美動手動腳。”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們怎麼能相信你？”盧薇薇感覺張成軍是帶着情緒在回答問題。
因此不得不對他的陳述提出質疑。
張成軍冷哼兩聲，這才又道：“這絕對是真的，上次我下班之後，忘記拿東西，於是我又返回單位。”
“可就在辦公室裡，我發現他何正軍正摟着張小美，企圖對她動手動腳。”
“他何正軍表面上在替張小美指點知識，可手都已經伸進了她張小美的衣服裡，這是我親眼看見的，爲此我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何正軍臉上。”
見衆人一臉驚詫，張成軍深呼一口氣，又道：“這件事情張小美是知道的，你們可以去問她，還有辦公室裡的這些人，他們都知道那天何正軍臉上有道淤青，但卻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其實我們那天都沒說，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保住張小美的名聲比較重要。”
“而這也不是何正軍第一次對張小美動手動腳，只不過經歷了那次之後，他何正軍有所收斂，我們也就當沒發生過一樣，每天依舊上班下班，直到他何正軍成爲流量大V。”
“他成爲流量大V，所以你嫉妒他對嗎？”顧晨問。
在顧晨看來，張成軍臉上寫着嫉妒。
兩人如果之前真是這種微妙關係，那何正軍的突然爆紅，必定會造張成軍的心理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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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心理落差是顯而易見的。
張成軍點頭承認道：“沒錯，說實在，我是極度他，極度他能突然爆紅，成爲流量大V，甚至當初看不上他的張小美，現在都跟他走的特別近。”
說道這裡，張成軍卻是呵呵一笑：“當然了，我知道張小美心裡在想什麼，她想紅，想成爲網紅。”
“但是憑藉她自身的流量，完全不太可能實現，但何正軍的突然爆紅，讓她看到了希望。”
“所以張小美憑藉她知道何正軍對她有意思，慢慢的開始跟他靠近。”
“但是我知道，她張小美就是想紅，就是想利用何正軍這些天風頭正勁的流量，好蹭一波到自己身上。”
“所以你不服，你要破壞何正軍的形象？”盧薇薇問。
張成軍狠狠點頭，不甘心的道：“對，我就是不想讓他紅，我就是不想讓他把張小美從我身邊搶走。”
“我知道昨天晚上，江南電視臺要去採訪他的公益地攤，我也知道他何正軍有高血壓，所以，我動了一個歪念頭。”
“我要利用何正軍高血壓的特點，給他製造一些麻煩，因此我去了藥店，買了高血壓藥品，開始了我的計劃。”
擡頭看着顧晨，張成軍一臉坦誠的道：“所以後來發生的事情，正如你們所看到的那樣。”
“何正軍在採訪時忽然暈倒，在路口出車禍，住進ICU，這一切都是……都是他活該，只是我沒想過，他車禍會這麼嚴重，以至於成爲一個植物人。”
說道這裡，張成軍淚流滿面，雙手緊緊捂住臉頰。
顧晨嘆息道：“不管你有千萬種理由，但是何正軍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爲你的報復而造成的，你必須要對此負責。”
看了眼王警官，王警官秒懂顧晨意思，隨後從裝備中掏出玫瑰金手銬，將張成軍直接上拷。
直到顧晨等人將張成軍押走之後，整個醫院辦公室任然有人在念念碎。
“嗯，感謝張成軍的不殺之恩啊，上次我好像也得罪過他。”
“別說了，前幾天他還約我爬上呢。”
“跟這樣一個惡魔成爲同事，嘖嘖，真是夠了。”
“但願我們之間不要再出現下一個張成軍吧？”
……
……
何正軍車禍的事情終於水落石出，顧晨將張成軍待會芙蓉分局，張成軍也很快交代了所有作案流程和動機。
當然，顧晨也是客觀公正的記錄在案。
對於同事之間因爲一個女人而導致的這場悲劇，也讓刑偵三組不少人津津樂道，成爲辦公室內探討的話題。
“話說這個張小美真的這麼漂亮啊？輪的到兩個男人爲她如此作孽。”一名三組是女見習警問。
盧薇薇嘆息一聲，也是無可奈何道：“你們是沒見過張小美，你要是見到她，也是會被她的美貌所迷惑。”
“尤其是那身材，簡直絕了，不做模特可惜了，如果我江南盧薇薇是個男人，或許我也會饞她身子，那就是尤物，尤物懂嗎？”
“什麼尤物不尤物的？反正我感覺就是紅顏禍水。”何俊超翹起二郎腿，在自己作爲上搖頭晃腦。
盧薇薇瞥他一眼，也是沒好氣道：“那爲什麼你們男人總是一邊罵着紅顏禍水，但一邊還很想娶漂亮的女人做老婆呢？”
“因爲因禍得福啊。”何俊超笑着說，頓時引得衆人一陣鬨笑。
丁警官也是不由調侃着道：“這何俊超說的倒是有點道理的樣子哦，要說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
“不過美女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可能也要看看是誰吧？”何俊超撇嘴問道。
現場忽然間熱鬧起來。
大家相互看看彼此，也是開始激烈討論。
王警官將文件往桌上一丟，拍怕手說道：“那確實要看你是那種標準了，而且從你喝什麼就能看出來，你到底是個什麼水準。”
“老王，說說唄，聽說你當初追嫂子可是頗有心機啊。”一名老同志說。
王警官嘿嘿的笑着：“這倒是真的，不過沒那麼複雜，靠的就是真誠。”
“切！”
衆人原本還以爲能從老王同志這裡得到一些至理名言的幹活，結果竟是瞎吹牛。
所有人開始鄙夷王警官。
而王警官則是無所謂的笑笑：“想聽幹活？有啊，可關鍵也要看你們自身情況，我只是給你們一些建議昂。”
“得了吧，你老王肚子裡有多少東西，我們還會不知道？”何俊超第一個站出來酸老王，目的就是激將法。
王警官還真不吃這套，完全按照自己的節奏來：“聽好了，接下來我說的東西，那都是你們終身受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