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分局。
刑偵一組辦公室。
被肖建雄這麼一問，劉洪波也是愣了愣神。
在他心中，又何曾甘於被顧晨領導？
以前大家屬於同級，雖然顧晨在芙蓉分局過於風光，但好歹大家都是組長。
可現在顧晨提升一級，直接成了自己的領導。
要說服，那是假的，不服纔是真的。
只不過自己不像肖建雄。
肖建雄是凡事喜歡掛在嘴邊，但劉洪波則放在心裡。
面對肖建雄的質問，劉洪波瞥了瞥身邊的警員，這才淡笑着說道：“服。”
“你可真是夠慫的。”肖建雄搖了搖腦袋，感覺劉洪波不過是個逆來順受的人罷了。
見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劉洪波搭着肖建雄肩膀，將他帶到了建築天台。
在天台上俯瞰江南市風景，別有一番滋味。
劉洪波扭頭問肖建雄：“現在感覺心情是不是好點？”
“呵呵，你老劉什麼時候成了心靈大師了？”肖建雄感覺劉洪波還是太慫。
自己好歹心中不服，還會說上兩句。
而劉洪波只會將這些爛在肚子裡。
劉洪波問肖建雄：“老肖，我問你，咱們趙局用人的標準是什麼？”
“標準？”肖建雄愣了愣神，有些遲疑：“標準就是喜歡警察工作，對工作有熱情，願擔當，善合作，具有較強領導力。”
“那你覺得顧晨如何？具不具備這些特徵？”劉洪波又問。
肖建雄乾笑兩聲，問劉洪波：“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盡是幫顧晨說話？人家一杯奶茶就把你給收買了？”
“我告訴你劉洪波，愛佔便宜難富貴，言語反覆必有鬼，熱情過度必有求，逢人親熱難深交，攬工推過是小人。”
劉洪波淡笑着迴應：“那你是不是還得加上萬般計謀皆小策，唯有真心最自然？”
肖建雄：“論文我說不過你，但有一點很清楚，現在三組踩在我們一組和二組頭上，肯定很得意。”
看着眼前的高樓景象，肖建雄也是嘆息一聲：“可惜了，正副隊長都被三組人給拿去了，還真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得了吧。”見肖建雄心生嫉妒，劉洪波自然也清楚，要想讓肖建雄甘於接受顧晨的領導，他有點難以接受。
如果說萬千舉措皆爲人，那又何須多言多語？
畢竟做人是一門藝術。
在劉洪波看來，肖建雄不佔顧晨便宜，他認爲是一個人的頂級修養。
而在肖建雄眼中，想佔便宜的人，會丟失自己的品性，必然會吃大虧。
而不佔便宜人，則保住了自己的修養，福氣自然就會來。
可在劉洪波看來，肖建雄似乎根本沒明白，如果等你自己強大之後，你還會佔小便宜嗎？
拍拍肖建雄肩膀，劉洪波淡笑着說：“不管怎麼樣？顧晨的工作能力擺在那裡，現在三組是他的老部門，會不會偏心，看行動吧。”
“否則一組跟二組，就會成爲當年的老鹹魚三組。”
“而顧晨一個人將當年的老鹹魚三組，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至少這種成績是擺在眼前的，趙局也是看在眼裡，你還別不服。”
肖建雄瞥了劉洪波一眼，也是噗笑着說：“就你老劉多嘴。”
“那奶茶還喝不喝？你不喝，讓你手下那些同事怎麼想？我可告訴你，人家顧晨一早就來咱一組跟二組視察呢，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自己可得小心點。”劉洪波說。
肖建雄尋思了片刻，只能點頭應道：“行吧，畢竟給點面子還是要的。”
說罷便往天台通道走過去。
劉洪波跟在後頭問他：“你去幹嘛？”
“喝奶茶啊。”肖建雄說。
……
……
中午。
芙蓉分局食堂。
大家依舊跟往常一樣，排隊打菜。
肖建雄和劉洪波在落選了刑偵隊職務後，兩人似乎也頗有一種難兄難弟的滋味。
平時比較分散的兩個小組隊長，如今吃飯也開始結伴同行。
而不遠處，打好飯菜的顧晨依舊坐在老地方。
周圍的同事，似乎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大家一邊吃着飯菜，一邊感謝着顧晨的奶茶。
至少大家心裡都暖暖的。
一杯奶茶，雖然花不了幾個錢，但顧晨的心意大家都很接受。
打完飯菜，見到顧晨坐在那裡，肖建雄和劉洪波立馬假裝沒看見似的，快步的走過。
“肖師兄，劉師兄，坐在這裡吧。”
顧晨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盯上了二人，不早不晚，就在大家經過他身邊時，他就跟後腦長着眼睛似的，直接跟兩人打起了招呼。
肖建雄和劉洪波頓時停住腳步，兩人此刻也很尷尬。
畢竟不坐吧，人家顧晨都已經發話了，而且位置都還給自己空着，就是顧晨的左右兩邊。
就連一直坐在顧晨身邊的盧薇薇，今天卻也出奇的坐在了對面。
坐吧，兩人之前還在天台，說顧晨的一些小九九，感覺坐顧晨身邊太過尷尬了。
老王見兩人正在尋思，趕緊提醒了一句：“你倆就坐這，這兩個位置是給你倆預留的。”
“好吧。”劉洪波見逃是逃不掉的，只能硬着頭皮上前一步。
可他卻發現肖建雄似乎還有點執拗，依然站在原地。
爲了讓大家都不尷尬，劉洪波直接拉着肖建雄胳膊，將他推到了顧晨的左側，而自己坐在了顧晨的右側。
顧晨將幾盤小菜端到二人面前，對着二人人畜無害的笑笑：“肖師兄，劉師兄，這些菜餚我們多打了不少，感覺還挺好吃的，你們也嚐嚐看。”
“嗯，這康師傅做的糖醋排骨是進步不少。”劉洪波頓頓筷子，也毫不客氣。
畢竟大家都是刑偵隊的，心裡藏着那些小九九，不能掛在臉上，很容易被同事所猜到。
但肖建雄卻沒那麼多想法，既然讓自己嚐嚐，自己當然也就不客氣，隨便夾了幾塊放進嘴裡。
“好吃嗎肖師兄？”盧薇薇坐在對面問，畢竟肖建雄坐的是自己的位置。
“嗯，好吃。”肖建雄鋼鐵直男的回覆，也符合他平時冷麪組長的樣子。
三人平時沒怎麼坐在一起吃過飯。
尤其是在芙蓉分局食堂內，一組跟二組之間，或許還能坐在隔壁，而三組跟兩支小組，幾乎都是隔着餐桌。
平日裡交流也不多，加上一組的肖建雄和二組的劉洪波，都是從其他單位調入的，和芙蓉分局的老同事來說，自然有些生疏。
劉洪波見氣氛過於尷尬，於是淡笑着問顧晨和王警官：“顧隊和王隊今天去我們一組和二組視察過？”
“視察談不上。”顧晨喝上一口西紅柿蛋湯，這纔回道：“主要是去看看一組跟二組的出勤狀況。”
“那顧隊覺得怎樣？”劉洪波又問。
顧晨直接搖了搖腦袋，回了兩個字：“不行。”
劉洪波感覺自己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不過顧晨回答的也太過直接了吧？不行你好歹也委婉一些，直接說出來，豈不是讓自己很沒面子？
“呵呵。”感覺同樣和肖建雄一樣，具有一定直男屬性的顧晨，不應該是這樣溝通。
劉洪波乾笑兩聲，繼續問他：“那不知道顧隊有何指示。”
顧晨擺擺手：“指示談不上，我覺得三個小組，出勤狀況相差太大。”
瞥了眼自己曾經的三組警員，顧晨道：“三組的警員，一般都會提前來上班，提前時間在半個鐘頭和10分鐘之間。”
“這樣一來，不會遲到，而且來到三組辦公室，可以提前把早餐解決，調整好上班狀態。”
瞥了眼右邊的劉洪波，顧晨也是直接點名道：“但是劉師兄的二組，我跟王師兄來巡查的時候，只有一人提前趕到。”
劉洪波：“……”
有必要說的這麼直接嗎？
感覺顧晨讓自己坐在身邊就是個陷阱，可現在想走也沒那機會了。
劉洪波紅着臉，假笑着說道：“主要是我們二組的警員，喜歡踩着點來上班。”
“真的是這樣嗎？”顧晨繼續問他。
劉洪波點頭：“就是這樣。”
“我看不是。”顧晨直接搖頭，又道：“上班整點，我跟王師兄特地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上，觀察二組的人員情況。”
我發現，大部分人還是踩着整點來的，但還有一部分是在上班時間之後的10分鐘內趕到，許多人手裡還帶着早點。
“呵呵。”聞言顧晨的說辭，劉洪波老臉一紅，也是淡笑着說道：“之前咱們二組都這樣，也沒人說什麼啊？”
“再說，早上事也不多，大家平時下班的時候還經常無償加班呢，所以……我看顧隊還是不要太過計較那遲到的10分鐘吧？”
“不行。”
原本以爲顧晨能體諒，結果顧晨又是這兩字。
劉洪波臉色更加難看了。
顧晨放下筷子，直接又道：“遲到10分鐘，本身對一早的工作來說沒什麼大問題，但容易使人變得散漫。”
“一旦出現散漫的狀態，那工作精氣神肯定不足，小學生都知道在上課鈴聲之前趕到教室，而作爲警察的我們，尤其是刑偵組，我想更應該嚴於律己。”
劉洪波：“……”
“好吧，回去跟我二組說說。”
感覺現在還能說什麼？顧晨這麼表態，顯然是對二組的出勤不太滿意。
看着劉洪波出糗，坐在顧晨左側的肖建雄，則是忍不住偷笑起來。
心說你這傢伙拍馬屁拍到顧晨身上，也是自找。
可幸災樂禍還沒結束，顧晨就已經將矛頭指向自己。
“肖師兄。”
“啊？”肖建雄一愣，扭頭問顧晨：“啥事？”
“一組的出勤比二組要好上一些。”顧晨說。
肖建雄頓時得意道：“過獎了。”
顧晨又道：“我說的好上一些，是因爲二組只有一人提前來上班，而一組是兩人。”
“噗！”顧晨話音落下，坐在對面的盧薇薇忍不住噗笑出聲，可她很快又強忍了回去。
肖建雄老臉一紅：“啊？是嗎？那我不是很清楚。”
“肖師兄也遲到了。”顧晨盯着肖建雄說：“遲到了3分鐘。”
“噗！”這下輪到劉洪波幸災樂禍的笑笑，感覺你肖建雄也不是一樣嗎？
肖建雄愣了愣神，有些尷尬，卻是強忍着哼道：“好吧，下次不遲到了。”
“咱們立個規矩吧。”顧晨放下筷子，雙手抱胸，也是看看左右說道：“一組跟二組，以後最晚提前10分鐘上班，10分鐘夠吃早點的，我們得先把一組跟二組的精氣神，提升到三組的基本水平。”
聞言顧晨的說辭，肖建雄剛想問問顧晨，是不是對一組有意見？
結果坐顧晨右側的劉洪波對他使了使眼色，他這才作罷，擺出一副不太爽的表情道：“行，既然你是隊長，那就聽你的。”
劉洪波也趕緊跟腔道：“顧隊出發點是好的，是啊，我們平時工作太過散漫，是該好好給這些人立立規矩，讓大家先把工作熱情度提上來，所以顧隊說的有道理。”
想了想，劉洪波又問：“那顧隊還有沒有新指示？”
“沒有了。”顧晨搖了搖腦袋，也是淡笑着說道：“今後大家還得多多配合，畢竟我們刑偵隊是個整體，以後吃飯就坐一塊吧。”
想着以後又得坐顧晨身邊，劉洪波就有點頭大，他趕緊淡笑着說道：“可這坐哪得看有沒有空位，有位置的話，我們肯定坐一起。”
“那不用你擔心。”早就知道劉洪波會這麼說，盧薇薇鬼靈精怪的解釋道：“我們顧隊已經給跟巡邏隊那幫人說了，讓他們從今天開始，讓出我們周圍幾張餐桌給一組和二組。”
“畢竟我們三組之前一直坐在這塊區域，所以大家無形之中都達成默契。”
“所以劉組長也不用擔心座位的問題，從晚上開始，我們這張餐桌的隔壁，都是你們一組跟二組的位置。”
見劉洪波呆滯在那，盧薇薇笑孜孜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呵呵。”劉洪波臉都快僵了。
合着顧晨這是連環套啊。
都把芙蓉分局食堂的餐桌位置給擺平了。
之前大家都是零星的坐着用餐，現在將兩支小組，重新聚集在一起用餐。
的確，這樣的確有助於提升大家的團隊凝聚力。
劉洪波也是佩服顧晨，這種想法都能用得上。
肖建雄聞言，也只能是默默點頭：“那行吧，坐一起就坐一起。”
……
……
翌日。
中午。
芙蓉分局食堂內。
由於晚餐時間，許多警員下班後直接回家，因此在芙蓉分局用餐的人不多。
但中午，大家基本都在食堂用餐。
出警距離太遠，且暫時趕不回來用餐的警員，在外頭用餐也有補貼。
此時此刻，就如昨日盧薇薇所說一樣。
三組的左右，果然被之前巡邏隊的警員默契的讓出兩處空位。
由於事先跟一組和二組警員打過招呼，大家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
如此一來，三個刑偵組聚在一起，曾經不少老三組成員還會打上幾聲招呼，大家無形之中，似乎也增進了彼此之間的感情溝通。
肖建雄和劉洪波打完飯菜後，無法避免的要經過顧晨身邊。
而就在此刻，顧晨的後腦門似乎再次長了眼睛似的。
直到二人走過身邊，顧晨這才叫住二人。
“肖師兄，劉師兄，來，這裡坐。”顧晨拍拍自己兩側的位置。
“媽蛋。”肖建雄心裡吐槽，心說這還沒完沒了了。
可既然顧晨已經開口，肖建雄還是不太情願的坐了過來。
而劉洪波也是嘆息一聲，只能服從。
兩人和昨天中午一樣，一左一右，分別坐在顧晨兩側位置。
顧晨淡笑着給二人夾菜：“肖師兄，劉師兄辛苦了，今天的出勤狀況有了很大改變，雖然也有人踩着整點來上班，但比昨天來說，是沒有人遲到的。”
“呵呵。”肖建雄生無可戀道：“顧隊，你都吩咐下去了，我們做下屬的能不聽嗎？今天我就守在門口，我看誰敢遲到，爲此我們小組的那個見習警小何，提着早餐跑太快，愣是在樓道口摔了一跤，把純牛奶全給灑了。”
“噗。”聞言肖建雄說辭，盧薇薇也是噗笑着說道：“我說呢，怎麼今天在走廊看見小何的時候，他褲子上都是溼的，我還聞到一股奶腥味。”
“噗！”聽盧薇薇這麼一說，有些多想的袁莎莎，頓時也忍不住噗笑起來。
王警官趕緊擺擺手：“那沒事，今天算是適應第一天，有些倉促可以理解，我估計明天的出勤會更好些，一天比一天有進步就是好的嘛，我們當初的老三組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對啊，老王說的對。”劉洪波放下筷子，也是認同的說道：“我當初在其他分局派出所那邊就聽說了，你們當初的芙蓉派出所鹹魚三組，那是赫赫有名，你老王也是名副其實的鹹魚老王，這事在整個江南市警隊都知道。”
再看看現在已經是刑偵隊副隊長的王警官，劉洪波不由嘖嘖兩聲，頗爲感慨道：“我的要求也不高，在顧隊的領導下，別讓人家叫我們鹹魚二組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