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裡走出來,再看了看給準備的其他裝備,率先看到的是高能壓縮能量塊。
據說這東西的主要材料,是某種算是植物也算是獸類的奇特東西,名叫月半。
不算是新東西,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滅絕了,這兩年又被發現了。
這是丹道開始盛行之後,當年用來煉製所謂辟穀丹的主要材料。
現在烈陽部下的部門,經過研究,已經可以初步人工栽培了,但是產量很低,效果也不如自然條件下野生的。
而且栽培的時候,麻煩還挺多,最大的麻煩是,月半有一個決定是植物還是動物的階段。
無論是變成植物還是動物,之後都沒法再當做材料用了。
而效果最好的時候,就是快要做出轉變之前,目前還沒確定好這個機制到底是怎麼搞的,人工栽培的採摘窗口期很短,只有幾個小時。
採摘的時候,也跟人蔘果似的,不能用手摘,必須用非金非石非木的東西採摘。
這個倒是簡單,試了幾次,就試出來,高密度聚乙烯就可以,也就是塑料瓶蓋的材料。
用這種東西做成能量塊之後,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就夠一個第三階段的武者,一場高強度戰鬥的能量消耗。
正因爲這種價值,所以現在投入不小,一直在做深入研究。
可惜,這種東西,註定了就不是一年兩年就能迭代出什麼大成果的,能初步人工栽培,已經算是各種基礎打的好,靠着大佬給快速硬推到這一步了。
蔡黑子專業水平還是在線的,先給準備的就是吃喝方面的東西,然後才帶溫言看其他的武器。
槍械什麼的,溫言只是看了看,一點興趣都沒有,他什麼水平,心裡有數。
這東西不喂個萬八千顆子彈,真正需要實戰的時候,除非他把槍口頂在對方腦門上,或者靶子跟一座山一樣大。
否則,趕緊拉倒吧。
他能選擇的,也就兩種,要麼是近戰武器,要麼就是用威力來彌補準度。
選了半天,也沒見到合適的,近戰的冷兵器,還不如他的純鈞鐗。
還不如多給備點紙錢,到時候好餵馬。
選完之後,溫言問蔡啓東。
“事情很嚴重麼?怎麼大殺器都拿出來?”
“的確挺嚴重的,青城的清虛子道長,倒是心裡有格局,主動來說了。
可惜,按照現有資料排查,可能跟青城的關係不太大。”
“這不好麼?”
“不好,非常不好,這意味着沒有目標了,而且牽扯到無法量化的運氣這種事,太沒有可控性了,已經出現了倆,誰知道會不會出現第三個,第四個……
上面已經去請教過老天師了,老天師說,他並不是太擅長這些。
但清虛子說的有一點倒是沒錯,可以把三山五嶽,都考慮進去了。”
“效率可真高……”溫言有些吃驚,這麼快就已經完成了初步排查,還已經去請教過老天師了,第二個掃把星出現之後,重視程度直線攀升啊。
“優先級提升了,所以,必須要將這種事扼殺,要不是二踢腳飛不進去,現在那裡就已經升起蘑菇雲了。”
“這種便攜式的,專門研究的麼?”
“不是,幾十年前其實就已經有了,那時候叫做單兵式彈頭,只不過射程四公里,殺傷半徑五公里,顯得特雞肋,沒什麼實戰價值,而且真有什麼戰事的時候,咱們這邊肯定又不會用這個東西,只是研發了一下,資料就放在那落灰了。”
“上次用過麼?”
“以前的陰魂國度,用過一次,效果拔羣,只不過那次的當量比這次這個大一點而已。”蔡啓東說起這個,就帶着點懷念。
“……”
得了,溫言也不用再問了,既然都不是新技術,那穩定性肯定是有保障的,不然的話,蔡啓東這傢伙,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就當面給他了。
這東西弄不好還真是給砸壞了,都引爆不了,墜地就引爆這種事,八成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安全性沒問題,溫言就放心了,讓他揹着倆蘑菇彈,那感覺是挺刺激的。
很小的時候,溫言還真曾經幻想過,玩真槍是什麼感覺,也幻想過,自己去投放蘑菇彈是什麼感覺。
如今倒也算是夢想成真了。
“我什麼時候出發?”
“越早越好,畢竟想要找到,是挺難的,我們的人,在進入冥土的時候,已經在繪製地圖了,若是有情報,會立刻通知你。”
“好,我回去準備點東西。”
溫言離開基地,找到一座荒墳,給馮偉打了個電話,請他來幫忙。
回到家裡,溫言帶上了純鈞鐗,從新產的虎骨裡,拿出來一根棒骨,想了想,又帶上了長明燈。
從地下室出來,一大家子人,都在客廳裡等着。
雀貓、小殭屍、陳柒默、管家……
“先生,我跟你一起去吧,能照顧着點。”管家率先開口。
“不用,我很快就會回來。”
“蘇哥哥……”陳柒默走上前,拉着溫言的手臂。
“沒事,出個差而已,你在家幫忙監督一下雀貓,讓這狗東西少吃點垃圾食品,別學高斯。”
“我花我自己的錢,伱也要管!”雀貓有些不樂意,他伸出爪子,努力伸出一根指頭:“我現在一天伙食費足足一百二!我要是去烈陽部吃飯,天天大魚大蝦都花不完!”
“那你去唄。”
“嘁,不去,在家躺着叫外賣,有感覺。”
“你都快飛不起來了,還吃。”溫言伸出手,摸了摸雀貓的肚皮,肥嘟嘟的,跟肥貓的原始袋似的。
“你一隻鳥,都快往煤氣罐發展了,還不稍稍控制一下,小心三高。”
“我一隻貓,肚子上有肉,那不是很正常嗎!”
溫言翻了個白眼,懶得跟雀貓槓,他可槓不過槓精雀貓。
他蹲下身體,抱起小殭屍,小殭屍也不嚶嚶嚶了,摟着溫言的脖子,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
“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幹什麼啊,搞的像是在插旗,出門之前,最忌諱插旗,難道不知道嗎?”
一起吃了一頓飯,溫言從老趙家離開。
進入老趙家,就看到老趙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五兄弟整齊的蹲在老趙旁邊,像是送別的家屬……
溫言嚇了一跳,趕緊去給加持陽氣。
片刻後老趙甦醒過來,看到溫言,一臉茫然,旁邊的五兄弟,立刻道。
“老趙啊,你是真漢子。”
“就是,牛逼牛逼。”
“說幹就幹,我們都不如你。”
“你是最厲害的。”
“你們都說了,那我說啥?”
溫言看着五兄弟一唱一和,問了句。
“什麼情況?老趙又算什麼東西了?”
聽到這話,老趙才如夢初醒,忽然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廟和符籙,對對對,就是這個,別的我記不住了,就記住這倆詞,廟和符籙。”
溫言微微一怔,伸出手拍了拍老趙的肩膀。
“謝了,以後不要冒險了,幸虧你這次沒事,我可不想換個鄰居,你就挺好的。”
老趙咧着嘴笑了笑,不是太在意。
“沒事。”
溫言臨走又給加持了一次陽氣,讓五兄弟看着老趙,讓老趙以後別推算東西了,每次都是奔着完蛋去的,這代價也太高了點。
跟老趙聊了聊,確認了沒事之後,又等了半個小時,溫言才繼續往地下室走去。
等到溫言走後,老趙就傻傻的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有些茫然的樣子。
五兄弟有些過意不去,湊了過來,將老趙圍在中間。
“老趙,我們之前不該激你,你別在意。”
“下次白切雞,我們不吃了,全部給你。”
“你以後別冒險了,怪嚇人的。”
“你要是死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希望這次能幫到溫言一點。”
老五的話說完,其他四兄弟齊齊轉頭看向老五。
“你怎麼打亂隊形,你不對勁!”
老五嚇了一跳。
“我怎麼不對勁了?我怎麼打亂隊形了?”
……
溫言跟着馮偉行走在冥途,思索着老趙說的話。
老趙的推算時靈時不靈,但是每次付出代價,差點完蛋,那就一定是靈的。
他說到廟,溫言就想到了神像。
說的也對,既然有神像,那大概率就有廟。
老趙這個時候提醒,可能就是提醒他,注意一個冥土裡的廟。
甭管是什麼,還是先提醒一下吧。
走出了冥途,溫言就給蔡啓東打了個電話。
“既然有神像,那說不定就是廟,還是給查查吧,說不定是有一座廟墜入了冥土,不在現世,纔敢如此猖狂。”
“放心吧,早就開始了。
烈陽部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開始大範圍排查。
排查所有原本在的,現在不在了,可能墜入冥土的東西。
賀蘭山的一部分,豐都的一部分,還有朱王爺的莊園,那都是最明顯的,當天就能知道。
後續已經在地毯式排查,陸陸續續發現的東西其實不少。
神像,現在更是重中之重。
有任何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那就好……”溫言放心了下來,烈陽部在做這種事上,那是相當靠譜。
跟烈陽部的人匯合,帶上了封存好的倆彈頭和各種東西,溫言又藉助烈陽部帶來的密封袋,將自己的東西全部密封,便自行借道羅剎鬼市,進入陰魂國度。
到了陰魂國度,便招出青鬃馬,騎着馬向着上次上岸的地方前行。
而羅剎鬼市裡,茶樓裡,麥從貴觀察着茶樓裡的人。
其他的高樓上,也有一個個守衛,或者是朱王爺的手下,出現在不同的地方,盯着不同的人。
甚至朱王爺本身,就在一座高樓裡,俯瞰着整個羅剎鬼市。
上次溫言來跟他聊,就說起了可能會有人在暗中想要做什麼。
引一個掃把星,去德城禁地,就是最明顯的。
現在溫言要去冥土,就得從羅剎鬼市借道先進陰魂國度,這事瞞得住別人,瞞不住羅剎鬼市裡的一些阿飄。
所以,溫言就請朱王爺幫忙,下次來的時候,來釣魚。
朱王爺親自在這裡,也是想看看,會不會有人看到了溫言從鬼市裡離開之後,將消息傳遞出去。
要是牽扯到什麼爭鬥,朱王爺可能只會以個人立場幫溫言。
但這次的事,若是再多出幾個掃把星,那就是激化矛盾,會影響到其他阿飄了。
本來人和阿飄之間就已經有天然對立了,再以這種方式激化一下,朱王爺都可以確定,後面羅剎鬼市的生意也別做了。
說是鬼市,其實往後延伸一下,還是人間的延續。
朱王爺也沒瞞着其他幾個股東,敞開天窗說亮話,這事是得到其他股東支持的。
別看羅剎鬼市裡沒監控,沒竊聽,但是隻要想要知道什麼事,只要想查,總是能查到的。
朱王爺坐在窗邊,喝着茶,他的身旁,站着一個大耳垂的阿飄,閉着眼睛,靜靜的站在這裡。
“給了你權限,你就好好幹。
沒有那種傢伙也就算了,要是有,只要抓住了,讓我抓住線頭,扯出來後面的東西。
到時候你也就算是立大功了,我回頭也好找烈陽部替你說情。
你的名字我也會還給你,讓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那個時候,你也可以安全的回去,看一看你的家人,不用再擔心連累他們。”
大耳垂阿飄沒說話,依然閉着眼睛,但他的神情變得異常凝重認真。
……
德城別墅區裡,沉睡之中的裴屠狗也已經坐在牆頭上,吹着夜風。
他身上的衣服,從原本像是侵了鮮血的樣子,變成了往下滴血。
一口氣殺了二百多個惡鬼,不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而裴土苟每天兢兢業業,跟模範勞模似的認真工作,也不是毫無效果的。
那一點點日常的積累,都會在某一刻爆發出來,化作進步的階梯。
裴屠狗坐在牆頭,一動不動的時候,存在感越來越低。
溫言不在,那這個家,就是他在守護。
無謂的殺戮毫無意義,但是有意義的殺戮,那他就無所謂多少。
殺得越多,他心裡反而越平靜。
身上沾染的鮮血越多,他的心裡就越踏實。
……
烈陽部總部的視頻會議。
只有蔡啓東和三位總部的大佬。
蔡啓東沉着臉道。
“還是那句話,沒有人蔘與,我是不信的。”
蔡啓東說完,擡起頭,彷彿有些驕傲的補充了一句。
“目前,我沒有證據來證明這一點。”
聽到這句話,視頻裡的三人卻齊齊笑出了聲。
當然,這不是在取笑。
而是真的把蔡啓東這句話當做證據了。
因爲,蔡啓東已經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這麼幹了……
“你全權處理這件事。”總部長拍板。
“好。”
掛了電話,蔡啓東一人坐在辦公室裡,獰笑了一聲。
“狗日的,想這樣搞事情是吧?甭管你是誰,你越界了。”
……
溫言再次行走在陰河裡,向着冥河走去。
周圍來護送的阿飄越來越少,溫言跟他們揮手告別。
“別送了。”
那些無意識的阿飄,還在附近遊蕩。
溫言笑了笑,進入到下一個階段,遇到了上次好心放生的那些阿飄,那些阿飄還在這裡掙扎,看到溫言就跟看到了殺父仇人似的,一窩蜂的涌來。
溫言笑出了聲,沒理會他們。
“看來還是沒反省好,你們繼續反省,我現在忙,沒空理你們。”
周圍的阿飄越來越少,直到一個也沒有了,河水裡都透着死寂的時候,溫言知道,他快到了。
不多時,他拎着東西,從冥河裡走出來,確認了每一樣東西,都沒進水,他才喚出了青鬃馬,騎着馬,帶好了東西。
想在冥土之中,找一樣東西,那是很難的。
不過,上次回去的時候,溫言獲得了經驗。
大姨送他的祝福,比想象之中還要好用的多。
他只是想着上岸,就可能會上其他的岸,這個方向和答案,並不是唯一的。
這就給了他提示,他想要找的方向,給出的結果,可能並不一定是唯一的。
他騎在馬背上,給青鬃馬餵了點紙錢,又給加持了陽氣,閉上眼睛細細的感應。
我要去一座廟,一座有神像的廟。
他騎着馬,漫無目的的轉着圈,一邊尋找着方向。
很快,就有了感應,他閉着眼睛,拍了拍馬脖子。
“好馬兒,就是這個方向,前進吧,我們去送個大寶貝,這東西老貴老貴了,一個比我一輩子工資都多。”
青鬃馬嘶鳴一聲,立刻開始向前奔騰而去。
……
關中郡北部,崇山峻嶺裡,兩座山之間被水沖刷出的縫隙裡,一座荒廢的土廟立在這裡。
土廟裡,挖出來的黃土神臺上,一尊木質的神像,立在這裡。
而下方,一個道人,坐在蒲團上,閉目低聲誦經。
忽然,放在神臺上的小油燈,微弱的小火苗微微閃爍了一下,道人睜開眼睛。
“可是路過的居士,來不及趕夜路了?可以先進來休息。”
廟門外,一個聲音傳來。
“我就不進去了,進去之後,那神像忽然變化,把我弄死,很沒意思。”
道人的眼神瞬間一凝,正要回身的時候,就聽廟外傳來聲音。
“還是算了,你別看到我了,看到我,那事情就沒意思了,我又喜歡殺人。
我只是好心來給你提個醒,千萬不要以爲冥土就是完全在監管監控之外的地方。
也千萬別以爲,那裡就是萬無一失,那你就太小看天下人了。”
聲音消失,道人起身,來到廟門口,土地上只有一雙腳印,卻沒有來時的腳印,也沒有離開時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