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聆思被鄭覃一看,之前那種不好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她搖搖頭輕聲道:“不必了,近來天涼,又剛下了雨,觀景臺上必定泥濘,此處風景也挺好,便在此處吧。”
“此處有什麼好的,到處都是光禿禿的,豈能比得上那觀景臺上視野開闊,郭家妹妹若是怕泥濘難走,我可以扶着你,你放心,我必能好好護着你。”鄭覃說話間伸手便欲去扶郭聆思。
郭聆思連忙後退一步避讓開來,看向鄭覃時臉色沉了幾分:“男女授受不親,鄭公子還請自重。”
鄭覃臉色一僵,見郭聆思眉宇間隱帶惱怒之色,眼中的火熱褪去了幾分,臉上通紅一片,有些結巴道:“郭,郭妹妹別生氣,我只是,只是覺得那觀景臺上風景好,所以纔想帶你上去看看,我…我真不是有意要唐突你…你別生氣,我不去了就是。”
他說話結結巴巴,語速卻很急切,就像是生怕郭聆思惱了他一樣,臉上更是被憋得通紅。
郭聆思看到鄭覃這個樣子,想起之前她母親和祖父說過的,鄭覃爲人老實忠厚的話語,心中想着自己是否真的誤會了他,而眼前這個看上去和溫祿弦完全不同,一不小心便會紅了臉的男子當真只是想要帶她去觀景罷了。
她眉宇間的惱怒散了開來,再看向鄭覃的時候,倒是沒之前那麼排斥,只是低聲道:“你別急,我沒生氣。”
“真的嗎?”
“真的,我只是有些累了。”
鄭覃聞言這才鬆了口氣,眼中暗光一閃,隨即撓着後腦勺露出個憨傻的笑容來,紅着臉道:“你沒生氣就好,我嘴笨,不會說話,也不會討人歡心,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改。”
說完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走到一旁的一處石墩,直接拿着衣袖將石墩上面擦的乾乾淨淨之後,這才紅着臉說道:“你要是累了就別站着了,坐下休息一會兒。”
郭聆思看着鄭覃沒有動彈,鄭覃臉色更紅,吶吶道:“我,我擦的很乾淨的,不會弄髒你衣裙的…”
明明那麼高壯的一個男子,兩人並肩站着時,幾乎要高出她一個頭去,此時卻害羞的臉上通紅,說話的時候聲音小的跟蚊子似得,好像生怕她不喜歡似得,郭聆思不知覺間便被他逗笑了起來。
鄭覃見着她笑顏眼中火熱更甚,而臉上更是像煮熟的蝦子似得,爆紅起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郭聆思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笑意更甚,之前的那點不喜早就被眼前男子單純的有些憨傻的模樣所沖淡,她笑着走到鄭覃身旁,轉身就想坐在那石墩上,沒曾想鄭覃卻是突然拉着她的手,郭聆思尚且來不及惱怒,就見到鄭覃像是怕她涼着,又拿衣袖在上面使勁擦了擦,用手捂了一會,才說道:“不冷了,可以坐了。”
眼見着身旁男子細心的站在風口上,擋住迎面而來的山風,衣袂被風吹的來回晃動,郭聆思的心裡慢慢的就浮現出一抹暖意來,看向鄭覃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
馮喬站在不遠處,將郭聆思的變化看的一清二楚,更將鄭覃方纔所爲一點不落的收入眼底。
衾九替馮喬攏了攏了披風,側身擋住山風之後低聲道:“小姐,那鄭公子心思不純…”
馮喬低哼一聲,她怎會不知道那鄭覃有鬼?
他若真那般憨直害羞,之前叫妹妹的時候怎不見臉紅,他若真如他所表現的那麼單純,之前又怎會在看着郭聆思時,眼底帶着不懷好意之色,那鄭老夫人對她更是暗中打量,如同在品評物件似得,讓人心生厭惡。
郭聆思雖然聰明,防備心也重,可她到底從小便被養在閨中,她所能見到的男子就算私底下再齷蹉再陰暗表面上也大多都是儀表堂堂,待人接物禮儀完美之人,就連溫祿弦,雖說頂着個**公子哥的名聲,可表面上也是溫文儒雅,一派如玉公子的模樣,她幾時見過像鄭覃這種單純憨直,甚至有點呆呆傻傻,見着女子動不動就臉紅說話還緊張到結巴的男人。
這鄭覃到是好打算,居然捨得豁出去裝出這幅模樣來騙郭聆思,如此嫺熟,也不知道在多少女子身上用過同樣的手段!
“鄭公子,我聽郭伯母說,你年紀輕輕便已經過了武試,入了官職,爹爹說武官向來不易,若無父輩庇廕便只能靠自己拼殺,你這麼年輕便當了校尉,將來前途一定很好。”
鄭覃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只是僥倖而已,哪能比得上馮大人,他可是朝中頂柱,就連我父親也時常說馮大人乃是朝中清流,是,受衆臣仰慕。”
馮喬聽到他誇讚馮蘄州,像是被他的話討好了似得,露在面紗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笑着跑到郭聆思身旁挽着她的手笑道:“郭姐姐,鄭公子可真是會說話呢,我爹爹常說,心思玲瓏之人口舌比常人善言,看來鄭公子不僅武功厲害,這心思也比別的人聰慧呢。”
郭聆思聞言一怔,看着身旁笑得開心的馮喬,眼底方纔的柔和之色瞬間淡了幾分。
鄭覃倒是沒注意到郭聆思的變化,他只是聽到馮喬誇他之時,心中一喜,他的目標雖然是郭聆思,可馮喬卻是馮蘄州最疼愛的女兒,若能得她兩句好話,將來在馮蘄州面前得點好,在朝中受馮蘄州護佑一二,何愁不能平步青雲,高官厚祿?
鄭覃連忙咧嘴傻笑道:“馮小姐過譽了,我就是個粗人,哪能比得上馮小姐靈敏聰慧。”
馮喬聞言抿嘴輕笑,那銀鈴似得笑聲晃得鄭覃耳朵發癢,就見她半歪在郭聆思身上笑道:“郭姐姐,沒想到鄭公子是這般有趣的人呢,鄭公子,你是不是喜歡郭姐姐啊?”
鄭覃沒想到馮喬會這般直白的問他,先是一怔,隨即見郭聆思看向他時,臉上瞬間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