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馮喬見到王玉若的時候,就隱隱覺得她眼熟,後來郭聆思出事,李萱芸說當時是有其他人推她時,她也有種她遺漏了什麼的感覺。
直到前日見到廖楚修,從他口中得知王玉若見過馮妍之後,馮喬才突然想起來,當初柳老夫人壽辰,她去鄭國公府的時候,可不就是見到王玉若和馮妍在一起。
那時候兩人的關係極好,王玉若甚至還因爲馮妍的關係對她指桑罵槐,如今王玉若牽扯在這事之中,她又在這之前見過馮妍,讓馮喬怎麼能不懷疑,這事情從頭到尾都是馮妍在中間搗鬼。
馮喬想起上一世馮妍對她的種種,眼底浮現抹暗色道:“大哥能夠看透因果,但是馮妍未必能,如果她真的在暗中做了手腳,想要對付我和爹爹,哪怕我和爹爹不想趕盡殺絕,也斷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馮長淮心中一凜,他怎麼會聽不出馮喬話中的意思,不留後患換個說法,不就是斬草除根?
馮喬分明是在告訴他,如果她真的查到了馮妍在暗中做了什麼,或者郭聆思受傷的事情當真是馮妍教唆王玉若做的,她和馮蘄州,不會留他們!
馮長淮緊緊握着茶杯,突然就想起了那一日在郭家門外,他發現馮妍跟蹤溫祿弦後,想要帶着她回來時候馮妍說過的那些話。
她滿眼仇恨,滿心怨懟,口口聲聲說要找馮喬和馮蘄州報仇。
她說她不會屈於人下,她說她早晚要成爲人上之人,那滿滿的野心毫不掩飾,而言語間的惡毒更是駭人。
那一天馮妍跟在溫祿弦的身後離開,而她又去見了王玉若,難道……
郭聆思的事情,真是她做的?
馮長淮心中不安,面上卻絲毫不顯:“卿卿,妍兒不會如此。”
馮喬聞言看着他沒說話,馮長淮被那目光看得忍不住移開了眼。
兩人在茶樓中坐了一會兒,馮長淮並沒有告訴她什麼,馮喬也沒有期待當真能從馮長淮這裡得到消息,她站起身來,揚聲叫過外面的紅綾,然後從她那裡拿了一袋銀子過來,放在馮長淮身前。
“之前我和爹爹並不知曉,下面有人對你們動手,我已經讓人去告訴了那些人,他們以後不會再去打擾你們。”
“卿卿……”馮長淮張了張嘴。
馮喬看着馮長淮,神色認真道:“大哥,你是聰明人,別因爲馮妍,而讓我有朝一日容不下你。”
馮長淮神色震動,忍不住去看馮喬。
馮喬卻是沒再說什麼,而是看了他一眼後,留下那一大袋的銀子轉身就走。
紅綾跟在馮喬身旁,有些不解小姐明明是來找馮妍的,而且二爺也找人盯着馮妍了,她怎麼會突然給馮長淮送銀子,紅綾偷偷扭頭看了眼馮長淮,見他臉色有些發白,目光看着她們這邊,她快速回過頭來,朝着馮喬身後跑過去,在馮喬走出茶樓時跟上了她,然後扶着馮喬上了馬車。
等馬車走起來時,紅綾才忍不住問道:“小姐,我們不是來找馮妍的嗎?”
馮喬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是要找她,可我更想知道她想幹什麼,她一個人,是做不出來這麼多事情的。”
她原是直接見過馮妍,試探一番,或是找人抓了馮妍從她嘴裡得消息,可是見着如今的馮長淮,她卻是改了主意。
不知道爲什麼,馮喬隱約覺得,馮妍和上一世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上一世的馮妍也會害人,也會耍手段,弄心機,可是她卻永遠都是輸的那一個,那時候的她沒這麼“聰明”,更不像現在這樣,居然會藏在人身後,讓別人替她出頭。
人遭逢劫難時的確會成長,可是上一世的馮妍卻是到死都沒開竅的那一個,如今的她怎麼會在這短短數月之間,就生出了這七竅玲瓏心了?
紅綾不知道馮喬的心思,忍不住說道:“小姐想知道馮妍做什麼,可以讓衾九姐姐去查,大公子可是馮妍的親哥哥,他怎麼會告訴我們?”
馮喬聞言輕笑:“他會的。”
“啊?”
“馮長淮,會親口告訴我的。”
馮長淮在馮喬離開,又在茶樓坐了許久,直到那壺茶徹底涼了之後,他才默默將桌上的銀子收起來,起身離開。
馮長淮去了藥鋪,拿着大夫開的方子,替劉氏取了藥,又去買了只雞割了些肉後,纔回了之前的院子,他熟練的將雞殺了放進鍋裡,又將從藥鋪買來的下品人蔘取出來,小心扯掉了一截根鬚丟進鍋裡,然後加了水燉煮起來。
旁邊的小爐子上放着藥罐,裡頭的藥咕嘟咕嘟的翻滾着,他蹲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手中拿着蒲扇,愣愣的看着藥罐出神。
一直到過了日昳時,一大早就出了門的馮妍纔回了家中,她推開房門時,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那刺鼻苦腥的味道讓得她眉心緊皺。
馮妍捂住了鼻子就想退出來,誰知道身後就撞上了人。
馮妍身形一歪,好不容易扶着房門站穩時,轉身就看到門口站着的端着藥碗的馮長淮。
“哥,你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響的?”
馮妍白了馮長淮一眼,大步朝着房裡面走去。
馮長淮見着馮妍的衣裳,目光落在她頭上插着的金簪上,眼神閃了閃,然後跟着她身後進了房裡。
將藥碗放在牀頭,看了眼還在沉睡的劉氏,馮長淮問道:“你今天去了哪兒?”
馮妍隨口道:“就出去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這一隨便就是好幾個時辰?”馮長淮看着馮妍:“你早間天剛亮就出了門,現在纔回來,這麼長時間,你是將整個京城都走了一遭?”
馮妍聞言看着馮長淮,皺眉道:“你什麼意思,說話陰陽怪氣的幹什麼?”
“我陰陽怪氣,呵……馮妍,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明知道我白日裡要出去幹活,母親身子不好一個人在家,你不在家中照顧母親,還每日每日的出去與人廝混?”
“你到底是心太大,還是根本就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