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見着今日逃脫不掉,之前臉上的懼怕瞬間沒了,反而突然厲聲大喊道:“賀蘭沁是南越人,將軍卻來殺我,留賀蘭沁在軍中,遲早禍害我河福郡…”
噗哧——
那人話還沒說完,賀蘭明泉就直接一劍了結了他性命。
等眼見着那人斷氣之後,賀蘭明泉才擡起頭來,看着身前所有人厲聲道:“沁兒是我賀蘭家人,更是我賀蘭明泉孫女,誰若敢再行污衊之詞,辱她聲名,殺無赦。”
“屠喚聽令,即刻起,立刻查清城中流言,穩定民心。”
“敢於散佈謠言者,殺!”
“敢於趁亂尋釁者,殺!”
“敢於擾亂軍心者,殺!”
……
一連三個殺字,震的所有人都是擡頭看向帳前,那個猶如戰神的男人雖然面色蒼白,可神色卻一如往昔,他們不僅半點沒有因爲賀蘭明泉的肅殺之語而生出懼怕來,反而看着他安好健在之時,所有人都是神情振奮。
賀蘭明泉轉身看着賀蘭沁,直接將懷中兵符遞給了她:“賀蘭沁,從即刻起,我便將虎符傳於你手,立刻調兵增援夷川,殲滅小安山中亂賊,不得讓南越大軍踏入夷川半步!”
賀蘭沁神色微顫:“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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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南越人,更是景王之女,他難道就不怕嗎?
賀蘭明泉彷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一樣,直接把虎符放在賀蘭沁手中:“你是賀蘭家的兒郎,是這西南軍中的少將軍,這些年你從來沒有愧對過我對你的期望。”
“沁兒,祖父信你。”
賀蘭沁看着賀蘭明泉因爲中毒而瞬間蒼老許多的容顏,看着他眼底的信任,臉上滿是動容。
她眼中劃過晶瑩,雙膝跪地之後伸手接過虎符,斬釘截鐵的說道:“將軍,我絕不會愧對賀蘭二字!”
“去吧。”
“祖父保重。”
賀蘭沁跪在地上朝着賀蘭明泉磕了個頭,等她再次起身之時,藉着拿劍的動作斂去了眼中所有晶瑩,手持虎符厲聲道:“三軍聽令……”
看着賀蘭沁調動軍中之人,賀蘭明泉便直接轉身入了營帳,馮喬連忙跟了進去,等走到裡面之時,原本還肅着一張臉的賀蘭明泉臉色瞬間蒼白如紙,他身形一晃就朝着地上倒去。
“將軍!”
“賀蘭爺爺!”
玲玥和葛千連忙一左一右扶住賀蘭明泉,將他扶到了一旁榻前。
看着他脣邊溢出的血跡和緊閉的雙眼,馮喬急聲道:“玲玥,怎麼會這樣?!”
玲玥快速將內力探入賀蘭明泉體內,一邊替他壓制暴動的毒性,一邊低聲道:“將軍本就是用的兇險之法才能甦醒,決計不能動怒,更不能動武,否則他體內毒性便會加速遊走,若是侵入心肺兩處,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保不住將軍的性命。”
她快速取出僅剩的銀針,扎入賀蘭明泉魚際、少府兩處,又刺入百會之中,輕輕用手揉捏針尾,片刻之後,賀蘭明泉才緩緩睜開眼來,馮喬連忙快步走上前去。
“賀蘭爺爺,你怎麼樣?”
賀蘭明泉輕咳一聲,嘴裡的血跡便又涌了不少出來。
馮喬連忙拿着帕子替他擦血,可看着那幾乎被染成了烏黑的血跡,她心中卻滿是悲意。
賀蘭明泉搖搖頭,伸手阻了馮喬的動作,虛弱道:“小丫頭,嚇着你了吧?”
馮喬眼圈頓時通紅,險些哭了出來。
她連忙垂着眼簾遮住了眼中的淚水,聲音中卻是帶上了哽咽:“賀蘭爺爺,是我大意,我沒想到他們會在平顯的屍體上動手腳,更沒想到他們會這般惡毒。”
“如果我再小心一些,如果我再謹慎一些,如果我能早點看出陸戰雲的不對,您也不至於如此……”
“傻孩子,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賀蘭明泉伸手拍了拍馮喬的腦袋,低聲道:“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身上攬,也不要什麼事情都覺得是你的過錯,你不是在世諸葛,你已經盡到了你最大的能力,是我太過小看了那些人,竟連身邊之人生了異心也不知曉。”
“如今軍中亂了,沁兒帶兵前去夷川,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守得住夷川,又還能不能等到他們回來,讓你的人送你出去,回翁家,你舅公他們會保護於你……”
賀蘭明泉說話時聲音衰弱至極,甚至還隱隱帶上了喘息。
看着賀蘭明泉猶如交代後事一樣安排她離開,馮喬眼中淚意再也止不住,撲簌簌的往下落。
她知道賀蘭明泉此時不能走,有他在,才能鎮守後方,才能穩定軍心,哪怕熬着,他也要熬過夷川一戰。
馮喬緊緊抓着手裡的帕子,站在賀蘭明泉身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走。”
“馮丫頭……”
“我不走,我就在這裡守着您,等着沁姐凱旋歸來!”
賀蘭明泉看着馮喬倔強的臉,看着她那雙大眼之中篤定了就絕不回頭之勢,驀的輕笑了起來。
他總算知道,廖楚修爲何會在滿京城的閨秀之中,獨獨看上了這個年幼的丫頭。
賀蘭明泉沒有再開口說讓馮喬離開的事情,而馮喬也沒有再主動提起此事,她只是和賀蘭明泉一起回了帥帳,讓葛千等人將所有的人全部聚攏起來,守護在營帳四周,而她就那麼陪着賀蘭明泉坐在帳中。
途中有人進進出出,與賀蘭明泉商議戰事,更有人將城中梳理結果稟告過來,白安城中果然混入了南越和西疆之人,那些人在城中四處散發謠言,原是想要趁着賀蘭明泉中毒昏迷,亂了這白安城,讓得夷川毫無後援,可誰都沒有想到,賀蘭明泉居然醒了。
不僅醒了,那賀蘭沁還趕回了白安,不僅沒有因爲身份與賀蘭明泉生出隔閡,反倒是得了賀蘭明泉全然信任,讓得她領兵增援夷川。
白安城中搜出了數具屍體,而幾處飲水之地也被查出被人下了無間草的毒,賀蘭明泉命人直接將所有屍體全部焚燬,又令人封鎖了幾處被下毒之地,命屠喚帶人禁嚴了整個白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