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語懇切,神態悲愴,言及自己辜負聖恩,御下不嚴,纔會導致出現私售官位謀取私利之事,禍及朝廷根本,其人難辭其咎,不僅懇請永貞帝降罪,並願卸去吏部尚書一職,自請其罪。
奏摺呈上之後,一波激起千層浪。
大皇子等人都是被打的措手不及,誰也沒想到岑光宗居然敢走這一步,等到下朝之後,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是陰沉着臉出了大殿。
等出了內宮門避開旁人之後,蕭顯宏立刻就沉了臉:“岑宗光他怎麼敢?!”
他居然敢在這個時候上書請辭,難道就不怕父皇一怒之下真的摘了他頂上烏紗!?
柳弛和陳品雲站在蕭顯宏身旁臉色也是不大好看。
陳品雲沉聲道:“真沒想到,襄王居然能說服岑宗光走了這步險棋,以退爲進來將他自己從這次的事情裡摘出去。”說完他看向蕭顯宏說道:“殿下,看來咱們之前的計劃得停下來了。”
他們原是想要用岑宗光擋災,再將襄王推到人前,甚至於他和柳相成已經留好了後手,能夠將馮蘄州也一併牽連在內。
可是誰能想到,馮蘄州不聲不響的就直接將羅萬權送進了詔獄,而襄王他們居然反應這麼快,頭一天永貞帝還暴怒的砸破了岑宗光的頭,而第二日他們便說服了岑宗光當朝請辭。
蕭顯宏聞言狠狠踢了一腳身前的花草:“難道就這麼算了,你可別忘了,那羅萬權還在詔獄之中,若是他吐了消息……”
“殿下!”
原本沉默的柳弛突然開口打斷了蕭顯宏明顯氣急敗壞的話。
蕭顯宏緊緊皺眉看了柳弛一眼,就見到他朝着另外一邊看去的動作,他順着柳弛的目光擡頭,就看見不遠處朝着這邊走來的馮蘄州。
想起太許的事情全是都察院經手,而他甚至還不清楚馮蘄州手中除了羅萬權外還有沒有旁的證據,蕭顯宏瞬間收回了之前的抱怨,等着馮蘄州快要離開之時連忙上前叫住了他。
“馮大人。”
馮蘄州見着蕭顯宏喚他,便停了下來:“大皇子有事?”
蕭顯宏臉上露出笑來:“前些時候我剛得了一些羅浮春,皆是珍藏數年的好酒,我聽聞馮大人最喜杯中之物,不知可否有機會邀馮大人共飲一杯?”
馮蘄州聞言面露奇怪之色,上下看了蕭顯宏一眼突然開口:“大皇子,羅萬權已不在我手中。”
蕭顯宏臉上笑容瞬間僵住:“馮大人此話何意?”
馮蘄州淡聲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太許的事情如今已不歸我管,那羅浮春殿下用來招待我未免太過可惜。”
“你…”
蕭顯宏聽着馮蘄州意有所指的話頓時臉色鐵青,還沒等他說話,馮蘄州便朝着幾人說道:“大皇子若是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都察院中還有事情需要我處理。”
說完對着陳品雲和柳弛點點頭,轉身便與蕭顯宏錯身而過。
蕭顯宏看着馮蘄州的背影氣得胸口起伏,半晌後才咬牙道:“這個匹夫!!”
得意什麼?
他遲早要扒了他這身皮!
陳品雲卻是早就知道馮蘄州的性子,況且自從他們接收了柳家的人以後,明裡暗裡沒少和馮蘄州交手。
馮蘄州那人本就性格冷漠難以接近,尋常之時都不肯與人交好,更何況是在他們與柳家走得近的情況下,剛纔蕭顯宏上前的時候便預料到他會吃了閉門羹,只是蕭顯宏自己看不清楚情形,這種情況下還想着能從馮蘄州那裡下手尋找破綻。
而柳弛見着氣得臉色泛黑的蕭顯宏則是緊緊皺眉,大皇子明知道他們柳家和馮蘄州有仇,卻還這般作爲,到底將柳家置於何處?
柳弛壓着心頭的不舒服,想起之前柳相成跟他說過的話,忍不住低聲說道:“殿下,馮蘄州本就目中無人,殿下無須跟他計較,只是臣有件事情想要問殿下,不知道殿下準備什麼時候迎慧如入府?”
蕭顯宏沒想到柳弛這時候突然說起這事,頓時皺眉。
陳品雲在旁沉聲道:“柳大人,眼下太許的事情還未解決,岑宗光那邊又出了問題,朝中正值多事之秋,殿下不好在這個時候大肆操辦婚事,也不想委屈了柳小姐。柳小姐和殿下的事情既然已訂,又何必在意這一日兩日,不若等朝中的事情解決之後,再讓殿下迎柳小姐入府?”
“可是…”
“難道柳大人願意讓柳小姐小轎入府?”
柳弛臉色瞬間難看,而蕭顯宏看着柳弛的樣子心裡也難免不喜。
如果是在平時無事之時,他自然願意美人在懷,也不介意多給柳家幾分臉面,讓柳慧如入府當個側妃藉以拉攏柳家,可是現在他因爲太許的事情弄的焦頭爛額的。
羅萬權那邊還沒有處理好,吏部這邊岑宗光又突然鬧出了請辭的事情,他那兩個好弟弟無時不刻的在盯着他,他要是露出哪怕半點與太許之事有關的意思來,他們決計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這種時候,蕭顯宏恨不得一個人當成三個人使,他哪還有什麼心思去想什麼女人。
而且他剛在馮蘄州那裡受了氣,見柳弛這般沒有眼色,忍不住帶着三分冷色道:“柳大人,我既說過會迎慧如入府,就定不會反悔,只是不是這個時候。慧如溫柔賢惠,柳大人和柳閣老也是聰明之人,想必定會理解於我,顧全大局纔是。”
柳弛反駁的話堵在喉嚨口,見蕭顯宏臉上已經露出不耐之色,他深吸口氣說道:“這是自然。”
眼見着柳弛離開,蕭顯宏便低聲說道:“這柳家,真是麻煩!”
陳品雲皺眉看着他:“我早與殿下說過,柳家能用卻不能太過親近,那柳相成選擇殿下不過是利益所合,他之爲人狡詐殿下難道不清楚嗎,你爲什麼要去與那柳家女子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