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若搖搖頭,有些不理解馮妍的心思。
之前馮妍了馮喬是如何仗着馮二爺的身份來欺負她,又是如何鼓動馮蘄州搬出馮府,壞了馮妍父親和兄長的前程。
這種人要是換成是她的妹妹,她恐怕早就恨死了,又怎會再關心她的死活?
馮妍這個時候還惦記着馮喬,也未免太心善了些。
馮妍見王玉若的樣子低垂着頭嘆了口氣,擡頭時才彷彿無意間道:“四妹性子一樣如此,有二叔護着她,她便以爲什麼都不怕,今日好在有人替她話,才免了一場責罰。”
“對了王姐姐,剛纔你那個開口替四妹求情的公子姓顧,他是什麼人啊?”
王玉若聞言奇怪的看着馮妍。
“你不知道他嗎,他就是去年春闈筆試中高居榜首,後來在殿試之中被陛下欽點,爲三鼎甲中之首的狀元公,顧煦,顧子期。”
“他父親是東極閣大學士顧明方,外祖是西寧鎮雲府的淵先生。”
馮妍雙眼微睜,眼底露出抹驚訝之色。
顧子期…
原來他就是那個人人稱讚,聞名京城的公子顧煦?
她曾不止一次的聽到馮長淮提起過顧煦這人,而馮長淮每一次起他是如何高中榜首,如何憑自己能力一入翰林院,便被陛下欽點成爲六品翰林學士的事情時,臉上都會流露出羨慕而又嫉妒的神色。
馮長淮十五便開始入考,數年卻屢試不中,之前還得靠着馮蘄州的幫忙,才能夠入太常寺任一個不入品的職,與他相比起來,如今已任六品官的顧煦,厲害了何止是一點半點?
馮妍心中無聲的念着顧煦的名字。
顧煦…
顧煦……
煦色韶光,明媚暖陽。
這名字,真好聽。
她神情有些恍惚,那夢中在雪地之中輕聲問着她是否安好的溫潤之人,和剛纔廊下一身白衣,沐浴在陽光之中,如謫仙般不染塵埃的男子重疊在了一起。
馮妍只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撞入了她的心間,緊緊的勾住了她整個心竅,讓得那道身影刻印在了她心底深處,從此再難忘卻。
王玉若沒察覺到馮妍的異常,她只是捧着臉道:“阿妍,顧公子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啊?你都不知道,我見過他三次,每次遠遠看到的時候,都覺得他好像話本里那些誤入凡塵的仙人。”
“去年七夕的時候,在夜荷湖邊,顧公子無意間看了我一眼,我當時就覺得好像有隻鹿闖進了心裡,四處亂撞的好像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馮妍聞言眼色微暗,見王玉若眼中癡迷之色,只覺得好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了一般,心頭升起一股戾氣。
她一掐掌心,臉上露出抹笑道:“王姐姐這是恨嫁了,你這般喜歡顧公子,不若讓伯父出面替你們和了這樁親事?”
“你胡什麼呢。”
王玉若羞得臉色通紅:“顧公子芝蘭玉樹,是何等天人之姿,他如今纔不過二十,便已官居六品,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我怎能配得上他。”
她着着,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黯淡了下來,有些不高興的低聲道:“再,顧公子的婚事在朝中極爲搶手,不只是朝中那些大臣們念着他這門親事,就連昭平郡主也對顧公子念念不忘。”
“去年中秋宮宴之上,昭平郡主還曾求過陛下替他們賜婚,只是當時顧公子府中有喪事,便藉此爲藉口拒絕了,可是昭平郡主卻視顧公子爲她未來夫婿,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王玉若完之後,見馮妍無甚反應,不由偷偷看了眼四周,見周圍無人後這才用極的聲音道:“你知道閔家的那個叫閔柔的庶出姐嗎?”
馮妍點點:“她不是失足掉進井裡了嗎?”
“什麼失足,那井口隔着那麼高的石板,又那麼偏僻,那閔柔怎麼會好端端的跑去那裡,還失足掉進了井裡?”
王玉若壓低聲音道:“我跟你,我曾經不心看到閔柔的屍身,她被人從井裡面撈起來的時候,脖子上有道勒痕,臉上也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劃過,幾乎全毀了。”
“有人閔柔死之前,曾經見她和昭平郡主起了爭執,昭平郡主罵她勾引顧公子……”
“不會,閔柔勾引顧公子?”
王玉若嗤聲道:“什麼勾引啊,那閔家的家教是出了名的嚴,閔柔就算再喜歡顧公子,又怎會做出那般下賤之事來?不過是因着她採出衆,曾在顧公子面前露了臉,得了顧公子兩句稱讚,不定就是因爲這樣惹了昭平郡主心生妒意,所以才下手害死她的…”
馮妍心中一抖,驚懼道:“你閔柔是昭平郡主殺的?”
“噓!”
王玉若被她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拉了她一把,臉色有些發白的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聽見後,這才瞪了馮妍一眼:“你這麼大聲做什麼,不要命了?”
見馮妍臉色微白,王玉若有些後悔把這事告訴她,連忙低聲道:“阿妍,我就因爲咱們關係好,所以才提醒你一下,讓你別靠顧公子太近,免得惹禍上身。”
“這件事情我就只告訴過你一個人,你可千萬別往外傳,那昭平郡主可不是好惹的,如果讓她知道咱們背地裡這些,她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馮妍連忙點頭:“我知道了,謝謝王姐姐提醒,我定不會外傳的。”
王玉若剛纔起了閔柔,頓時就想起那時候看到的那具已經泡的皮膚髮白,兩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的女子,她只覺得渾身都有些不對勁。
她連忙站起來,拉着馮妍的手道:“好了,不他們了,這大白天的讓人瘮的慌。咱們也出來許久了,回去,我怕我母親找我。”
馮妍溫順的點點頭,任由王玉若拉着,兩人返回了花廳那邊。
只是滿心都沉浸在後悔自己不該嘴快的王玉若卻是沒發現,身旁的馮妍看着她時,那雙因爲聽了閔柔的事情本該驚懼的眸子裡,卻是陰暗的嚇人。·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