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喬和郭聆思本就多年情誼,知道她是替自己高興,不由心中溫暖。
馮喬故作輕鬆的笑着道:“七嫂,你可別掉眼淚,要不然待會兒七哥瞧見了,還以爲我欺負了你。”
“七哥那般護短,恨不得將你捧在心尖尖上,要知道我弄哭了你,指不準還得跟我鬧,你可別害我。”
郭聆思輕嗔了她一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都快擔心死了,你倒好,反而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馮喬拉着郭聆思的手,輕笑着道:“我怎麼能不擔心,你不知道其實我剛纔緊張的都有些腿軟,要不是強撐着,怕都坐不住,好在結果是好的不是嗎?”
她頓了頓,見郭聆思依舊擔心,不由伸手捏了捏郭聆思的臉頰,“再說了,七嫂這麼好看,這世上哪兒來的這麼標誌的小太監?”
郭聆思被她的話逗得破涕而笑,忍不住笑罵:“你怎麼變得跟宜歡似的,這麼愛戲弄人?”
“哪有,宜歡道行那麼深,比浪蕩公子哥還厲害,我可比不得。”馮喬挑挑眉。
旁邊廖宜歡頓時叉着腰不滿。
“哎哎哎,我說你們兩個,我可還在這兒呢,不帶這麼當着面說人壞話還面不改色的,你們的良心呢?!”她掐着蘭花指指着馮喬嬌嗔道,“馮小喬,你摸着你的良心說,我是那種人嗎?”
馮喬一本正經的將手覆在胸前,感受了片刻後才擡頭正色道:“我的良心告訴我,你就是。”
“噗哧-”
郭聆思一口水噴了出來。
廖宜歡也繃不住臉,看着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馮喬嘴角直抽。
外面的玲玥和紅綾被裡面的動靜逗笑,聳着肩膀笑出聲來。
……
晚上的菜色十分豐盛,賀蘭君讓所有人都見識了一番什麼叫做堪比御廚的手藝。
煎、炸、烹、煮,樣樣都是好吃的讓人險些吞下舌頭。
不僅僅邵縉、廖宜歡等人吃撐了,就連向來不怎麼喜歡外面菜色的百里長鳴,還有懷着身孕飯量不大的馮喬也都吃的停不下來,最後幾乎癱在桌上集體揉着肚子。
因爲馮喬腹中孩子能夠保下來,所有人都是放鬆下來,席上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等到飯後,大家一起飲茶聊天,一直到了將近戌時之後,府裡的人才各自散去。
百里長鳴留宿在了永定王府,而邵縉和郭聆思則是連夜趕車離開。
廖楚修陪着百里長鳴喝了些酒,或許因爲放鬆,眼底帶上了幾分醺色。
馮喬讓蔣衝幫忙扶着廖楚修回了房中之後,就吩咐玲玥讓人送了水來,等到其他人都退下之後,馮喬靠近坐在那裡的廖楚修開口道:“楚修?”
“唔…”
“楚修?”
馮喬碰了碰有些呆呆的廖楚修,“醉了?”
“沒有。”
廖楚修雙眼放空,聞言有些茫然的搖搖頭。
馮喬見着他這樣子頓時失笑出聲,她還沒見過這樣的廖楚修。
她忍不住上前輕啄了他嘴脣一下,然後伸手去捏他有些發紅的耳垂。
廖楚修只覺得耳尖癢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聞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氣。
他長手一伸,便直接將馮喬攬進了懷裡。
只是哪怕在喝醉的時候,他依舊小心的避開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動作輕柔怕傷了她。
“喬兒。”
廖楚修蹭了蹭馮喬的脖頸,難得的多了絲孩子氣。
“我好開心。”他將手覆在馮喬肚子上,“百里長鳴說,孩子很好,你也很好,他說你們都不會有事,還說你能將他順利生下來。”
馮喬輕笑出聲:“是啊,我一定能順利將他生下來,所以楚修,你得好好想想要替他取什麼名字,等再過幾個月,他就能出來了,到時候就會有個小糰子跟在你身後,抱着你的腿叫你爹爹。”
“等他稍微大一些之後,咱們就帶着他去河福郡,去見見外公、舅公舅婆,還有他那些舅舅們,他將來一定會和你們一樣出色。”
廖楚修聽着馮喬的話卻是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手緩過馮喬後背,將頭埋在她肩頭。
“怎麼了?”馮喬問道。
廖楚修聲音悶悶道:“對不起。”
馮喬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想要將他的頭擡起來,卻不想男人卻是固執的圈着她,將頭埋在她肩上。
馮喬頓時察覺了不對,溫聲道:“好端端的說什麼對不起?”
廖楚修環着她腰身,口鼻間吐出的熱氣噴在她脖頸的地方,說話時聲音有些微啞:“我只是覺得,當初的我真的很蠢,。”
那時候他知道孩子的存在會傷到馮喬時,想也沒想便決定了孩子的去留,甚至讓所有人都瞞着馮喬。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努力,要去試着保住他,只因爲他害怕。
他怕馮喬會選擇孩子而放棄了他,他更怕馮喬真的會因爲這個孩子的到來而丟了性命。
廖楚修不是不知道他當時所做的事情有多自私,哪怕明知道可能會讓馮喬怨他,甚至捨棄的是他至親骨肉,哪怕明知道馮喬未必會願意。
他也依舊執拗的去做,只因爲他想要馮喬留在他身邊。
哪怕失了所有,也在所不惜。
如果後來馮喬沒有收到席一衍的那封信,如果她沒有察覺到她有身孕的事情,是不是本有機會能夠來這世間的孩子就那麼被他捨棄,甚至連給他試着努力的機會都沒有。
廖楚修手指輕輕放在馮喬肚子上,感受着那裡面和他血脈相連的孩子,掌心微抖。
只差一點…
差一點他就弄丟了他們的孩子。
馮喬感受着廖楚修的心緒不定,更察覺到脖頸上隱隱的溼濡。
她將手指插入男人的發間,輕輕替他梳着安撫着他道:“不是你蠢,你只是太在乎我,將我放在心裡的位置,盛於一切。”
馮喬聲音輕柔,側頭靠着他。
“楚修,人都有私心,不論是你,是我,還是其他人,我們都有自己難以捨棄的感情。”
“你在意我,所以不願意讓我冒任何風險,我在意孩子,也是因爲他是你我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