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震怒事小,失了君臣之情,丟了皇室顏面,讓朝中一衆大臣和天下之人恥笑是大,到時候皇后娘娘可否能承擔的起因爲你一時口快之言,所帶來的那些後果。”
“娘娘又能不能承擔,因你一句話,而帶來的所有的流言蜚語,還有緊接着的詆譭嘲諷,甚至天下人謾罵?”
皇后聽着馮喬的話,臉色瞬間發白。
她是真的因爲蕭金鈺不願臨幸於她,且身上裝着條女子的絲帕從不離身,再加上有宮人從旁說了幾句,她才疑心上馮喬。
她原本早就想要召馮喬入宮,可每次都被馮喬以身體不適而推拒,昨天她聽說太后要召馮喬入宮,今日才特地來鳳鳴宮等着,先前看到馮喬容貌傾城,再加上她身懷有孕,她纔會一時沒有忍住,直接將這事挑破了說了出來。
皇后低聲道:“可是陛下身上有一條錦帕,分明是女子之物,上面還有個馮字……”
馮喬沉着臉:“就因爲一條錦帕,我就該受皇后娘娘輕辱?”
“這天下姓馮的人何其之多,姓馮的女子更是千千萬,難道就只因爲我和陛下兒時曾經相識,娘娘就如此詆譭我們?還是在皇后娘娘眼中,陛下是會覬覦臣子之妻子,心懷鬼魅的無恥之人?”
“本宮沒有這麼說!”
皇后臉色大變。
她的確是懷疑馮喬,可是這些話她卻是萬萬不敢說的。
詆譭聖駕,侮辱聖名,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如果讓別人知道半點,到時候別說是惹蕭金鈺生厭,丟了這皇后之位,恐怕就連她身後的家族,他們尤氏一族都會受她牽連。
皇后此時心中已有了悔意,見馮喬臉上滿是寒霜之色,而眼底完全不似作僞的清明,半點都不心虛的看着她,她忍不住捏着掌心說道道:
“永定王妃,本宮不是有意想要如此,本宮實在是沒辦法,纔會對你說出方纔那些話…”
她臉上流露出黯然之色,低聲道:“我嫁入皇宮,成了皇后,被天下所有女子傾羨,可是王妃聰慧,當明白我身處此位的苦楚。陛下日日留宿於我宮中,卻從不幸我,若是讓人知曉我至今還是完璧,我就會成爲所有人的笑話。”
“陛下留宿三個月,我卻始終沒有懷孕,如今還能以時間尚短推辭,可是長此以往下去,我獨佔聖寵,卻一直不能有孕,我往後怎麼面對宮中嬪妃,怎麼面對那些期望陛下子嗣,期望皇室傳承的朝臣?”
皇后說道後面,已經不再自稱“本宮”,她眼睛微紅,雖然不曾流淚,可是臉上卻帶着苦澀之意,連聲音也暗啞了一些。
“我本想忍着,可是前幾日看到陛下貼身收藏的錦帕,知曉了你和陛下過往種種,今日又見到你懷有身孕,所以才一時沒有忍住,說出了那些話來。”
馮喬聽着皇后的話,看着她微微泛紅的眼眶,剛纔因爲皇后所說的一番話而生出的怒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皇后雖然是一國之母,可說到底不過也就是纔剛及笄不久的女孩兒而已。
她嘆了口氣,對着皇后說道:“娘娘,陛下心中到底有沒有人,我不知道,但是你今日這番言行,的確是太過沖動了。先不說陛下心中之人到底是不是我,就算是我,陛下不肯明言此事,就是有意想要隱瞞。”
“你這般急衝衝的就來找我對峙,若是陛下知曉,他會怎麼看你?”
“我和陛下那些往事雖不是什麼隱秘至極的事情,可是當年爲輔佐陛下,我們和他之間的關係知道也並不算多,娘娘以前身處後宅,如今又身居後宮,這些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還有那條錦帕,陛下既然貼身收藏,又怎麼會那般輕易的被你看到,還正巧讓你知道上面所繡的字樣?”
馮喬看着眼前臉色發白的皇后,輕聲道:“後宮之中,就猶如戰場,嬪妃間的爭鬥遠比朝堂還要殘酷。”
“娘娘身爲六宮之主,這宮中看着你身下位置,想着這皇后寶座的人比比皆是,娘娘往後不管想要做什麼,在動手之前,都最好要三思而行,切莫因爲一時想差,就貿然替自己招來禍端,反倒是讓旁人得了便宜。”
馮喬神色稍緩,輕聲道:“我與陛下之間,從未有過什麼不該有的感情,陛下待我雖有不同,卻也絕不是男女之情。”
“陛下就算心中有人,那個人也絕不會是我。”
她說完之後,原就想要離開,可是見皇后緊咬着嘴脣的模樣,還是告誡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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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我雖然不太明白,陛下爲何要如此,但是這世間男女之事,在乎的無外是一個心字。”
“能讓陛下惦念至今,依舊不能忘卻之人,必定是曾經陪着他走過低窪,甚至陪他渡過困境的人。這種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的感情,遠勝過登頂之後的那些錦上添花的虛情假意,陛下難以忘記也很正常。”
“可是陛下並非是昏庸之人,他就算現在沒有臨幸你們,也絕不會永遠如此。後宮嬪妃不能幹置,皇室更不可能沒有子嗣傳承,娘娘與其去探究陛下心中的那人是誰,倒不如以真心去對待陛下。”
“陛下至情至性,只要你能真誠待他,他定會明白你對他的心意。”
馮喬說完之後,就直接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子,“今日之事,我便當沒聽到,先行告退了。”
馮喬走出涼亭時,玲就直接上前扶着她朝外走去。
皇后見她離開,耳邊還一直響着馮喬剛纔的那些話。
以真心待之,陛下就會看到嗎……
她垂了垂眼簾,掩下了眼底的酸澀,再擡起來時直接大聲道:“紅玉!”
涼亭外,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連忙快步走了進來。
“娘娘。”
“去把福兒叫過來。”
先前她只想着陛下的事情,將所有的怨氣都放在馮喬身上,可是剛纔馮喬的那一番話卻是點醒了她。
陛下和馮喬的那些往事,她身邊的宮女是怎麼知曉的?
那貼身錦帕,她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看見?
她不想與人相爭,卻沒想到有人這般算計她。
既利用她來試探陛下和馮喬的關係,又能讓她得罪永定王府,如果剛纔馮喬當真氣急之下,將此事鬧到了聖前,到時候她會變成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