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去到醫院多久？”上了車後，李曉問道。
陳勇估算了一下路程，說：“按這個時間點的車流量，估計得要一個小時左右。”
李曉點了點頭，又看向餘採問道：“採姐，知道馮正導演進醫院的人多嗎？”
“應該不多。”餘採搖了搖頭，“我讓小清看過了，網上沒有相關報道，估計你要不是很快就要和馮正導演合作了，唐繼軍也不會通知我這件事情。”
“什麼問題？怎麼突然就進醫院了，看你說的好像情況還挺嚴重。”李曉有點擔憂，無關接下來的合作，他對馮正的印象挺好的。
馮正是一個大導演，給他一個新人好聲好氣不說，對待電影的態度絕對是值得令人稱讚的。
一般大導演拍的電影撲街了，總是會顧及顏面，給自己找藉口開脫。而馮正不會，但他也不會否定自己的電影，只是說自己想表達的東西沒表達出來，對不起觀衆。並且，馮正也不是那種死腦筋，認爲自己想要表達的就是好的，他會去迎合大衆的同時，保留屬於自己的東西。
“
“腦溢血，幸虧出血量不大，搶救過來，只是現在人還在昏迷當中。”餘採看着手機，突然道：“唐繼軍的助理剛發過來信息，馮導醒了。”
“希望問題不大。”李曉稍稍心安，生命無憂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過，雖然李曉不太清楚腦溢血的症狀，但是也聽說過一些，後遺症是有的。估計馮導往後的日子要好好靜養了，能否繼續做導演，是個未知數。
......
醫院。
沒有出現其他狀況，李曉一行人來到了馮正所在的病房樓層。
遠遠地就看到病房門外站着幾個人，唐繼軍赫然在列。
李曉徑直走過去，唐繼軍和另外三人站在一起，面露沉重和擔憂。見狀，李曉只是稍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另外三人李曉不認識，餘採看起來好像也不認識，想來應該是馮導的家屬。
“曉曉，真是麻煩你們過來了。”唐繼軍開口道。
李曉擺了擺手，“應該的。”
馮正住院的地方就在京城，李曉又不是有什麼天大的忙，作爲晚輩，於情於理都要過來探望一番。
“這是馮導的妻子，這兩位是馮導的兒子和女兒。”唐繼軍給李曉介紹道。
馮導的妻子眼睛紅紅的，眼袋浮腫，顯然哭的不輕，但禮節還是很周到，向李曉感謝道：“謝謝你過來探望，不過阿正現在又睡過去了，他剛剛醒來記憶不太清醒，所以不方便進去。”
“馮導是我的前輩，我過來探望是應該的，只要人安全就好。”李曉鄭重道。
馮導面色蒼白，正閉眼沉睡，李曉跟着唐繼軍走到觀察窗看了會兒，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人未到聲先至，隔着老遠，孔卓一邊加快腳步走過來一邊面露悲傷道：“怎麼樣？馮導沒事吧？”
“沒有大礙，沒有大礙。”馮正的妻子回答道，看樣子和孔卓是認識的。
“哎，人沒事就好。”孔卓似乎是鬆了口氣，又看向馮正的妻子安慰道：“梅姐啊，你可要注意身體啊，別馮導把身體養好了你卻把身體給熬壞了。我看你一整晚沒睡吧？先回去睡覺吧，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聽到孔卓的話，馮正的兒女也開始勸導自己的母親，他們確實一夜沒合過眼，年輕人還熬得住，但年紀大了還是不能熬夜的。
馮正妻子見這麼多人在，終於是點了點頭，在兒女的陪同下先離開了。
“喲，李曉也在啊，來的挺早嘛。”孔卓似乎這會纔看到李曉，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
李曉沒說話，微笑着點了點頭。
孔卓也不在意，看向唐繼軍說道：“唐總，馮導這樣了，我估計咱們的電影也拍不成了吧？我就是說說，沒別的意思。”
李曉看着孔卓，以前只是覺得他這個人莫名其妙，現在對他產生了點厭惡的情緒。
這種時候談電影的事情，孔卓這人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做什麼事都有其目的，並且是自我型的人格。
唐繼軍倒是不介意，他笑了笑，說道：“我通知你們過來，就是要說電影的事情。雖然現在的情況看來，馮導以後應該是不能再繼續拍電影了，但是我們這部電影還是要拍的，不能浪費了馮導的心血。”
生意人就是如此，雖然唐繼軍和馮正是親密無間的合作關係，票房撲街也是一起撲街的那種，但在這種時候，唐繼軍第一時間還是想先穩住新電影的拍攝計劃。
商人逐利，這沒什麼毛病，唐繼軍現在的做法也只是避免造成損失，畢竟電影已經開始投入成本了，而且還不小。現在不拍或者推遲的話，浪費的錢可不少。
李曉卻有點反感，禮貌道：“唐總我先走了，等馮導醒來我再過來吧。”
見狀，餘採嘆了口氣，孔卓一開口，她就預料道李曉會走，但她也沒攔着。
畢竟李曉年紀還小，看不慣這種情況很正常。
以前餘採帶其他藝人的時候不是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但是她幾乎會把所有會發生的可能告訴給藝人，然後教他到時候怎麼應對，看不慣想走人？
不可能。
餘採根本不可能會給自己手下藝人走人的機會。
因爲他們沒有那個資本，在娛樂圈想和資本硬碰硬？誰給的臉啊？
但李曉有，並且李曉自己可以說就是一個資本，他有這個資格甩臉色。
見李曉打了個眼色乾脆利落地轉身，餘採不知道爲何覺得有點欣慰，笑了笑，說了句抱歉就準備跟着離開了。
“誒，不是。”唐繼軍有些頭疼，連忙喊道：“曉曉你要去哪裡啊？先別走，我......”
“不好意思啊唐總，我趕回去上課，曠課也被老師批評的。”李曉腳步未停，稍稍轉過頭說道。
“嘶......”唐繼軍可是圈內頂級娛樂公司的老總，哪裡這麼被別人落過面子，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脾氣。
還好這人是李曉，要是換做別的藝人唐繼軍估計自己就要不理智了。當場就得給相熟的朋友打電話，封殺這個態度惡劣的藝人！
“呵。”
孔卓只是笑了一下，一點也不意外李曉這番舉動。
他在巴黎的時候已經見識過李曉的脾氣了，年輕人嘛，意氣用事很正常。
孔卓也沒有在唐繼軍面前多說什麼，這時候可不能亂挑事，唐繼軍這會兒正在氣頭上，雖然自己不怕他，但也沒必要把破壞彼此的關係。
“唐總，電影的事情現在聊還是？”孔卓問道。
“下次吧，在拍攝計劃開始之前我會通知你們一起商討，這期間先不要接其他的工作，導演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唐繼軍說道。
“那行，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繫。”孔卓擺了擺手，帶着自己的人離開。
唐繼軍搖了搖頭，一點也不在意孔卓轉眼就忘了自己跟馮正妻子說過的話。他打了個電話，然後走到觀察窗前看着沉睡的老友，嘆了口氣，推門進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
“採姐，我剛剛衝動了嗎？”上了車後，一直無言，李曉有些擔心自己是否惹餘採生氣了。
“嗯，有點衝動了。”餘採點了點頭。
“那你不生氣嗎？”李曉看着餘採的表情。
餘採忽然失笑道：“我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啊，只要你不作奸犯科，好好的做你自己就行了。你有那個本事，採姐也有那個信心幫你撐起來。”
沒想到李曉還擔心自己生不生氣的問題，餘採笑着，心裡有些感動。
“看樣子這部電影唐繼軍是想找別的導演來拍了。”
李曉估摸着唐繼軍的想法，其實這也很正常，唐繼軍畢竟是一個公司的老總，這部電影算是大投資，不能因爲馮正一個人給耽擱了。
馮正現在的情況先不說有沒有能力繼續當導演，即使可以，他的家人也不會同意讓他冒險。
只是李曉很不喜歡這樣的現實，馮正還在病牀上躺着呢，唐繼軍他們就在外面開始聊這些。
這在李曉看來，緩個一兩天，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和合適的地點再聊纔是應該的。
“採姐，咱們的違約金多少？”
李曉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忽然問道。
“不高，一千萬。”餘採想都不用想，直接就說出了一個數字。
合同的細節餘採不說全都記得，但一些重要的條款她全都記在了腦子裡。
一千萬的違約金相對於李曉的片酬來說的確不高，反而有些低了，低到令人髮指的那種。
根據他的人氣、演技、口碑等等綜合條件，李曉現在拍一部電影的市場價最低爲五千萬片酬。
這不是自己哄擡的價格，而是市場給出的反應。
反正餘採就沒見過發過來的工作電影合作有低於五千萬的報價。
所以，違約金才一千萬，真的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這要是傳出去，不知情的人可能都會以爲資本方是傻白甜。
說到李曉的片酬，其實也不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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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沒有演技的頂流，也是差不多的報價，他們甚至沒有李曉的口碑和票房號召力。
市場就是如此，片酬要有一個界限。
圈內倒是有不少陰陽合同，就是明面上的片酬給到了最高，暗地裡還會有其他進項，不過李曉這邊還沒有遇到過。
違約金之所以這麼低，是因爲李曉接這部電影不是固定片酬，或者可以說沒有片酬，採取的是票房分成模式。
總票房五億百分之五的分成，達到十億百分之十的分成，達到十五億百分之十五，達到二十億百分之二十封頂。
二十億的票房分百分之二十看起來倒是挺高的，但這個是扣除成本、稅款還有院線分成後的純利潤。
二十億的票房扣完稅再和院線分成之後能剩個六億多點，再扣除兩億的製作成本也就剩下四億了，百分之二十的分紅大概在八千萬左右，也沒有超出李曉的最高市場價。
這還是最理想的狀態。
這幾年華國電影纔出了多少部二十億以上票房的電影？
馮正前兩部電影更都是虧本，即使有李曉、孔卓等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加盟，也保證不了電影最後能夠賺到多少票房。
李曉也是承擔了風險的，大製作、大牌雲集的電影，票房撲街的例子可不少。
採取分紅的模式是馮正那邊的想法，他想把更多的資金投入到電影裡面，只有一千萬的違約金算是他對李曉的示好。
當然，馮正做不了主，就連唐繼軍也做不了主，這是其他投資方商量後得出來的。
現在很多人都想找李曉拍電影拍電視劇，不是因爲他演技好，而是因爲他可以賺到錢。
分成比例上，投資方們自然會做點讓步。
“一千萬......”
這違約的成本對現在的李曉來說壓力並不大，聽了之後他有點蠢蠢欲動......
一開始之所以答應接這個劇本，只是看在馮正的份上，要說對劇本是否喜歡，自然是中意的，但李曉自己也有很多自己更喜歡的劇本。
現在導演要換了，對孔卓也產生了厭惡的情緒，李曉是真的不太想接這部電影了。
接了這部電影，不止會干擾到李曉的上學時間，進組的時間和蘑菇屋的錄製時間也有衝突。
一個是開心的，另一個是不開心的，李曉在心裡分的很清楚。
“算了，先看看吧。”
李曉搖了搖頭，現在還沒到違約的地步，他也不想隨隨便便就違約。
不過一切都要等馮正醒來，李曉和他談過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違約的話對李曉的心裡負擔不算大，畢竟一開始他之所以答應接這部戲都是看在馮正的面子上。
而且違約只要給了錢，白字黑字寫明白的東西，只要能夠承擔的了代價，也就沒有什麼好指責的了。
只不過李曉不想隨隨便便違約罷了。
……
李曉回到學校上課，一直到中午，收到了餘採的信息，唐繼軍希望可以談一下電影和合同的問題，還有馮正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