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巨蛋體育館。
“各位觀衆,歡迎來到櫻島全國劍道大賽,半決賽的現場!”
觀賽氣氛熱火朝天,解說員激情四射:
“本場對決雙方,是有‘千年第一天才劍客’美譽的千葉助,以及來自吹雪道場的葉織選手!”
“究竟誰能戰勝強敵,與夜見舞選手會師決賽,讓我們拭目以待!”
距離來自東煌的少年英雄,洛何大師斬殺鬼車鳥拯救京都市,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
迄今爲止,他的事蹟,仍在爲多數市民所津津樂道。
而櫻島全國劍道大賽,也在本月召開。
本屆賽事中,最爲矚目的兩匹黑馬,莫過於一路殺入半決賽的兩名少女。
洋溢青春氣息的紅髮少女,以她輕盈如靈蛇的身姿、鬼魅且不按常理出招的劍術,還有那強到不可理喻的雙刀流,贏得了大量觀衆的喜愛。
與此同時,另一名黑髮少女的表現同樣引人注目:雷影流的葉織,御使有妖刀之稱的‘妙法村正’,闖入半決賽。
半決賽上與她對擂的選手,便是便被媒體寄予厚望的千葉助。
擂臺上。
聚光燈照亮屹立在前的長髮男子,四面八方的歡呼聲有若海嘯,在這座京都巨蛋中給人以強烈的眩暈感。
葉織靜靜佇立,腰別黑色劍鞘,手輕放在劍柄末端。
“聽人說,洛何大師一刀斬殺鬼車鳥的時候,你就在現場。”千葉助凝視道。
葉織沒有回話。
“即使是隔着電視畫面,我也能感受到那一招中的鋒芒……你親臨現場,感悟勢必會比我更加深厚。”
長髮男子緩緩擺出架勢,低伏身軀手搭劍柄,丹鳳眼中掠過一絲冷光:“還請賜教。”
同一刻,裁判吹響哨聲。
在這零點幾秒的反應時間內,雙方同時箭步衝出,身形帶動着腰間佩刀抽出,同時劃開迅若閃電的劍勢!
北辰一刀流,將一刀斬的技巧發揮到極致。千葉助更是將此絕學融會貫通,手中童子切表面凝聚一層實質化的鋒利劍意,切斬斷氣流發出‘嗡’的顫鳴聲,須臾間斬至葉織的雙目!
童子切的劍鋒,距離眼皮僅有毫釐之差。
千葉助的動作,卻突然僵持住了。
他的眼底浮現不可思議之色,低下頭來,凝視傳來劇痛的側腹。
腹部被劍鋒劃開傷痕,纏繞着詛咒般的黑色火焰。
這並非雷影流引以爲傲的雷系劍招…而是,被視作不詳的暗系!
下一刻。
兩人錯身而過。
黑髮少女背對千葉助,手中握着一柄泛着黑紅色光芒的妖冶太刀,平靜地道:
“你說對了。”
“什麼,說對了?”千葉助回望一眼,乾澀地道。
葉織輕輕閉目,回憶着白衣青年一刀斬滅鬼車鳥的畫面,輕聲道:
“我的確…感悟良多。”
妖刀村正的詭異之處,不在於它的鋒利,而在於它的精神傷害。
哪怕只要劃開一點傷痕,強烈的刺痛感就會如針扎般折磨着敵人的神經!
咚!
千葉助臉色微微發白,竭力調整着呼吸,卻抵擋不了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兩眼一黑,當場跪倒在地。
萬人聚焦的巨蛋體育館中,觀衆震撼地張大嘴巴,現場迴盪着解說員難以置信的聲音:
“獲勝者是葉織選手!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擊敗了北辰一刀流的傳人!”
現場響起一片譁然。
黑髮少女收刀入鞘,靜靜退場,
選手通道里,迎面撲來一個紅髮身影。
“剛纔那一劍好帥氣,葉織學姐!”
夜見舞差點將葉織撲倒,高興道:“直接把那傢伙給打傻眼了!”
面對熱情的紅髮少女,葉織神色微窘,輕聲道:
“不…主要是,洛何把妙法村正,轉讓給了我。”
“那也是因爲洛何師父看伱和它相性更佳,纔會這麼做的嘛。”
夜見舞理所當然地道:“他脾氣那麼好,不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的!”
“是嘛……”不知爲何,葉織既鬆了口氣,又有些低落。
“決賽是我來和你較量。”夜見舞頓了一下,認真道:“先說好,不準放水…我要憑我自己的本事拿到冠軍。”
“拿到冠軍之後呢?”葉織問。
“那當然是帶上獎品,去東煌拜訪洛何師父啊。”夜見舞慫恿道:“學姐,你知道他家住在哪兒,到時候我倆一塊兒去吧!”
“我……大半年過去了,他家也許地址早就換了……”
“那就打電話問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夜見舞目泛亮光,道:“說起來,我還沒去過東煌…好想去錦都擼食鐵獸啊!”
看着暢想旅行的同齡少女,葉織臉上泛起一絲無奈的輕笑,轉身道:
“走吧,先跟我回家,給你挑決賽穿的衣服……”
“好啊。”夜見舞笑嘻嘻道:“伯母做的飯雖說不如師父,但也可好吃啦!”
“她最近才重新下廚,你得多多鼓勵她……”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遠。
人羣漸漸退場的觀衆席間,不少觀衆目光偷瞄一位身材飽滿的黑袍修女,大吞口水。
即便是修女服也無法掩蓋其誘人的身段,反倒爲這位金髮碧眼的異國修女,增添一絲禁慾系的意味。
這位修女獨自坐在觀衆席上,苦惱地輕嘆。
“誰能想到,看上的男人竟然這般沒用,僅一招就叫人打趴下了呢……”
赫蒂輕聲呢喃:“如果我能讓預言之子也心動,收集聖物,豈不是手到擒來?”
當然,赫蒂也知道,現在是幻想時間。
至此,嘗試獲取慷慨之壺的兩個方案,都宣告泡湯。
不如轉換一下思路,按照教皇陛下的叮囑,協助預言之子獲取聖物……
這時,赫蒂忽地一怔。
教皇發來了新的命令。
尋找的目標是……寬容聖盃?
*
翌日。
櫻島全國劍道大賽,總決賽正式打響。
參加本次決賽的雙方,竟然是兩名天才少女,着實吸引觀衆眼球。
當晚,京都巨蛋座無虛席,氛圍火爆,各家媒體齊齊出動。
直播間內,觀賽人數創下新高,刷屏着支持的選手。
“各位又來學習劍術了啊?”
“明人不說暗話,老夫就愛看美少女打架!”
“我是劍道社團教練,我看兩位選手好像需要賽前放鬆一下……”
“這位櫻島網友請你冷靜一點!”
聚光燈照亮場地,兩名選手已然就位,靜待裁判員的指令。
哨響瞬間,葉織與夜見舞同時亮出刀劍,以驚人的速度箭步殺出!
葉織手持的妖刀村正,一擊即可致命,那直接影響心智的劍招,任夜見舞再大膽也不敢硬接。
而夜見舞的鬼切與蜘蛛切一短一長,蜘蛛切猛地刺出,猶如靈蛇出洞,被葉織反手持劍‘叮’地擋下。同一刻,鬼切勢大力沉的劈落,好似猛虎咆哮殺出!
王階,虎嘯!
“夜見舞選手將二天一流的節奏變換掌握得無比嫺熟!這招虎嘯之斬,頗有力之齋藤的風采!”解說員道。
葉織目光一凜,手中村正捲起一陣藍色劍光,那層劍光好似流動的流水,以巧卸力錯開了鬼切的鋒芒。夜見舞卻又踏步向前,刀劍交匯,發出鏗鏘金屬聲。
兩人不斷進退、刀劍不斷碰撞,激起蒼藍的火星,劍勢交織成密不透風的殘影,看得觀衆目不暇接。
猛然間,夜見舞提膝橫掃,逼退葉織之餘縱身躍起,好似龍捲風一般於空中旋轉,疾風暴雨般接連斬落攻勢!
“這是泰舍流的飛身劍術!一種頗爲胡來、讓身體飛起揮砍的捨身劍術!”解說員道:“葉織選擇以力對抗!”
鐺!鐺!鐺!
葉織橫置村正,抵擋不斷斬落的攻勢。
“光防守可不能贏比賽啊,學姐!”夜見舞大聲道。
“我知道——”葉織的雙目染上一層血色,同一刻,刻在村正上的蓮花妙法庇護住她的心神,“我會正面取勝!”
發生在黑髮少女的變化,震撼在場觀衆。
只見她的皮膚髮紅,頭長利角,彷彿櫻島傳說中的赤鬼!
“這是流傳於雷影流的天賦之力!”解說員道:“相傳,雷影流的創始者名爲‘鬼道雪’,有着掌握鬼道與雷霆的力量!”
“學姐。”夜見舞擺出二天一流的迎敵架勢,笑道:“來吧!”
鬼人少女黑髮飄揚,力量陡然倍增,揮斬出的劍招強行將夜見舞逼退數步。
轉眼間,夜見舞落入下風,被葉織逼入場地死角。
倏地,葉織手中的村正閃耀妖冶的黑紅火焰,劍尖向前,刺出致命的突擊!
所有退路幾近鎖死,避無可避!
夜見舞目光一凝,道:
“學姐,我知道你喜歡洛師父!”
猛地,葉織一驚,呼吸錯亂的瞬間。
夜見舞抓住破綻,避開劍尖,清喝道:
“這就是,二天一流的最強奧義!”
三年前。
“師父,柳生新陰流的最強奧義是‘無刀取’,我們二天一流的奧義是什麼呢?”紅髮小女孩問道。
病牀上,絡腮鬍大漢嚴肅道:“你知道佐佐木劍聖,爲什麼會輸給宮本劍聖嗎?”
“因爲祖師爺的劍術更高明?”小女孩歪頭道。
“錯!”大漢道:“因爲祖師爺耍了詐,讓佐佐木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耍……詐?”小女孩茫然地道。
“攻心爲上,此乃兵法…也是二天一流的最強奧義!”
絡腮鬍大叔臉色嚴肅,抱臂點頭:
“現在,我要教你奧義裡面的精髓……垃圾話!”
畫面閃回。
哐當!
夜見舞橫劍一挑,挑飛葉織的佩刀。
村正插入地面,‘嗡嗡’震顫。
黑髮少女的鬼人化狀態退去,臉色微微發白,呼吸微促。
夜見舞有些羞愧,低頭道:“對不起,學姐……剛纔那招是宮本老頭子教我的,下意識就……”
葉織眼底的迷茫逐漸退卻,平復心神,緩緩道:
“不……是我的心性,還沒有到家。”
旋即,寡言少語的黑髮少女,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祝賀你。”
夜見舞愣了良久,眼底逐漸泛起淚花:“學姐……”
“至少我也學會了這一招。”
葉織微微一笑,道:“必可活用於下一次。”
嘭!嘭!嘭!
現場升起絢爛的煙火。
現場譁然與震動中,解說員激情道:
“讓我們恭喜本屆劍道大賽的冠軍,夜見舞選手!”
“這對勁敵私底下還是好朋友。”
望着彼此握手的兩名少女,另一名解說微笑道:
“賽場上的比拼,不會影響賽場下的友誼,這是多少人羨慕的事情。”
“歸根結底,讓我們再次恭喜,劍道大賽新一段傳奇的誕生!”
*
雲嶺,四合院。
桌上擺着琳琅滿目的菌子宴:油炸松茸、青椒炒見手青、黑松露蒸雞蛋、菌湯火鍋……
洛何用雲嶺特色招待兩名遠道而來的少女。
“所以……”洛何看了眼狼吞虎嚥的紅髮少女,又看向細嚼慢嚥的葉織:“你們就用參賽的獎金,買了直飛雲嶺的機票?”
咚!
夜見舞放下碗筷,暢快地呼了口氣,笑道:“機票可貴了!不過能嚐到這頓菜,就值了!”
葉織輕聲道:“我回雲大有些手續要處理…所以和夜見舞一起過來了。”
洛何感慨道:“你們算是來巧了,再晚兩天,我就要出遠門了!”
“去哪裡?”葉織道。
“去趟北冰洋,有個任務要解決,不過也快。”洛何道。
兩人沒有多問。
夜見舞抹了把嘴,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氣息不俗的瓷壺,擺在桌上。
這件水壺雖是瓷器,但卻散發着玉器的光輝,瓶身的兩個把手好似壺耳,頂部有一圈精美的金屬環。
“這是?”洛何訝然地問。
“這是藏在櫻島皇室裡的【聚寶壺】,我按照約定,給你帶來了。”
夜見舞大咧咧地道:“作爲給師父您的束脩之禮!”
洛何微微一愣。
體內的暴食之刀與怠惰之匙,竟然與眼前這件瓷壺彼此呼應。
“我來之前試過了,把一塊硬幣放進去,能變出兩塊硬幣來。”
夜見舞說:“不過這變出來的硬幣,很快就消失了……算是複製品,不過我覺得對師父您應該也挺有用的。”
洛何理清思路,有些震驚。
這哪是什麼聚寶壺……
分明是七大罪裡的,貪婪之壺!
“行吧。”
洛何暗道:“出海前帶上貪婪之壺,一顆橘子能當成兩顆來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