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很長，也似乎是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小黑終於開口了，聲音很沉重：“公子，我有個疑惑，已經憋了很久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黑以爲這次楚渡可能還和之前一樣，直接一句不當，讓他閉嘴，然而楚渡這次卻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講！”
小黑愣了一下之後，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自己的問題：“公子，爲什麼當年我修爲跌的時候，遭到了兄弟的嘲諷，楚凡修爲跌落，也遭到了兄弟的嘲諷，可是到了你這裡，你修爲跌落，不但沒有遭到嘲諷，反而是被如此多人尊敬？”
聽到他的話，楚渡：……
我特麼也很想被人嘲諷，我也很想被未婚妻退婚，我也想有一個青梅竹馬，但是，我能怎麼辦？
他還以爲小黑沉默了這麼久，是要問出來什麼驚天動地的問題，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問題。
楚渡沉默了。
他想了很久，然後擡起來了頭，看着小黑，說道：“可能是因爲——我不是主角！”
小黑：……
楚渡忽然想了起來，說道：“小黑，我也有一個問題憋在心裡面很久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小黑：“公子請說。”
“你當初花費了三年的時間，潛伏到了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身旁了，應該是有機會殺她的吧，可是爲何沒動手？”楚渡看着小黑的臉龐，認真問道。
他總感覺哪裡不對。
可是到底是哪裡，他卻是找不出來。
妹妹？
聽到楚渡的話，小黑沉默了，眼中一片滄桑，似乎是憶起來了往昔的歲月，良久後他說道：“公子，你可知道，當我修爲跌落，未婚妻退婚，家族滅亡，身負血海深仇的時候，我最想的事情是什麼嗎？是死了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管了。”
楚渡點了點頭，說道：“小黑，你真慘。”
主角果然不是每個人都能當的。
只是，這和他剛剛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他問的明明是那麼長的時間，小黑都在他的仇人身邊潛伏了三年了，怎麼得也能找到報仇的機會吧，可是爲什麼沒有動手？
小黑並沒有解釋，擡起來了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楚渡，道：“公子，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死更加可怕的事情嗎？”
楚渡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道：“這要取決於他們在死前有沒有見過我。”
“公子此言何意？”
小黑詫異道。
“對於見過我的人來說，他們見到了我的帥，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所以說哪怕是立刻去死，大抵也不會覺得可怕，但是於沒見過我的人來說，死當然可怕了，畢竟，一個人要是至死都沒有見到過我，還有比這個更加可怕的事情嗎？”楚渡淡然說道。
小黑呼吸窒了一下，然後立刻道：“公子，這次我有一句話一定要講。”
“沒事，你講吧。”楚渡從牆壁上拔出來了一把劍，在桌子上戳了起來。
小黑：……
小黑心裡面情不自禁想到：“楚風少爺有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公子的臉皮，和我的黑一樣，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我好歹身上還有一塊白的地方，而公子你的不要臉，那就完全不同了，那是純不要臉。”
只是，看着楚渡戳來戳去的劍，小黑感覺這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小黑連忙就轉移了話題，說道：“公子，你錯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而是活着。”
聽到小黑這樣說，楚渡眼中一閃，問道：“小黑，你的意思是，你要是直接殺了你的仇人，這太便宜她了？所以說這三年的時間，你都沒有動手，而是一直在想辦法報復她，讓她比死還難受？”
“公子果然聰明。”
小黑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楚渡臉上堆起來了有些帥炸的笑容，說道：“比如說呢？你想要怎麼報復她？”
小黑沒有任何猶豫，咬牙切齒道：“摧毀她愛的一切，奪去她想要的所有，毀滅她全部的榮耀和自信，將她打落塵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到底是多大的仇啊？
楚渡忍不住問道：“小黑，那她要是愛上你了怎麼辦？”
“嗯？”
小黑頓時就詫異了起來，然後立刻冷笑了起來，說道：“那我就自殺，讓她痛苦一輩子。”
楚渡：……
小黑，你可以的。
這特麼的，老子和你多大的仇啊，你這麼恨我？
楚渡本來想要說什麼，可是看到小黑忽然變得非常地落寞，似乎是有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他立刻就詫異了起來，情不自禁問道：“小黑，你爲何這麼地消沉？”
小黑嘆了一聲，淡淡道：“因爲我今天忽然發現，我這個仇人，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她沒有愛的人，也沒有想要的東西，我完全不知道她有什麼喜好，公子你說，這樣的她讓我怎麼報復她？本來我以爲她可能是一個一心追求力量的人，所以纔對這些世俗的東西沒有興趣，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不是這樣的，她就是一個傻逼，她居然——自廢了修爲。”
楚渡聞言，點了點頭，情不自禁贊同道：“確實，這樣的人的確是有點傻逼，你說這要是正常人，誰閒着沒事自廢修爲……咦，不對啊，小黑，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黑身體似乎是微微震了一下，說道：“比如？”
“比如你這個妹妹居然和我一樣，也自廢了修爲，好巧啊！”
楚渡用匪夷所思地語氣說道。
空氣突然安靜！
小黑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楚渡。
小黑感覺到呼吸很艱難，大口呼吸了一下，順了順自己的胸膛，過了半晌才艱難說道：“不，其實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公子難道你沒有發現，公子你還是很聰明的，而我這個妹妹——她就是一個純正的大傻逼！”
說完之後，小黑沉重嘆息了一聲，露出一種老子已經不想說話，並且你也別說話了的表情。
但是，楚渡可不是這樣的人，他連忙就又向小黑問道：“小黑，你又爲何嘆息？我怎麼感覺你似乎是更加消沉了？”
小黑已經有一種咬牙切齒地感覺了，惡狠狠說道：“因爲我感覺我可能這輩子都報復不了我這個仇人了？”
楚渡當即就詫異了起來，向他問道：“爲什麼？就因爲她是一個沒心沒肺，沒有在意和喜歡的東西，所以你想不到讓她比死還可怕的懲罰了嗎？”
小黑看向了楚渡，一直盯着他看，看了有足足好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在楚渡想要問他想要看到什麼時候的時候，小黑艱難開口了：“不，因爲我永遠不可能戰勝一個純傻逼，他會把我的智商拉低到和他一樣傻逼的水平，然後再用他豐富的經驗打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