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你這位兄弟是個人才啊。”王復咬牙切齒地道。
顧停雲拿着布條比劃了一下,遲疑地道,“要不,我們綁在手上?”
“去掉們。”王復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停雲沮喪地垂下了嘴角。
饒是如此,臨到比賽前一天,陳禾他們還是把所有東西都帶在了行李箱裡。
一羣人坐大巴到的渝北。
魏渡夜裡給陳禾發來視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這場比賽結束,我就回來了。”魏渡的精神看上去比前面好太多。
雖然鎖骨還是很明顯,但兩隻眼睛亮得像在發光。
陳禾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魏渡放柔了聲音,“在緊張?”
“沒有。”陳禾晃了晃腦袋,“感覺像在做夢一樣。換了一年前,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已經走到了半決賽。”
也想不到,自己會認識這麼多的朋友。
因爲一個遊戲,一場比賽,聚友網吧前所未有地熱鬧起來。
從前冷冷清清一個人的日子久遠得彷彿是別人的故事。
魏渡靜靜地看着陳禾,看着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他突然很想馬上回去揉一揉它。
“等比賽結束……”魏渡悄無聲息地握緊了拳,“無論輸贏,我搬回你房間住吧。”
陳禾一怔。
魏渡落落大方地直視着她。
半晌,陳禾點了點頭。
魏渡嘴角幾乎要揚到眉梢上面了。
“傻笑什麼?”陳禾問。
“高興啊。”
“比賽還沒結束,你會不會高興得太早了。”
“沒關係。”魏渡的眼神近乎是溫柔的,“對我而言,我一生中最爲重要的比賽已經贏了。”
陳禾咧開了嘴角,“你這個flag立得不錯。”
魏渡:“……”
比賽當天,璀璨所有人早上七點就起牀了。
每個人手裡都緊緊捂着一個口袋,生怕裡面的東西露出來半個角。
這一路上都是陳遠在負責所有的出行需求。
因此,等陳禾他們收拾好下樓的時候,陳遠已經和大巴車師傅在樓下等待了。
一羣人先在樓下吃了早飯。
王復味同爵蠟地啃着手裡的油條。
就連平時最爲活潑的柚子都在低頭悶聲喝着酸辣粉。
陳遠瞥了衆人一眼,喝了口水後開了口,“大家都很緊張?”
柚子“嗦”地把酸辣粉塞進嘴裡,吸了吸鼻子,“我不是緊張……”
“嗯?”陳遠有些詫異。
“昨晚沒睡好。”柚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王復掛着兩個黑眼圈,整個人都快趴在了桌上,“我也是。”
衆人的目光在王復身上看了看,又落在了柚子身上,然後默默地擡頭看天。
王復和他們相處久了,哪裡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不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收起你們腦袋裡面骯髒的念頭,我和柚子昨晚——嘶——”
王復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扶住了自己的腰。
柚子緊張地託了他一把,“勢力主怎麼了?腰還痛嗎?”
陳禾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王復磨着牙解釋道,“我昨天從牀上滾下來了!”
璀璨衆人點了點頭。
“是真的!!!”王復錘了錘桌子。
“嗯嗯,是真的。”衆人敷衍地道。
王復:“……”
吃過飯衆人上了車。
王復實在受不了一羣人火辣辣的注視,扶着腰走在了最後面。
網上關於璀璨對陣九鼎的討論鋪天蓋地。
陳禾在車上坐下之後,默不作聲地打開了官網,看了一下實時支持率,面無表情地合上了手機。
渝北有凌風的基地,因此一路上都能看見不少關於職業聯賽的海報。
路過方正廣場的時候,巨大的屏幕上投放着璀璨與九鼎對戰的靜態海報,海報下方是實時支持率。
1:9。
璀璨是1。
車廂內,忽然陷入了沉默。
先前還有些輕鬆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陳遠把資料捲成一個話筒狀,湊到了嘴邊,敲了敲椅背,像是一個導遊一眼站了起來,“比賽下午兩點開始,九鼎戰隊賽前分析的時候說挺多的了。這支隊伍將是我們碰到的最爲強勁的對手,他們所有隊員都是從各大職業戰隊的青訓中退出來的,但是——”
“我們跨過了他們,就離職業戰隊更近了一步。”陳遠的目光在一羣人臉上搜尋片刻,最終決定把發言權交給最爲穩妥的顧停雲,“停停和九鼎的隊長**曾經一起雙排過一段時間,可以說,我們對對方的實力十分清楚。”
顧停雲沉默片刻。
一般他不說話的時候,就是在思考。
璀璨幾個人扭頭看着他。
柚子放緩了自己的呼吸,生怕打擾到他。
終於,顧停雲慢吞吞地開了口,“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水平還是有贏的希望。畢竟——”
衆人耳朵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九鼎的運氣一向不太好。”
“……”
顧停雲忙解釋道,“他們是真的運氣不好,特別是**,好不容易進了青訓吧,結果選了鏡花水月,有蕭基在上面壓着,**一直沒有上場的機會。出來組個隊,想打城市爭霸賽,誰知道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該不會……**就是無敵老闆本人吧。”柚子眨了眨眼。
衆人:“不要提那個男人的名字!”
柚子默默把自己縮回了座位上。
“你和**打過嗎?”陸守恆突然問。
顧停雲不由繃緊了上半身,整個人都微微往前一躬。
王復捂住了耳朵,“我突然不是特別想聽你的回答了。”
顧停雲沉下了聲音,“他七,我二。”
柚子扒着手指算了算,“還有一成呢?”
“還有一成落在他當天的運氣上面。”顧停雲苦笑道。
陳禾琢磨了一下,“讓我們默默爲**祈禱吧。”
柚子虔誠地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
陳遠看不下去了,“你們能不能有點電競精神,誰比賽前還搞這種迷信的東西?”
陳禾突然看了過來。
陳遠心裡咯噔一下。
陳禾緩緩開口道,“我今天早上在你房間,發現了一堆菸灰和沒有燒完的符——”
“讓我們一起來喊個口號,爲自己打氣吧!”陳遠立刻打斷道。
柚子在自己包裡拿出了王大帥送的布條,綁在頭上,跳到了椅子上,振臂高呼:“日出東方,唯我不敗,璀璨大佬,一統江湖。”
璀璨衆人默默地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