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洛塵滿臉悲憤的解釋完,柳宮裁眨了眨大眼睛,一臉古怪,愧疚中竟然還帶了那麼一點點兒好笑。
見他一副天塌了似的表情,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羞怯道:“不能……那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呀,如此一來,反而更顯得愛情的純粹呢!”
“只要兩個人能相知相守,就如昨夜那般,就很好啦!”
“我和依依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紅過臉,如今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她。雖然,我已經下定決心,願意爲此承擔一切,可心中總是覺得虧欠,所以纔會出現這樣奇怪的心理陰影吧?”
洛塵聞言,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一臉“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的可憐表情。
柳大丫清雅高潔,一看就是禁慾系,可自己卻是血氣方剛的大好男兒,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如此漂亮的女朋友,卻只能看不能吃……
簡直不要太折磨人了!
“好啦!”柳宮裁挑了他一眼,臉頰羞紅,“反正我是無所謂的……你如果真的忍不住,那就幫我把心結打開。”
“如果能取得依依的原諒,我相信那種奇怪的心理障礙也會跟着消失的。”
“只是,現在她心裡肯定滿是怨恨,而且我也實在沒有顏面見她,要開解的話,只能交給你了。”
洛塵頓時如同抓到了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忙不迭地點頭,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求得小姨子的原諒。
只是他好像忘記了昨晚柳依依哭着離開房間時,那憤恨的眼神。
小插曲很快過去。
雖然其中有很多波折和混亂,但是能夠看到洛塵真正好起來,柳宮裁還是很開心的,整個人的精神頭都與昨日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至於滿臉愁容的王慧君見到自己嘴角掛着甜蜜,一臉沒心沒肺表情的大女兒,差點兒以爲她精神失常了。
當知道洛塵已經完全甦醒,身體健康無比的時候,這位一宿都沒睡好的家庭主婦,高興得直接哭了出來。匆匆忙忙闖進病房,看到似乎又英俊許多的未來女婿,忍不住聲淚俱下。
洛塵連忙起身,把王慧君攙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歲月似乎從未在其臉上留下刻痕以及心靈同樣纖塵不染的中年婦人,一陣感動。
不多時,聽到消息的柳氏父子和洛慕雲也匆匆趕來。
柳振宏老爺子暢快大笑,卻掩蓋不住眼角的溼潤,拍着洛塵的肩膀,真的如同看到了死裡逃生的親孫子一般。
柳毅的黑臉上也少有的掛起笑容,圍着洛塵轉了兩圈,嘖嘖稱奇。
只有洛慕雲彷彿小女孩兒一樣,哭着鑽進洛塵的懷裡,說什麼也不出來了。初時,自然是看到老哥平安無恙,心中激動,後來卻是因爲羞澀了。
畢竟,一個大姑娘當着那麼多人,像小丫頭似的賴在哥哥的懷抱裡,確實有點兒丟臉。
可當時實在是太過激動,眼下想出來卻有點兒抹不開臉面了,還好洛慕雲小姐心比較大,索性把頭埋在洛塵的懷裡,當起了鴕鳥。
等情緒宣泄的差不多了,柳毅纔回歸正題,臉色陰沉地告訴洛塵此次風波的最後結果。
參與行動的十位武警戰士全部犧牲,白羽左腿膝蓋粉碎性骨折,雖然經過醫生全力搶救,仍避免不了終生殘疾的命運。
事件造成的不良影響傳播深遠,即便國家對消息進行了管控,還是有不少流言蜚語傳了出去。
值得慶幸的是,洛塵的身份並沒有曝光,並且在柳毅的堅持下,避免了他被送進實驗室研究的下場。
送往上面的報告裡寫明瞭洛塵意外之中,得到了上古時期的古武傳承,所以最終才能擊斃身體發生變異的黃臉漢子。
不過,至於黃臉漢子的身體究竟產生了什麼奇異的變化,上面卻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畢竟,他死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狀態,所有的疑問都無從查起。
但是,作爲華國有記錄的第一位產生變異的人類,劉振強算是跟着此次騷亂,載入史冊。
得知傷亡信息,特別是白羽的傷勢之後,洛塵的心情也變得無比悲痛,不顧衆人的勸阻,執意要去看望那個加入警隊沒多久,性格有點兒內向的小夥子。
獨自來到白羽的病房外面,卻見走廊裡的椅子上坐着一個蕭瑟的身影。
狄藍雖然換掉了破舊的牛仔褲和灰風衣,穿着一套體面了許多的女裝,可給人的感覺仍舊有點兒流裡流氣,帶着一絲不正經。
不過,那股頹廢的氣質配上其俊秀中透露着嫵媚的容顏,真的極其引人注目,甚至達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
只是,現在狄大隊長正在低着頭研究自己纖纖玉手上乾乾淨淨的指甲,對四周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直到聽見洛塵的聲音。
“你……好了?”狄藍站起身,瞪大了化了煙燻妝似的眼睛,嘴脣微微有點兒顫抖,雙手不由地在褲兜裡摸了摸,隨之又頹然笑了一下。
再見到這位有勇氣又有擔當的女警,洛塵也是心懷大暢,嬉笑道:“怕什麼,想抽就抽吧!看在一同經歷生死的份兒上,這次我就不阻攔你了。”
“切!”狄大隊長撇了撇嘴角,又坐回到椅子上,恢復了懶洋洋的神態,“姐會怕你?”
“我想抽就抽,還用得着你批准?”
“要不是小羽子在裡面……”
狄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病房,忽然說不下去了,俏臉上閃過一絲苦澀。
“這是……白羽的病房嗎?”洛塵問了一句廢話,看着緊閉的房門,心中浮現出一抹歉疚。
“嗯,進去看看吧!”狄藍嘆了口氣,起身開始敲門,“不過,那小子的心情不太好,你有點兒心理準備。”
洛塵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誰呀?”屋內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緊接着白羽的聲音響了起來,“顧菲彤,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我照顧你呀!”
“用不着!咱們非親非故的,我哪用你照顧?快點走!”
“我們是朋友啊!以前你還說我是你的紅顏知己,怎麼就非親非故了呢?”
“我……我那是醉酒後說的胡話!聽過這句話的妹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呢!就你信,怕不是傻子吧?”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顧菲彤!我看到你很煩,知不知道?”
……
洛塵剛想推門,卻聽到屋內的爭吵聲。
白羽話說得很重,帶着滿滿的嫌棄;女生的聲音有點兒輕,帶着明顯的哭腔,卻執拗的鬥着嘴。
洛塵一時間有點兒尷尬,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狄藍卻嘆息了一聲,上前推開了房門。
病房內的佈置大致相似,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躺在那裡,顯得很憔悴,明明在發火,眼睛裡卻閃着悲傷的淚光。
一位個子小巧的女孩兒站在一旁,手裡拿着勺子和飯盒,模樣很清秀,特別是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充滿靈氣。
只是此刻卻溢滿了淚水,氣鼓鼓地撅着小嘴,不時用衣袖擦拭一下眼角。
“洛塵?”白羽見到那個並不怎麼熟悉的身影,神情卻異常的激動,掙扎着想要擡起頭,卻最終滿臉痛苦的倒在了枕頭上,“隊長,你不是說洛塵傷的很重嗎?”
“只是暫時陷入了昏迷,醫生過於悲觀罷了!”洛塵搶先答道,微笑着走了過去,看着僅僅過了一天時間,就變得有點兒形銷骨立的暖男,心中很不是滋味。
顧菲彤見二人進來,連忙站起身,低着頭擦了擦眼睛,揚起一個禮貌的笑臉。
狄藍衝她點了點頭,正待說話,白羽立着眉毛又呵斥起來,“顧菲彤,我的朋友來了,你能不能出去?”
“好!”顧菲彤連忙將盒飯蓋好,放進保溫桶裡,輕聲道:“那我現在門外等着,等下再餵你吃飯,不然都涼了。”
“你滾遠點好不好!”白羽的眉毛止不住的一陣跳動,咬着牙吼道。
顧菲彤的眼淚頓時涌了出來,強忍着啜泣,快步離開了房間,並輕輕帶上了房門。
洛塵一時間有點兒手足無措,白羽的性子向來溫和陽光,爲什麼要當着外人對一個如此漂亮的小姑娘發這麼大的火?
狄藍皺了皺眉,神情有點兒不悅,可最後也說不出什麼訓斥的話,只是嘆了一聲道:“小羽子,你這招並不怎麼高明。”
“菲彤你們兩個幾乎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現在要用言語擠兌走她,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而且,你這麼做,不僅傷害了她,自己心裡就好受嗎?”
那個小巧玲瓏的女孩兒離開房間之後,白羽臉上的兇惡一下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悲傷和愧疚,眼圈止不住就紅了。
喃喃道:“我不管,反正她不能嫁給一個廢人,哪怕那個廢人是我自己!”
“你這是何苦呢?現代社會,失去一條腿又不是失去了謀生的能力!以後,你完全可以轉成文職工作,一樣可以有很好的生活啊!”狄藍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句與自己的氣質並不相符的話,可見愁到了極點。
“但是,那始終是一個忽視不了的缺點,我不能容忍這樣的自己跟菲彤在一起!我不想她遭受非議的目光。”白羽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滿臉痛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