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我臉上的表情給驚住了,拉登大叔看着我張了張嘴,片刻之後嘆了口氣,有些惋惜的說道
:“看來,我好像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了。”
拉登大叔的話讓我心裡面泛起了一陣不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開始在我的身子裡蔓延起來,這時候我繃緊着神經,看着他聲音有些發顫的開口問道
:“什麼意思,到底什麼意思?王佳慈她身體怎麼了……好好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時的我已經有些慌了神了,身子裡像是被引爆了炸彈一樣,理智也開始從我的體內一點一點的消散着。
而聽到我這種語氣拉登大叔並沒有生氣,他只是很平靜的看着我,半天沒有吭聲。
他的沉默讓我剛加的緊張,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置身於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暗當中一樣,四面八方涌過來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恐懼感。
終於過了好一會,拉登大叔看着我開口說道
:“既然她沒有告訴你,那就說明她可能不想讓你知道吧……”
“有些事情,知道了真相也許並不會讓人高興,反而會更讓人有更多的煩惱.”
說到這裡拉登大叔停頓了一下,又緩緩的說道
:“還是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有,你要沒什麼事就關了燈走吧……”
拉登大叔的一番話讓我空白的大腦總算是恢復了一些正常,我聽出了他這話當中的深意,當下猛的搖着頭,神情也有些慌張的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她身體怎麼了,你知道些什麼你告訴我吧……求你了.你告訴我吧……”
說着說着自己的語氣忍不住就祈求了起來,這一刻我已經徹底的慌了,所有的感官都像是失去了功能,所有的思維,都雜亂的交織在了一起。
看到我這個樣子拉登大叔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的表情,他看着我,眼神分不清是同情還是漠然。
不過過了小片刻,就聽到他嘆息了一聲,開口說道
:“你是她男朋友麼?”
拉登大叔的話讓我馬上擡起頭來看向他,只見他頓了頓,又補上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在她退學前……你是她男朋友嗎?”
聽到拉登大叔這樣問我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愣了幾秒種,我還是衝着他點了點頭。
見到我點頭了拉登大叔這才又露出惋惜的表情來,只見他看向教室中央,緩緩的說道
:“好久之前,我看到過她一個人在這裡畫畫,我問她她說想要畫好了送給別人,她送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我沒想到拉登大叔竟然知道這麼多,雖然此時的我有些
焦急,但想了想還是又點點頭。
他嘴裡說的肯定是很早以前了,而那幅畫,一定是王佳慈送給我的那副畫了。
我不知道他這個時候還問我這些幹什麼,這一刻我的腦子裡全都是他剛剛說的話,剛剛說的那句關於王佳慈,身體不好的話。
而見我點頭之後拉登大叔表情又恢復了平靜,他重新打量了打量我,隨後又問道
:“這麼說,她退學的原因也沒有跟你說了?”
聽到拉登大叔的話我皺起眉頭來,先是搖了搖頭,但又馬上點了點頭說道
:“她……她不是出國了麼?她跟我說……她要搬家了……去國外了……”
不知道爲什麼說這話的時候我突然間沒有了底氣,我心裡面隱隱約約的意識到……王佳慈並不是簡單的出國那麼簡單了。
果然聽到我這麼說拉登大叔的表情有些同情起來,他盯着我,緩緩的說道
:“如果知道她是對你這樣說的,那我肯定不會多嘴了……”
“雖然我很不想告訴你,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真相吧……”
說到這裡拉登大叔又頓了頓,隨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個孩子身子一直不太好,醫生說過她,是很難活過20歲的……”
拉登大叔這話對我來說就像是突然間炸開的驚雷,我瞪大了眼睛,只覺得自己的四肢開始麻木起來,大腦裡也不停的嗡嗡作響。
此時的我就像是被黑暗瞬間吞噬了一眼,一股涼意順着我的腳底直往上涌,涌遍了我的全身,最後彙集在我的心裡。
似乎料到了我會有這樣的反應,說完以後拉登大叔就閉上了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而我過了好一會,表情才慢慢收攏起來,看着身邊的他眼神有些虛散的說道
:“什麼活不過20歲,你是在說王佳慈麼?你是騙我的吧?她怎麼會身體不好……你騙我的是不是?”
這時候我的語調聽起來特別的怪異,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爲什麼會用着這樣的語調。
然而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心口像是裂開了一樣一陣劇痛,我的腦海裡出現了那陣子王佳慈臉色發白的捂住自己胸口時的樣子,這冒出來的畫面讓我手心裡面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我的雙腳也像是沒有了知覺一樣,只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發軟。
這時候一旁的拉登大叔聽到我這樣說,臉上同情的表情更加明顯了,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接着說道
:“我沒有騙你……也沒有騙你的理由……她出沒出國我並不知道,但是這一陣子,她的身體好像越來越不好了……”
“她的心臟……從她一生下來就跟正常人的不一樣,所以……她揹負着很多沉重的包袱……”
說到這裡拉登大叔又看了看我,接着開口說道
:“也許她不告訴你,是不想你爲她難過吧……我能在這裡碰到你,可能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拉登大叔說完這話以後臉上露出了有些自責的表情來,似乎是分不清自己告訴我這些事情是好是壞。
而此時的我徹徹底底的如同石化了一樣,我的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挪動,就連嘴巴也是張大着,卻沒辦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這時候的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萬念俱灰,身子裡所有的知覺都消失掉了,就連呼吸,也彷彿停止住了。
見到我這樣的反應,拉登大叔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開口說道
:“想開點,一會走的時候記着把燈關了……”
說完這話就見他轉過了身子,朝教室門外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背影消失的門口,外面的雪花依舊不停的飄落着,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猛然間驚醒過來,僵硬的四肢動了一下,隨後急匆匆的朝教室門外跑了出去。
我不能相信他剛剛說的那番話,我不能相信他的那些什麼心臟不好活不過20歲的話,一定是王佳慈騙過他,一定是當初王佳慈爲了好玩纔會對他說那樣的謊。
想到這些我快步的往樓下追去,我要攔住他,我要從他嘴裡問個究竟,我要聽到他說剛剛自己的話都是騙我的,都是他聽到別人謠傳的。
然而雖然腦子裡面是這樣想,可自己的情緒怎麼也有些控制不住,心口像是被紮了一把鋒利的尖刀,每一秒鐘,痛苦都從那裡往我的全身擴散着。
就這樣我幾乎一路狂奔的跑下了樓,就在我剛剛衝出教學樓門口的時候,也許是因爲臺階上面沾了雪,我一個沒站穩,就感覺到腳底一滑,整個人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很快自己摔進了雪地上,雖然不疼,但還是有冰涼的雪花順着我的領口滑進了我的身子裡。
這猛的傳過來的涼意讓我全身一顫,我狼狽的躺在地上,眼前浮現出了王佳慈好看的面容,耳朵裡也彷彿響起了她細細的聲音,輕聲的詢問着我“小小銘你沒事吧~?”
但下一秒鐘這一切都消失掉了,耳朵裡面剩下的,只有王佳慈很早以前對我說的那句
:“我啊……比任何人都不想從小小銘的身邊離開呢……可是……我沒辦法繼續在你的身邊待下去了……”
這聲音讓我一下子紅了眼眶,心臟像是被人用力的揉成了一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