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夕?
那個當時喜歡着謝右,設計陷害了呂熙寧的……伊夕?
凌溪泉懵了。
她不知道用“設計陷害”四個字形容一個年少無知的女孩是否妥當,但她對伊夕的印象,就只停留在徹底讓呂熙寧和謝右陌路,以及目睹了呂熙寧不小心推下秦左的片面記憶。
平心而論,這些都算不上什麼好印象。
但是……
她模模糊糊地記得,當時蘇宇藍喜歡的女生,好像就是伊夕吧?
回憶一旦裂了一個口子,能慢慢想起來的事情,似乎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她怎麼會在這裡?
看上去不像是偶遇。
心思百轉,臉上卻只是稍稍一愣就禮貌地笑着迴應,“我記得,真巧啊。”
伊夕微微一笑,轉而看向葉清庭,目光在他手上的ct片上停留片刻,笑語盈盈地說,“蘇宇藍在裡面等你,你過去吧,我和凌溪泉還有話要說。”
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葉清庭卻沒有動,淡淡地看着伊夕。
“我?”伊夕似笑非笑地說,“葉清庭,我可是聽了凌溪泉的事情,好心來幫你們,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我不該出現在這裡?”
他不置可否,“謝右知道嗎?”
很答非所問的一句話,伊夕卻莞爾,“你覺得呢?”
男生沉默了下來,凌溪泉莫名其妙地看看伊夕又看看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初中的時候,他和伊夕的關係還沒有和自己的近,可爲什麼這簡短的幾句對話,卻給她一種私交甚篤的感覺?
暗自疑心着,葉清庭已然開口,“小溪,那你在這裡等我吧。”
她一愣,擰起眉,“我要和你一起去。”
“凌溪泉,你放心吧,蘇宇藍不會爲難他的。”葉清庭正要說什麼,伊夕搶先出聲,“這麼久沒見,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呢。”
我們很熟嗎?
凌溪泉很想這麼回她一句,可毫不留情的話語到了嘴邊,就成了深淺適度的微笑,一邊指了指自己腦袋上包得厚厚的紗布,“你應該也看出來了,葉清庭手裡拿的是我的ct片,所以……”
“我知道,你想聽劉教授的是怎麼說的。”伊夕笑着說,“但今天只是診片而已,不急在一時。”
聞言,凌溪泉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伊夕這是明顯有話想對自己說,可她們之間,從來就是毫無交集,她和自己,又能說些什麼呢?
這麼想着,她看向葉清庭,“那好吧,我在這裡等你。”
“好。”男生的脣角勾起淺淺的笑意,轉身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瞥了眼一旁笑容可掬的伊夕,脣邊的笑意略有收斂,又很快若無其事地離開。
很快,挺拔清雋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凌溪泉這纔看向伊夕,客氣地問,“伊夕,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伊夕沒有回答,卻是微微一笑,“我記得以前,那邊有家很好喝的冷飲店,想嚐嚐嗎?”
凌溪泉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說了聲“好”。
沒想到走出地鐵站,伊夕左右張望了許久,神色卻變得有些悵然若失,“已經不在了啊。”
“什麼不在了?”她順着伊夕的目光望去,是一家隨處可見的連鎖便利店,透過寬敞明亮的落地窗,可以依稀眺見幾個客人在收銀臺前排隊,心下了然,又不由驚訝,“這裡本來開着一家冷飲店嗎?”
“是啊。”伊夕目光遙遙,似乎在透過落地窗看某些更遙遠的東西,嘴邊上揚起一絲弧度,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感傷,“上次來這裡,已經是三年前了,謝右就是在那裡對我說,他想和秦左在一起。”
什麼?
凌溪泉驚訝地張了張嘴,卻見她展顏一笑,“走吧,要喝點什麼我請你。”
但最終她只是買了一瓶礦泉水,並謝絕了伊夕請客的意思。
她不喜歡欠別人的,哪怕只是一瓶礦泉水。
伊夕也沒有在意,走出便利店,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點亮繁華的市中心,馬路上還是人來人往,帶着或悠閒或愉悅的愜意神情。
秋季的晚上適宜踱步散心,但頭上頂着顯眼的紗布包紮,凌溪泉實在沒什麼心情,於是側頭,看了眼走在旁邊,嘴邊銜着笑的女生,開口道,“伊夕,我想我應該對你說聲謝謝,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幫我?”說完,她歉然笑了笑,“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很疑惑,因爲我們以前……好像沒什麼交情。”
“可能是因爲,羨慕你吧。”
“什麼?”她一怔。
伊夕笑了,“你受了傷,很多人都擔心呢。”
她疑惑了,“就因爲這個?”
“還有就是,謝右讓我幫你。”
“謝右?”
回想起伊夕方纔說的話,凌溪泉詫異地問,“你和謝右……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男朋友。”
她倏地停下腳步,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伊夕也跟着站定,眼底閃着一絲狡黠,“準確的說,他是我的前男友。”
她鬆了口氣,卻又覺得不可思議,“原來是這樣啊……”
“嗯,我這次回來,就是爲了他。”
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凌溪泉一愣,試探地問,“你是說,謝右找你回來幫忙?”
“不,他找我幫忙,是知道我回來以後。”伊夕轉向她,嘴邊的笑意氤氳着一絲苦惱,“我大學是在韓國讀的,本來想着在他訂婚前回來的,他卻故意給了我錯的時間。”
啊?
什麼意思?
凌溪泉微微皺眉,不知道伊夕這句話的意圖,也不敢貿然接話,伊夕卻好像原本就不打算聽到她的迴應,嘴邊的笑意揚了揚,勾起了一道高深莫測的弧度,“不過我聽說還是有人去了他的訂婚宴搗亂,不知道你那天在場嗎?”
“我不是很清楚。”她謹慎地回答。
“是嗎?我聽說,搗亂的那個人,還是我們的老同學呢。”伊夕對她的回答有些驚訝,很快含笑說,“你們當年關係很好,還是同桌呢。”
“伊夕,有什麼話直說好嗎?”她定定地望着對面女生,直白地說,“剛纔你不讓我進去,說有話對我說,就是爲了說呂熙寧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