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韶華綻放
夜晚，十一點多，古時稱之爲子時。
鄉下老家自建小樓二層西側臥室。
方毅坐在椅子上，前面是電腦桌，剛剛調和好心態，正在摒除一切雜念。
“自我三年前偶得陳樸先生手稿《陳先生內丹訣》至今兢兢業業修煉，卻始終無法完成降丹，難道修仙真是古人杜撰？”
方毅心中又起波瀾，始終不能靜心。
自古以來，長生是人類夢寐以求至高理想，任憑王宮貴胄亦不能免俗。
方毅也不例外，早年上學時看過無數本修真小說的他一直有一個長生夢。
歲月如白駒過隙。
一晃二十餘年過去，自己依舊是芸芸衆生一員。
被社會打磨的棱角平了，卻未曾放棄過長生夢。
尤其三年前去青城山旅遊，偶然得到一本叫做《陳先生內丹訣》秘法，更是讓方毅以爲自己虔誠感動上蒼，故而送來長生機緣。
然而三年來勤勉不怠，依舊無法完成功法第一轉“降丹”。
方毅失望極了的同時開始質疑自己，“莫不是我沒天資？”
又或者……
哪裡出錯了？
他今晚總感覺心緒不寧，無法摒除雜念進入修行狀態。
方毅冥冥之中有預感，今晚好似會發生什麼大事。
“最後修煉一次，若還不成，那就……放棄這虛無縹緲長生夢吧！”
耗時三年無進展，方毅的耐心也快磨盡了。
或許是放下執念，他渾身輕巧，雜念盡去，腦袋裡開始回憶功法。
“首先，練功選在每日當地子時初，先少量飲食，避免過飢、過飽，洗漱定神，調和心緒，排除雜念，這些準備工作我都做好了。”
方毅一邊回憶，不由自主盤膝而坐。
這些舉動這三年間重複了無數遍，嫺熟到猶如吃飯喝水。
隨即，方毅閉目存神，調節着呼吸均勻出入，然後再舌頭倒卷定住舌根兩竅，即頜下腺導管。
因爲用舌根定住兩竅屏住呼吸。
以往進行到這一步便無法再繼續。
功法中說明，當閉住呼吸之後，漸漸會覺得左右太陽經有兩道氣從大牙根衝上貫兩太陽穴，再入頂門，能感覺到兩氣相交合，這纔是運行功法的一個小週天。
方毅連氣都感覺不到，還怎麼繼續修煉下去？
不知道今晚是否因爲放下執念。
他居然真感覺到了有兩道氣從左右太陽經誕生。
如若平時，他一定會欣喜若狂。
可方毅完全沉浸了進去，心中只有純粹修行念頭，哪裡還有半道其他雜念？
這兩道氣從大牙根衝上，來到太陽穴，又徐徐朝着頂門蔓延了過去。
“舌下四竅，兩竅通心，兩竅通液，一轉之功似寶珠，山河宇宙透靈軀。”
方毅心中流淌着功法口訣。
漸漸地，他感覺兩道氣相交合了。
方毅緩緩地張開眼睛，按照功法這是一個小週天，待會還要進行兩次。
稍加休息之後，他又繼續剛纔的舉動，每次都是等到氣到了泥丸宮就停止。
終於，三次完畢。
本來這時候應該休息，下一日繼續修煉。
然而第三次行氣之時，方毅突然感覺到頭頂上方有一股涼爽的感覺灌入。
旋即，氣從泥丸宮流入腦海之中，沿着喉嚨穿透到了夾脊，最後一路來到了尾閭。
“咦，這不是應該第一次行氣成功之後，再過幾天才能做到的嗎？怎麼我現在做到了？”
方毅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因爲此刻到了修行緊要關頭，他顧不得多想，只是按照《陳先生內丹訣》所述功法內容控制氣。
當這股氣來到尾閭後，又發生了一系列變化。
隨後，又是一陣涼爽的感覺從頭頂上方傳來，這股氣向前來到膽臍。
方毅感受到胸中溫煦舒暢。
按照功法的介紹，這是真氣下降的徵兆。
這還沒完，這股氣沿着小腹往上來到了心臟。
他感覺心中溫煦微動，就好像心臟活了。
這股溫氣又從心向上，過了十二重樓，來到舌下。
方毅口中微覺苦味。
他暗暗思索道：“這就是膽氣生升，陰陽調和，內丹將降的徵象。”
此時他變得謹慎起來，因爲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一般修煉此功法在練功之時都要防止被人或者動物驚擾，不然容易出現突然氣行感覺身形漸漸變大、精神興奮甚至是出現幻覺房屋人物山河都在自己身體裡。
這也是爲何修煉要選擇在夜深人靜子時的原因之一。
……
與此同時，外界同樣在上演一場神奇。
夜色層層籠罩伸手不見五指夜幕下，肅殺嚴酷的秋風撕裂寧靜。
沒有皓月，不見星辰。
萬家燈火在午夜子時漸漸褪去了五彩斑斕光華與夜幕融爲一體。
一棟陳舊樓房上方半空莫名出現火光，忽明忽暗，頻率與人之呼吸相近，只是微弱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忽然，南方三四百米遠大運河岸邊一座小廟猛然竄出一道沖天虹光。
這道筆直長虹一般的七彩光芒奇妙極了，明明只有拇指粗細，卻貫穿在天地之間，就算天上任何猛烈的罡風都難以吹散，似乎要把天地都撐起來。
這道虹光較黯，期初肉眼都很難捕捉。
但幾個呼吸後，那長虹光芒大作，幾乎鋪天蓋地，宛如大海中的巨浪朝着火光撲去。
這還沒停息，虹光瞬間發生變化，鋪捲開來，融合在天空中的白雲當中，竟讓白雲變成了彩雲！
天空立刻被遮住！
彩雲斑斕，滾滾籠罩在陳舊樓房上方。
恐怖的場景好似天都要塌陷了一樣，令人膽戰心驚。
彩雲狂卷！
怒濤驚浪！
整個小樓方圓一里天空，似乎都被這滾滾斑斕包裹住了一樣。
瞬息之間，火光即將熄滅。
就在此時，彩雲漸漸分開，正中心一道虹光驟然瀰漫開來。
被遮擋的星光匯聚。
當星光水滿則溢之時，宛如銀河崩塌傾斜而下，朝着火光滾滾而去。
星光所到之處，把小樓自上而下，一直到地底深處都籠罩了個結實。
四周具是星光，莽莽漠漠。
那火光好似得到了燃料，劇烈燃燒，愈來愈輝煌。
最後隱隱半邊天都被燒紅。
若是有人遙遙眺望，會發現這道火光精妙絕倫極了，宛如道人盤坐，並且在這巨大的火光人影左胸膛部位有一團明亮地火球在燃燒。
這團火球的光芒耀眼如輝。
突然間升騰而起，化作一輪紅日。
緊接着，這輪紅日好似遭到莫大力量的拉扯，朝着下方墜落。
呼啦！
紅日墜於淵，發出“嘩啦”聲。
水火交融，陰陽和合。
那輪紅日漸漸褪去火光，化作一團純潔無瑕地光亮，靜靜地懸浮在火光人影身中。
當這團光亮歸位，莫名地散發出無數如同小溪般的明亮光線遍佈火光人影周身每一處。
火光人影“睜開了眼睛”。
星光也隨之消散，若不是長虹依舊屹立在天地間，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方毅正在經歷着一場奇蹟。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超脫了肉身，莫名浮現在虛無之中。
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不遠處小樓二層臥室裡，自己的肉身正盤膝坐椅子上。
屋子裡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衣櫃、電腦桌、窗簾乃至牀底下有幾隻不知名小蟲的爬動都清晰可見。
方毅的“目光”彷彿擁有了透視功能一般，能夠穿破厚厚的牆壁。
環顧四周，今晚的夜格外漆黑，若是肉眼，恐怕前方兩米處有什麼都看不清。
然而方毅卻看的非常清晰。
兩顆水杉樹樹杈鳥窩裡兩隻麻雀互相依偎、河對岸樓房二樓那對中年夫妻嘿嘿……
乃至……風流、河水以及一切物質構成的粒子！
最讓方毅驚訝的是，他能觀察到這些粒子連成一條條“線”，相互交織在一起，宛如一張張小小的蜘蛛網構成了一張巨大無比的網，蔓延到了天際乃至無盡星空的宇宙深處。
彷彿，他參透了物質的本源。
無比壯觀，巍峨宏大。
方毅不由驚歎。
同時，他心中產生無盡疑問。
忽覺心頭一團光亮如日墜於下丹田之中是內丹下降的體現。
《陳先生內丹訣》第一轉對降丹描述爲：有消百病、增體力的效果。
在古代，若是能修煉到這一步便算是金丹初成，可稱之爲金丹真人。
而就在剛纔，經歷三年苦修，方毅終於達到了這一步，這才讓思維超脫於肉身，浮現在虛無之中，這在《陳先生內丹訣》中又稱之爲神魂出竅，乃是丹道達到一定層次才能擁有的超自然能力。
這些都沒什麼疑問之處。
有疑問的是自己今晚和這三年之間並無區別，只是打坐練功毫無進展，明明就要收功了，突然間周身好像被外力灌注了一大團強大能量，硬生生凝結出了金丹。
“到底怎麼回事？”
方毅有些想不通。
可他還未來得及細想，一道炙熱的虹光襲來，竟然將他辛辛苦苦修煉三年而成形如露珠的金丹包裹倒卷而出，急速朝着南邊河岸邊墜去，緊接着便不見了蹤影。
方毅大愕，自己剛修煉出來的金丹被人奪了？
他頓時又驚又怒，再也顧不得細想，思維一動，緊跟而上，瞬間出現在紅光附近。
低頭一看，下方赫然是村子裡唯一一座神廟，裡面供奉的正是黃大仙。
“難道廟裡也有修煉之人，趁機奪了我金丹？”
方毅心急如焚，再次思維一動，想要闖入神廟中。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在他靈魂深處爆開！
這聲如雷鳴響，卻又有些不同之處，更像是某種動物的吼叫。
讓方毅感覺到可怕的是，這道吼聲似乎對他的靈魂具有一定破壞力，只是剛纔的一聲吼叫，他的“思維”險些穩固不住分裂飄散在四周。
“好可怕的吼聲！”
方毅不敢覬覦神廟了，思維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肉身所在的地方退回去。
下一刻，臥室裡的他猛然張開眼睛，漆黑的臥室裡莫名閃過一道“精光”，隨即便熄滅了。
“剛纔是什麼吼聲，居然如此的可怕？”
方毅有些驚疑不定，驀然想到《陳先生內丹訣》中介紹過龍吟若雷，“難道……剛纔是龍吟？”
剛一誕生這個想法，他便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世上哪來的神龍？
可是隨即方毅又疑惑地自言自語道：“難道真是神龍？”
既然按照《陳先生內丹訣》闡述自己都是金丹真人了，甚至他還能神魂出竅，世間有龍有何奇怪？
“神廟距離我家並不遠，就在南方河岸邊，現在我就起身去看看，到底是誰奪我金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