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張瑧拖着伊洛再次出發了。
至於雷昂、邱卡特,也被張瑧用烏金絲帶纏住腰身,隨意的拖着。
反正他們都是靈級四品,只要心腦沒有遭到毀滅性破壞,就死不了。
斷手斷腳斷脖子,磕磕碰碰流血之類的都不算什麼。
伊洛又成了失魂落魄的樣子。
之前是因爲接受不了族人、師父都要殺她,現在則是恨自己怕死怕被羞辱背叛了羽人種族。
雙重打擊之下,哪怕伊洛是靈級強者,這時也心若死灰。
張瑧對三人的狀態毫不在意。
他現在留着三人,只是爲了防止伊洛說謊,順帶用三人做誘餌,將阿索釣出來···
因爲帶着三個人,還有一隻靈狐,張瑧速度到底被拖慢了下來,走了一天多的時間,纔到伊洛所說的地方。
看着兩邊崖壁高達百多丈的山澗,以及腳底嘩啦啦的溪流,張瑧問道:“這就是你們通過暗神門過來的位置?”
伊洛不吭聲,彷彿木頭人。
張瑧一笑,“不答我話?非要逼我用手段嗎?”
伊洛到底沒有真正的自閉,聽到這裡終於醒了似的,看了張瑧一眼,點頭道:“是。”
她嗓子十分乾澀,聲音好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
張瑧再去看雷昂、邱卡特,見兩人都一副要生吃了伊洛的神情,不像是作僞,便暗暗點頭,心道:這伊洛應該沒說謊。
於是,他將阿索、邱卡特、伊洛三人都扔到山澗裡,自己則在陰涼處找了個塊大石頭,躺在上面睡起了覺。
大約睡了幾個小時,張瑧纔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
他暗暗給白雪使了個眼色,道:“小狐狸,你在這兒看着他們三個,我出去獵點野味兒回來烤着吃。”
雖然沒有語言交流,但張瑧相信,以白雪的聰明,肯定知道他那個眼神的意思。
果然,小狐狸也使了個類似的眼神,點點頭道:“您放心吧主人,我一定會看好他們三個的。”
張瑧不再多說,臨走的時候在伊洛纖細、柔韌的腰肢上掐了一把,讓伊洛再次回魂似的跳開好遠。
見此,張瑧哈哈大笑,化作一道風影消失不見了。
伊洛四處張望,瞧不見張瑧,鬆了口氣,癱坐下來,再次失去靈魂。
過了沒多大會兒,之前彷彿昏迷了的雷昂、邱卡特就先後有了動靜。
雷昂踢了踢邱卡特的小腿——都幾個小時了,他被打斷的腿雖然沒完全恢復,卻也好了大半。
邱卡特則翻過身來,也順便踢了雷昂一下。
雷昂給邱卡特使眼色——他先往白雪方向示意了下,再往伊洛的方向示意了下,然後又往空地方向示意了下。
邱卡特一看就明白了。
雷昂讓他示意伊洛去對付白雪,他們兩個則趁機逃跑。
邱卡特微微皺眉,搖頭。
雷昂不解——他本來就不喜歡動腦筋,現在更覺得肢體交流太費勁兒,簡直比斷翅膀斷手都難受。
於是他壓低聲音,用羽人語言道:“必須趁這個機會試一試,不然等那個惡魔回來就沒機會了!”
邱卡特還是搖頭。
“你母親的到底什麼意思?!”雷昂瞪眼,捲曲的虯鬚彷彿炸開來。
邱卡特不得不說話,也是用羽人語言,“你不會覺得那個惡魔是故意給機會讓我們跑嗎?他就是想讓我們去找阿索殿下。”
“我們逃,但不去找阿索殿下不行?”雷昂挑動着眉頭道。
雖然阿索讓衆人稱呼他爲皇父太上皇,但這個稱呼實在太拗口,不是當面的話,羽人們還是習慣稱呼他爲阿索殿下。
見旁邊的白雪雖然偶爾看一眼,卻似乎兵不明白他們再說什麼,也沒有阻止的意思,邱卡特便也放心與雷昂交談。
他道:“你能想得到,你以爲那個惡魔想不到?總之,他想讓我們跑,我們偏偏就不跑。”
雷昂被說得愣了愣,然後忽然道:“你是捨不得你的漂亮女弟子吧?”
伊洛似乎又回了魂兒,看了過來,神色莫名複雜。
邱卡特似乎被惹惱了,一腳踢到雷昂身上,踢得雷昂橫移出幾丈遠。
雷昂似乎也被惹怒了,翻起來像蛤蟆一樣跳躍,用肩膀撞擊邱卡特——他的頸骨還沒完全好,不好再用頭錐。
邱卡特被撞了個正着,一下子橫移到伊洛旁邊。
這時白雪張嘴露出兩顆可愛的雪白獠牙,脆聲喊道:“不準打架!”
幾乎是同時,邱卡特也看向伊洛,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喝道:“動手!”
伊洛下意識地聽從了邱卡特的命令,縱身直撲向白雪。
她看出來白雪實力比她強,但還是這麼做了。
於此同時,邱卡特也凝聚出一杆風刃鑽槍,直刺向白雪。
另一邊,雷昂則用還沒完全好的腿,連連踢出四五個被他暫時金屬化的大石頭,如炮彈一般射向白雪!
白雪彷彿被嚇了一跳,施展冰屬超能凍結周圍的同時,也向其他方向飛跳躲避。
眼見只能躲掉風刃鑽槍,悠忽之間它身形變大,雪白的尾巴一分爲三,啪啪啪地連續抽打,不僅抽打掉那如炮彈般射來的金屬化石頭,也抽得伊洛反撞向地面。
然而當它落地再看向邱卡特、雷昂方向時,卻發現一股狂風已經卷着兩人向另一個方向跑不見了。
它化作一道殘影就要追過去,伊洛卻再次彈起,駕馭着狂風,撞到了白雪身上。
白雪雖然體重略微超過伊洛,但因爲在半空中,還是被伊洛一下子撞得跌落地面上。
落地之後,白雪索性不再追邱卡特、雷昂兩個,而是露出獠牙慢慢靠近伊洛,威脅着道:“愚蠢的羽人,你的族人先是要殺你,現在又利用你擋着我,好讓他們逃跑,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恨嗎?”
伊洛臉色冰冷地道:“我背叛了羽人族,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白雪收起獠牙,一隻毛茸茸的尾巴如大棒般掃過來,一下將伊洛掃得吐血橫飛出去。
然後它一下子跳到伊洛身上,將她壓在地上,冷笑道:“還真是愚蠢呢。”
伊洛吐了一口血,知道不是白雪的對手,索性露出一副任由在宰割的樣子,不再說話。
白雪卻是收起了多出的兩隻尾巴,又變回先前那副較小可愛的模樣,蹲坐在一塊乾淨的山頭上,慵懶地用舌頭梳理着潔白的皮毛。
大約幾秒鐘後,張瑧就回來了。
他瞧見邱卡特、雷昂不見了,只剩伊洛一個,也不再裝,開心地笑道:“他們果然跑了。”
白雪狐狸眼露出笑意:“我果然沒猜錯,主人就是故意放他們跑呢。”
張瑧狠狠擼了白雪光滑的脊背一把,笑道:“這事你辦的不錯,這個冰屬煞核碎片獎勵給你。”
說着,就拿出一顆冰屬煞核碎片,塞到了白雪口中。
原本麻木的伊洛神情再次有了變化,卻是驚訝地看過來。
顯然,她沒想到張瑧竟然捨得將靈級煞核碎片餵給一隻靈獸吃。
‘這個混蛋竟然這麼奢侈?!’
伊洛又驚訝又憤恨。
可憐她跟着邱卡特、雷昂在靈域辛苦了那麼多天,雖然也弄到了三顆煞核,她卻連一枚碎片都沒分到。
現在看到有人拿靈級煞核碎片喂靈獸,她能看得過去纔怪。
白雪也很意外。
它感覺得出來,冰屬煞覈對張瑧應該沒用了,卻也沒想到張瑧會大方地賞給它。
‘這個主人還真沒認錯呢,嘻嘻。’
心中這麼想,白雪用谷東臨等人教它的樣子,半直立起來給張瑧作了個揖,脆聲道:“謝謝主人!”
“哈哈哈···”張瑧摸着白雪的頭,更高興了。
有“錢”,想給誰就給誰,就是爽。
接着張瑧左右看了看,道:“地方既然確定了,那就不用在這裡死守着了。走,我們慢慢跟上那兩個蠢貨。”
說完,張瑧再次用烏金絲帶纏綁住伊洛,隨意地拖着向邱卡特、雷昂逃跑的方向追去。
雖然被拖得不斷摔跤,伊洛卻忍不住說道:“你這個惡魔死心吧,我師父他們絕不會找阿索殿下的。”
張瑧聽了一笑,道:“所以說他們是蠢貨嘛——他們不找阿索,難道還能讓阿索不找他們?我想,以阿索的爲人,一定有找到他屬下的辦法吧?”
聽到這話,伊洛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爲難看——雖然她之前神色已經夠難看了。
因爲邱卡特、雷昂都受了重傷,不僅走得慢,路上還要找天材地寶療傷、補充肉身恢復所需的能量。
所以,張瑧只能慢慢地跟在後面。
不過他倒也不無聊,沒事就和白雪說笑兩句,再不就是調戲下無翼女羽人伊洛。
想當初,他跟隨谷東臨等通商小隊成員經過沃米爾大草原時,可是被這女人殺得好狼狽,最後更是被追殺到羅剎國勢力範圍內的堡壘纔算完。
而現在,對方卻成了他的俘虜,任由他處置。
他雖然不會過於侮辱伊洛,卻也不介意開些玩笑,讓她難受一番。
伊洛一開始還會露出倔強之色,後來就漸漸麻木,再後來卻又變成了逆來順受的樣子,主動跟着張瑧走。
這讓張瑧想起了藍星上的一個理論,英文名他記不清了,中文名叫“人質綜合徵”。
也就是說,一個人被綁匪綁去救了,控制得久了,反而會形成一種扭曲的依賴心理,甚至爲綁匪考慮,幫助綁匪達成其目的。
張瑧懷疑,伊洛就有向這方面轉變得跡象。
他又不是綁匪,伊洛也不是人質,而是俘虜。
他樂得看到俘虜向這方面轉變。
···
邱卡特和雷昂逃出生天後,確實沒有去找阿索的想法,甚至不再留下任何聯絡記號,以免讓阿索看到記號找到他們。
雖然他們不確定張瑧是否在後面跟着,但爲了以防萬一,只能這麼做。
至於未來怎麼辦,他們一時還沒想好。
就眼前來講,兩人的目的都是儘快恢復實力。
這裡可是靈域,就算沒有張瑧這樣的敵人,也有很多攻擊性很高的異獸、靈獸以及其他異族,他們如果不早些恢復實力,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爲這山林中的一泡屎。
但也幸虧這裡是靈域,各種天材地寶、療傷聖藥滿地都是。
因此兩人實力恢復得很快。
大約過了五天時間,兩人不僅斷掉的翅膀、手臂重新長了出來,內裡其他傷勢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實力算是恢復了八成有餘。
“都過去好奇幾天了,那個惡魔總不會還暗中跟着我們吧?”這一日歇下來時,雷昂忍不住問道。
問完,他就拿出一把有助於恢復傷勢的植物根莖,大嚼起來。
邱卡特也吃了一顆泛着星輝的奇異果實,然後道:“我知道你想去找阿索殿下,但如果他真的還在跟蹤我們,那我們就給阿索殿下帶去了災禍。”
雷昂擦了擦嘴角的綠色汁液,哼道:“我覺得那個惡魔就是再騙我們···他絕可能打得過阿索殿下!”
“也許吧。”邱卡特沒跟雷昂爭論這個問題。
他知道雷昂是阿索的心腹,對阿索迷之信任。
兩人歇了一會兒,站起來正要繼續前進,就將一捧火光忽地出現在面前,悠忽炸開,露出一道穿着火紅色披風的人影。
“殿下!”雷昂驚喜地大叫出聲,甚至忘記了改叫太上皇。
邱卡特則是眉頭緊皺,張口欲言。
阿索卻先一步開口了。
只見他緊皺着火紅的眉毛,似乎心情很不好,一臉不爽地喝問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竟然不留任何記號地亂走!如果不是我在你們體內留下了特殊印記,恐怕都找不到你們!還有,伊洛那個丫頭呢?!”
聽見這話,邱卡特知道說什麼也沒用了,不僅滿臉苦澀,只是帶着萬分之一的期盼看向周圍,希望張瑧並不在,或者還在遠處。
雷昂也反應過來,忙道:“殿下,我們可能被那個叫張瑧的人類跟蹤了!”
“什麼?!”阿索聽了神色猛變。
如果是在大半個月前,他就算不想與張瑧碰面,也不至於聽到張瑧的名字就驚成這樣。
之所以如此,卻是他先前在某個地方爲了取得那好處受了極重傷,現在還沒完全恢復。